《尝试脱贫》一十五九

14、滑雪出发！

　　季潜文像是真的看开了，笑着说：“谢谢。你实至名归。”
　　4号笑了半天，还和季潜文加了微信，两人看起来聊得不错。只不过临走的时候，4号拍了拍我，双手递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我心头一动，有些紧张，自己竟然被人索要联系方式了？放着林织梦不找，来找的我？
　　这时，4号说道：“我真的不忍心……我朋友圈有包治百病的微商大姐，加个微信，我把人家介绍给你，也算是送你一条生路。”
　　我一边默念大悲咒，一边慈悲地看着4号：“施主，悬、崖、勒、马、哦！”
　　潜台词就是，你、想、死、吗？
　　4号果然表情一收，恭敬地说道：“大师普度众生，善哉善哉。这是信徒的微信，请您给信徒一个改过自新、立地成佛的机会。”
　　林织梦在一旁抱着季潜文的胳膊，看我们有来有往，笑容里透露的那丝欣慰让我浑身别扭。麻利地加了微信，和4号告别，我们又叫车回学校去了。
　　在车上，林织梦突然说：“小笙，我觉得你和那个4号挺般配的。”
　　我一听便是厌恶至极。
　　这不是指我讨厌4号，那人挺有意思的，但是，这不代表我对他有意思。我厌恶的，便是这种“拉郎配”的行为。女生大抵都是这样，自己一旦恋爱，就喜欢给周围的单身姐妹介绍对象，好像非要把别人也拉入爱情的圈子里才舒坦。只不过若是真的为了姐妹考虑，怎么会夸张到只要看见一个男的，和你说上了两句话，就急不可耐地撺掇凑成一对，连对方姓甚名谁、是否单身都不问？
　　而更恶心的，是夏成欢。在她没谈恋爱之前，还和我吐槽自己的朋友瞎给她介绍对象，有一次甚至给她说了一位二婚的。这可真是荒谬了！我当时没少陪着她一起谴责这种行为。结果她谈了恋爱，抢了我的目标，接着又厚着脸皮找我说话，我还以为这位良心发现来向我道歉求好，心先软了三分。然而一张嘴，也是要为我介绍对象，那意思里，竟然有要补偿我的味道。
　　结果，听听她口中和我般配无比的人吧。那是她的一位哥们，说是人很好，不爱学习，高中学历，但是很努力，现在在大城市里打工，一个月也能挣个万把块。
　　我说我不喜欢这种类似于相亲的感觉，双方的目的性都太强了。这时她却告诉我，就当交个朋友呗，我都给人家发了你的照片了。
　　我的火气当时就窜上来了，你凭什么不经我允许，甚至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把我的照片发给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甚至还带有一定目的的男人？
　　还未等我说什么，她的经典发言又开始了：“我哥们说你虽然长得一般，但是他相信我的眼光，愿意和你进一步接触试试。”
　　我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开口大骂也不会，拍个桌子摔个板凳也没胆子，自以为很强硬地吐槽了一句：“那可就别难为人家了。”
　　但是事后我又觉得不对，因为不上相，我从不自拍，也很少让他人为我拍照，夏成欢从哪儿弄来的照片？
　　我这么问了，她回答道：“我哥们想看嘛，我就把去年下雪时咱们的合照发给他了。不算侵犯你肖像权哈！”
　　你竟然还知道我有肖像权？
　　我表示服气，这样的理由真心不敢辩驳。只不过从此之后，我彻底对夏成欢凉了心，哪怕她再释放自己的“老好人”式的热情，我也敬谢不敏。
　　经此一事，我更加厌恶有人为我介绍对象。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一句话或者一个想法的事，对我来说，一个糟糕的介绍，却能恶心我很长时间。
　　谁会费心思花时间替你考察这个人是否适合你，只不过都是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找乐子，而我这种单身女青年就是她们的乐子吧。
　　后来我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过极端，但是在当时那个年龄，脑子里全都是关于爱情的幻想，任何一个丑陋的现实都能上升到对梦想与人格的侮辱，自然将错全都归到了介绍这一行为之上。
　　也因此，在这个极端要面子的年龄，林织梦的无论是好意还是无意，总之都伤到了我。偏我还是个懦弱的蠢货，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将胡教练拖出来说事：“我……有一个正在接触的……”
　　林织梦大感兴趣，高兴地靠前问我细节。
　　我回答她：“是拳击馆的教练。……对我挺好的，下周他们馆店庆，我和他们一起去滑雪。关系还没定下来，之后再说吧。”
　　林织梦还很兴奋，又在追问我一些其他的事。我不是很想回答，又忍不住偷偷观察季潜文的反应，看他闭着眼睛靠在后座，根本不关心这边的情况，我苦笑一声，难过似洪水，恰逢今日开了闸。
　　于是滔天水浪遮日盖顶，由上至下向我铺来，直砸得我不知世事，不问人间，干脆一了百了倒是挺好。
　　林织梦的声音隔着水声云絮，清亮也磨成粗钝，她似乎说了很多，我只模糊听到有问：“在哪儿滑雪？”
　　我也就只回答：“玉龙滑雪场，好像是。”
　　“西郊的那个？”
　　“应该吧。”
　　这些话说得有气无力，就像是交代了自己的未来人生。这样的感觉让我心酸得坐不下去，好容易挨到停车，便不管不顾地一路跑到了操场，疯跑了几圈，便偶像剧中毒颇深地找了一处阴影蹲着，独自品尝这份哀伤。
　　我打开手机，准备给自己点上一曲伤感情歌，一听即哭的那种，催一下悲伤的泪。这时微信跳出来一个消息，来自今日刚加上的4号。
　　4个傻子：三支香.jpg，信徒诚心礼佛，从此以往，日日三支清香，以表诚心。
　　生萝卜难吃：……
　　4个傻子：双手合十.jpg
　　生萝卜难吃：中指.jpg
　　被这样的家伙插科打诨一番，什么忧伤都显得矫情，我收起手机，先奔向食堂，点了一份米饭，又额外加上一块大鸡排，慢悠悠地回了宿舍。
　　还是吃顿好的比较实在。
　　到了周三，因为要赶去拳击馆集合，我很早就起了床。林织梦还睡着，应该说所有人都还睡着，能安安静静地离开我还是挺满意的。
　　赶上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在天色还半暗的时候与难得安静的城市说早安。
　　熟悉的路线，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在这条路上往返，只是从未在这么早的时间与它相遇，竟然变得有些陌生。也许是因为我的心情是陌生的，做下的这个决定也是人生头一回，才看到如此陌生的风景。
　　还有一站时，我就已经能看到拳击馆所在的那栋大楼。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楼下的那辆旅游大巴也进入视线，大巴周围已经站了几个人，我粗略一看，好像没有胡胜兵。
　　有些忐忑，我下车，先看到了前台的小姐姐。她拉着我上了大巴车，两个女生坐到第一排。
　　车里已经有了一些人，大部分都是男女搭配坐在一起。
　　小姐姐向我解释：“好多都带着家人来了，我家那位工作忙来不了，幸好你在，能陪我。”
　　我挺担心她会拿我和胡胜兵开玩笑，幸好小姐姐善解人意，即使后来胡胜兵上了车，她也替我赶走了他，故意威胁道：“这可是我的伴儿，臭男人走开！”
　　今天我首次觉得和胡胜兵接触会有些尴尬，一直不敢看他，就听他依旧笑着回了一句：“那行吧，好好照顾你的伴儿啊！她要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可得找你家老头说道说道！”
　　小姐姐笑得邪恶，一把将我拦在肩上：“什么老头，我们真女人不要男人！”
　　胡胜兵笑了笑，就到后排找位置坐下了，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姐拍拍我的手，有些欲言又止，等我疑问地看向她时，她又转走了视线。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玉龙滑雪场虽然在郊区，但是大巴车开得不算很久，等到达目的地，我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
　　门口便是一片很大的停车场，由门卫引导着将车停在位置上，我们便都跟着下了车。几个男人一起去买票，剩余的在原地等待。
　　胡胜兵走过来，给我递上一袋子东西，小姐姐就站在我旁边，接了过来，打开之后还在一边通报：“哇，福泉记的包子和豆浆，这是什么，膨化食品，有鸡蛋没？找到了！”
　　她踮脚拍拍胡胜兵的肩膀，夸赞道：“小伙子，不错嘛，很有心。姐姐我笑纳了。”
　　说完，她递给我一个包子，自己也跟着吃了起来。
　　胡胜兵大叫：“你也太自觉了吧！另一份是我的！”
　　小姐姐：“略略略~见者有份！大家都饿不饿，来补充能量了！”
　　这当真是一呼百应，都是熟悉的同事们，也没人讲谦让，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就将一袋子东西瓜分完毕。胡胜兵朝我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让我好好嫌弃了一把。
　　没等多久，买票的人回来，大声朝这边众人挥臂喊道：“同志们，壕沟已经挖好，踩着解放的号声冲啊！”
　　一群大老爷们兴奋地跟着起哄：“冲啊，为了新中国！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