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Part.19—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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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9
……冲动了。
夜眼挫败地捂住自己的脸。
如果有人在一天前告诉他，第二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以为那人是神经病。但是谁又知道呢，就是这样神经病的发展，居然成了真……
窗外是沉沉的夜，凌晨三点的六本木已渐入沉寂。
而从下班回来到现在为止，夜眼只要一闲下来，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绫纱那句小声的亲我一下就好。这也是他为什么到这个点还没有进入梦乡的原因——生平第一次不是因为工作，还真是有点稀奇。
但是怎么会这样？他不该吻绫纱的。
他心情复杂地想，我又不是真的LT癖。
事情到底是怎么产生这种转折的？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夜眼索性从床上爬起来，他滑开手机屏，看着联系人那栏绫纱的名字再一次陷入沉默。
木村绫纱这个不省心的坏孩子，不着调的时候多了去了，很有可能这次也只是一时起意，就算他当时毫无表示，僵持一会儿，大概她就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然后嘻嘻哈哈地当什么话都没说过一样。他就不该被她带着节奏走的，搞得现在居然出现这么僵硬的局面。
到家以后他就后悔了。后悔那么冲动那么失态地做出那个举动，在之后的几小时内，即使夜眼想去敲隔壁的房门找绫纱说清楚，但每一次都在犹豫中止步。
一拖就拖到了凌晨三点。
他想，这下大概是完了。他和绫纱绝对不可能再是以前的相处模式了——就算以前的绫纱也会动不动就表白他，说一些诸如结婚之类的傻话，可那时候的气氛还是轻松和欢快的，他虽然会窘迫，但因为本质上还是把绫纱当孩子看，所以并不会怎么将她的话往心里记，自然也就不会有所不适、坐立难安。
反观现在。
就算是为了让绫纱打消那个荒谬的念头，他也不该吻她的。
他该用理性的方式去解决的，他该好好和她讲道理的，他该……早一点做准备，防范于未然的……
这真的是最糟糕的情况不是么？
夜眼纠结了整晚，在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当七点的闹钟响起，他猛然惊醒时，疲惫的大脑中最先出现的不是本日的工作安排，而是绫纱的声音和讲那句话时的神情。
完了。
欧尔麦特事务所的精英先生有些绝望地想。
Part.20
本来是想故作淡定的，但夜眼发现自己的情绪好像并没有得到有效的遮掩。
自己的状态应该很不好，夜眼想。因为甚至连欧尔麦特都问他，是不是早饭没吃低血糖了。
而且还因为这个，欧尔麦特并没有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去池袋。被强制留在事务所内休息的夜眼在思考了一上午后，最终还是决定在午休的时候去隔壁事务所找绫纱讲清楚。
欧尔麦特事务所和WMT事务所离得近，也合作了有好多年，夜眼手上自然有隔壁事务所的排班时间表。他知道绫纱在没有外出任务时，会在十二点半结束上午的巡逻工作回到事务所午休。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点十分，他慢慢吞吞地下了楼，想先在WMT事务所门口等一等，见到绫纱以后再带她去吃午饭，然后在午餐期间跟她说昨天的事。
夜眼没想到的是，自己在WMT事务所门口等到一点，都没见到绫纱的人影。
这让一贯就很有条理性的精英先生下意识地想，会不会是巡逻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到这个点还见不到人。
就在他想进WMT事务所里问问情况时，里头正好走出两个下午巡逻的职业英雄。夜眼拦住他们，询问绫纱有没有提前回来午休。
得到的回答却是，“她今天没有来事务所。”
两位职业英雄走出好远后，夜眼才反应过来。
他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绫纱才好。都是他的错，当时他要是再理智一点，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状况了。
夜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四个拨号未接通的提示，犹豫着要不要第五次打过去。看，绫纱不来上班，也不接他电话。她越是这样消极应对，他就越愧疚。
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又正好被刚回到事务所的欧尔麦特看见了，十分关心合作对象的No.1英雄还问夜眼是不是午饭没好好吃所以这会儿才没什么精神。
“……”忙你的去吧。夜眼推了推眼镜，选择不说话。
他何止没好好吃午饭，他根本就没吃午饭。
难得的没收到助手的回答，欧尔麦特觉得有点新奇。刚结束工作十分悠闲的大英雄直接就拉来了把椅子，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年轻人就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才行，我家的幼驯染一直是这样说的。”
“……”夜眼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欧尔麦特的幼驯染已经去世了好多年了，就在多年前的那场大型人为灾难里，就在这里。
欧尔麦特没在意助手的眼神，乐呵呵地继续说着，“但那时候我一直不听她的话，老是惹她生气，现在就很后悔。每次想随便把用餐和休息糊弄过去的时候就会想到她，还真是有点怀念。”
夜眼默默地听着，始终没说话。他想，欧尔麦特大概是毫无恋爱经验的，这么好的一副青梅竹马牌都能给他打烂了，而且，怕是No.1英雄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幼驯染的怀念不仅仅是因为[老是惹她生气的愧疚]，还有[喜欢]。
年少时未能察觉青涩的欢喜，那么将来名为遗憾的苦果，也只能自己咽下。夜眼分出心思，在内心为偶像叹了口气。
而后他又为自己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来说，现在这个情况也算是他自食苦果了。
行吧，他认了。
下班后夜眼在停车场里等了一段时间，等WMT事务所大楼里的灯熄灭大半后，他才驱车回了公寓。
路上他还打包了绫纱喜欢的天妇罗带回去，准备一到家就去敲绫纱的门。
然而门铃声响过后又过了好久，始终没有人回应。
夜眼猜到自己大概是上木村绫纱的黑名单了，彻底的，而按照坏脾气的小姑娘的思维习惯来看，被她列入黑名单的人，同样也会被列入老死不相往来的名单里。
心情不太舒畅地回了自己的公寓，夜眼越想越不甘心。
绫纱等于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两个人，怎么能走到老死不相往来这一步？怎么可以？
至少要把问题说开不是么？
拿过手机，夜眼滑开屏幕，快速地在联系人里锁定了绫纱的名字，编辑了三条邮件发过去。
——【绫纱，我们谈谈好么？】
——【昨天的事是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
——【不要消极面对好吗？我们谈一谈。】
没有回复。
Part.21
找不到人的状态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比较折磨的是，欧尔麦特在第二天就带着夜眼去了泰国协助办案，因为案子比较隐秘，夜眼的手机也关了三天的机。
夜眼在度过了心情极其复杂的三天后，终于在回到东京的那一天于隔壁事务所门口堵到了WMT。WMT正心情美美地准备下班，猛地被风尘仆仆的夜眼这么一堵，说没吓到肯定是假的。
“所以，你就是来问绫纱的事的啊……”WMT抱着双臂，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夜眼认真的表情，回道，“绫纱去大阪那里的职英事务所了啊，怎么她没跟你说吗？”
……离、离职了？夜眼一时间愣在当场。
“你们是吵架了？我就说呢，前台前几天告诉我你大中午的在门口等半天的时候，我还奇怪你是不是发展出了什么特殊的癖好呢。这样就不稀奇了。”耳边是WMT调侃的声音，但夜眼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样啊。”他竟然听到自己十分冷静地回复WMT的声音，“没什么，就是发生了点事而已，不过没关系。MT前辈，谢谢您。”
告别WMT后，夜眼直接驱车回了公寓。
他将自己摔进沙发内，脑子里开始无限循环WMT那句“绫纱去大阪那里的职英事务所了”。
离职。
如今排名No.6的幻影英雄木村绫纱的市场有多大，夜眼当然知道，只要她想，WMT的事务所一定留不住她。
但是……她真的就这样轻易地跑了？
那个惹事的亲吻对绫纱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夜眼深吸一口气。
现在他需要冷静下来，然后好好地梳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他在冲动过后的第二天想找绫纱说清楚，但从那时候起他就没再联系上她，极有可能在那一天绫纱就已经离开东京去了大阪。
WMT事务所的职业英雄说她没有来上班，如果不是情绪隐藏得太好，那么必然是还不知情——绫纱的离职必然会给WMT的事务所带来不少的影响。这样看来，大概是WMT帮忙隐瞒了——WMT一向就很喜欢绫纱。
可是既然隐瞒了绫纱离开的事，为什么又在今天这样轻易地就告诉了他？夜眼闭上眼想了想，不期然间脑海中又飘出了绫纱那句“亲完我就放弃好吗”。
他猛地睁开眼。
……原来如此吗。
木村绫纱向来说到做到，帮助别人也好、认真追他也好、考上雄英也好，在这种严肃的人生大事上，她一向都是言出必做的。
所以，如今WMT大大方方地告诉了他绫纱的去向，就是表明，绫纱已经不在意了对么？不在乎他知不知道，不在意给不给他知道，放弃的意思就是，不想再与他产生关联？
夜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上却还像是沉甸甸地压着什么似得，得不到解放。
先前他还在纠结，那个点到即止、还带了一点粗暴的吻，真的就会打消绫纱的念想吗？现在想想，当时还这样想的自己，真的有些智商掉线。
白想了。
他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在轻松于自己的解脱。但是否真的有解脱后的快感，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脑中不自觉地就开始回忆起前几天还与绫纱一起下班时的场景。那天车在闹市区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旁边大楼外墙上的大广告牌正播放着某个珠宝品牌的最新款钻戒，绫纱就一言不发地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广告。等跳出绿灯，车辆发动开始起步时，她才眼神亮晶晶地转回身子坐正。
夜眼扯开嘴角，却蓦得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低叹一声，默默地抬手捂住脸。
沙纪是他的初恋，他有恋爱的经验。所以他大致可以明了，心头这个沉甸甸的重量是什么了。
——他的确没有LT癖，但木村绫纱一直在长大。
那时候他尚能以[你还小，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为理由来推辞她，但等她一点点长大，等她再以同样的理由同样的眼神站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这几年以来，每一次自己内心的慌乱，都叫不知所措。
所以他一心逃避；
所以在看到绫纱为感情将开朗又张扬的本性囚禁起来时，他会那么生气；
如今却只能后知后觉。
Part.22
这样也好。
在起初的几天里，夜眼总是会在空闲的时候这样安慰性地想着，他甚至用以前搪塞绫纱的话来抚慰自己有点受伤的感情。
——对，你当时自己说的，绫纱可能是没遇见真正的意中人。好吧，现在她擦亮眼睛、有机会去寻找真正的意中人了。毕竟她还小呢。
总是这样想想，次数一多，似乎就也能释然了。
时间是六月的尾巴。
距离木村绫纱离开东京的WMT事务所已经过去了一周，夜眼没有联系过绫纱，也没有再向WMT询问有关她的动向——既然人家女孩子都能洒脱地放开了，他一个成年男人，就算是后知后觉，再抓着这件事讲也没有意思了。
跟着欧尔麦特结束了一次仙台的任务，回到六本木的事务所时，大厅里的电视上正好在放幻影英雄的新闻。
在大阪的绫纱似乎又立了功，成功地救出了当地富豪被绑架走的小孩，还顺带剿灭了一个很隐蔽的贩毒团伙。
夜眼在大厅外听了一会儿，觉得绫纱是真的很有出息。这个想法一出现，他顿时哈地低笑一声，而后脚下一转，回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写未完成的工作报告了。
这份报告比较棘手，夜眼一直忙到五点半才算全部完成。
他长呼出一口气，收拾好了文件和桌面后，才拎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下班。
从办公室出发，一直到地下停车场，一路上他都在思考晚饭该吃什么好。吃寿司吗？不过上次停车场的保安大哥有跟他推荐过西街的拉面。
拉面啊……夜眼这样想着，在经过停车场入口处的保安室时下意识地往里看了眼。
拉面也不错，豚骨拉面就更好了……嗯？里面那个正在和保安说话的女性长得有点像绫纱？不过绫纱是长发，这位是短发？可是真的很像啊，怎么会这么像的？
这个念头一起，夜眼就没忍住，多往里看了眼。
就在他往里看时，里面的女性也看了过来。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夜眼又愣住了——这不就是短头发的木村绫纱么？！
然后他就见着绫纱很开心地和保安大哥挥挥手，拉开门出来，两三步走到了自己旁边，“保安大叔给我推荐了西街的豚骨拉面噢！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去吃吗！”
她兴致勃勃地等着他的回答，但可怜的夜眼此刻除了惊讶做不出其他反应，“你……怎么回来了？”
听了这个问题的绫纱比他更惊讶，“诶？”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不能回来吗？我被MT前辈炒了吗？”
夜眼：“……”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艰难地开口，然后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开口，“MT前辈说你去大阪了……”
“对啊，我去大阪出差啊。”绫纱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工作完成了我就回来了啊，你都不看新闻的吗？我记得我有接受采访啊？”
“……”夜眼一阵语塞。
好吧，是他误会了。
原来WMT的去大阪，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非常简单的去大阪，而不是他自己脑补的那些弯弯道道。
“呃……”他的目光一阵游离，而后锁定在她齐耳的短发上，“头发……怎么剪了。”
“噢，这个啊。”绫纱不甚在意地挑起一撮短毛毛，黏在指尖搓搓，“救小孩的时候有被火烧到发尾，懒得打理了，索性就找了家理发店全部剪了省事儿。”
夜眼：“……噢。”
“那……”他又提问了，开口的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有点烦人，“怎么没有接我的电话，邮件也没有回。”
绫纱倒没觉得他烦，她诶嘿一声，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新手机，“我到大阪的时候大暴雨，之前那个不小心掉水坑里坏了，我就直接换了一个，然后任务比较忙，没顾得上开机，我不知道你找我啊。而且你有事找我为什么不直接找我的工作号码啊？——哦，你好像没有来着，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了。”
夜眼：“……好。”他没脾气了。
正想打岔说那我们去吃豚骨拉面吧，就见绫纱按住了新手机的开机键，边开机边问，“所以你找我是什么事呀？”
新机的开机速度超快，夜眼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的话，屏幕就跳了出来。
率先跃入眼中的时连续好几条未接来电，绫纱哇了一声，“这么多call，是很急的事吗？”
夜眼动了动嘴，话还没说出口，那几条邮件又跳了出来。
邮件的内容会有部分展示在推送窗口，夜眼发的讯息也很简短，完全不用点开就能看全文字内容。
“……”夜眼看着绫纱忽然沉默起来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喉头一滚，轻声道，“对不起绫纱。那天我太冲动了。”
绫纱的手指在手机屏上随意地划了两下，而后她抬起头看向夜眼，神情复杂地问，“就……这件事啊？”
“对。”夜眼点点头，然后就见着绫纱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真有什么急事。”
她这个反应倒是又让夜眼懵了，他迟疑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吗？”绫纱一愣，接着她很苦恼地想了想，再摇了摇头，“老实说，上次的事，我不太喜欢诶。”
夜眼嗯了声，认同地点头，“是。对不起，那天是我冲动了，应该和你好好说的，更何况那还是你的初吻——”
绫纱一歪头，“不是初吻啊，我都20岁了初吻怎么可能还在。”
“——……”夜眼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顶着他有些复杂的目光，绫纱很是骄傲地一抬头，“雄英高一的救援课，人工呼吸，早就没了！”
夜眼：“你……”
“啊？”
“……算了。”夜眼叹了口气。木村绫纱，真难搞。
绫纱的表情迷茫起来，是她又干什么了吗？
没有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Part.19—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