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侠请跟我走》夜度孤云

82、刀光剑影意绵绵

　　冷暮云愣在了原地，楚夕倒先反映了过来。象征性地拽了拽衣袖，趁冷暮云还在愣神之际，一手勾住他脖子，一手揽起小腿，将他打横抱起，运起轻功向旁边一跃，把人放在了方才自己躲藏的阴影里。
　　“别出来。” 楚夕轻声道，紧接着转身的同时，腰间缠绕的长鞭如一条灵蛇被唤醒一般，蓄满力道重重地砸向刚刚被推开的窗棱，一扇雕花精美的木窗被砸个稀碎，也正巧将已经冲至窗前的路振南拦了回去。
　　也就是及眨眼的功夫，楚夕一把拉上黑色面罩，甩起长鞭抽向从前院奔跑而来的程武。

　　冷暮云被扔在阴影里，半晌回不过神来。眼下不远处三人正叮铃哐啷打得激烈，自己却不住地回想楚夕方才那一抱。
　　被放下的那一刻，冷暮云真想一把抓住楚夕衣襟质问个好歹，可奈何楚夕回身太快，手还未伸出那人便已远去。
　　而此刻，冷暮云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胸中那团火好像刚刚冒了个苗头便匆匆熄灭，只余楚夕脖颈间的檀香味和温暖而坚实的臂膀和胸膛。

　　“程大哥，我来帮你！” 忽的，只听路振南一声大喊，紧接着人也从窗户飞了出来，一个空翻后稳稳立在程武身边。路、程二人各执一把长刀，明晃晃的刀刃在月光下翻飞。

　　冷暮云这才如同被扣了一头冰水般惊醒，抬眼看向面前身形闪动的三人。楚夕虽以一对二，却丝毫不占下风，一招一式使得有条有理不紧不慢，两柄大刀怎么也近不了他身。

　　然而楚夕此刻却心烦得很。看似不慌不忙地接下了对方每一次攻势，实则如履薄冰。路振南虽不言语，但仿佛瞧出了楚夕的身份，深谙楚夕套路之下，出手刁钻决绝，处处给楚夕找别扭。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路振南的眼光有多毒辣，只是当今武林，能将一手长鞭似的如此出神入化的，楚夕之外也难找出第二人。

　　程武挥舞长刀，虽不如路振南灵巧，却力道不减。两尺来长的铁刃拦腰横斩，楚夕侧身避过，那刀却不曾收势。空气被凌厉的刀风滑得刷刷作响，紧接着楚夕身旁的灌木便被这一挥打得没了盖头。
　　常人使刀，多半会将翠绿的灌木叶劈成碎屑，如落花一般飘落。可程武这一刀却直接将手指粗的树枝拦腰斩断，切口平整，被削下来的碎叶也不过十余片。
　　楚夕不禁心下一惊：这功夫非常人所及。倘若程武再年轻个十年，恐怕也是一个劲敌。

　　然而大吃一惊的不仅楚夕一人，路振南看到程武这一亮相也慌得手中长刀抖了三抖。那日在程家的大战，程武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看来尽是装模作样。现下亮出真本事，恐怕也因着他们二人结盟，才坦然相对。

　　程武方才这一刀，同样也引起了冷暮云的注意。凭着冷暮云的见识，如此力道之猛的江湖中没有几人。他半蹲在阴影里，仔细琢磨着三人的招式，慢慢也瞧出了楚夕的局促。方才那一躲虽成功避过，但从冷暮云的角度，分明瞧见楚夕后撤的右脚在地上滑了小一尺才将将停住。

　　程武这一招还未使全，路振南便从他身后挥刀上前，直冲楚夕。楚夕半转了身子，抬起手臂刚要在面前斜抽下去，那路振南却好似料到楚夕的招数一般，早已变了步法闪到他身侧，举刀上扬，正朝着楚夕向下挥鞭的小臂而去。
　　楚夕大惊，情急之下只得一脚点地向上跃去，这才堪堪避开了手臂被直接斩断的悲剧。然而，人至半空，尚未全然跃起，耳边便传来凌厉的风声。垂眼一瞧，只见程武的刀锋离他脚腕仅寸余。
　　此时此刻的楚夕当真可谓是四面楚歌，空中无处借力，扭转腰身也已不及。当下只得奋力一踢，却也不知这力道能否抵挡得了程武的全力一击。

　　忽的，只听程武“啊”的一声低呼，手腕瞬间酸麻得很，紧握长刀的手抖了几抖，歪歪斜斜地卸了力。至此他方才看清，刚刚打上自己手腕的，原是一粒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石子。

　　黑暗中一道银光翻转，一柄长剑飞速向程武刺来。慌乱中程武连连后退，同时举刀格挡，可奈何那剑光上下翻飞，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程武挡了前胸却露了下盘，护了小腿却又将肩膀送了出去，一时间手忙脚乱，无暇去顾楚夕。

　　无端端地又出现一个黑衣人，路振南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光瞧他方才这几下以快打慢，便知这人功夫不弱。楚夕一向独来独往，怎会突然出现个帮手？路振南百思不得其解，况且现下也容不得他过多思忖。程武越退越后，眼看就要退到墙角，路振南只得一跃上前帮忙招架。

　　这下子，楚夕算是没人理了。他望向那个把剑舞成一片白光的黑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冷暮云这小子，还真让人不省心。

　　楚夕把自己放在草丛里，冷暮云虽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却也不是袖手傍观之人。若放在几个月前，他定会趁楚夕被围攻之际给他一记痛击，可现下只想冲出去帮他解围。
　　实际上以楚夕的功夫，对付路、程二人十拿九稳，这点楚夕清楚，冷暮云自然也知道。就算他不出手相助，楚夕也必能想到办法脱险。可当那锋利的刀刃眼看就要削向楚夕脚踝的那一刻，冷暮云再也坐不住，几乎是本能地挺剑而出。

　　路振南扑向程武面前，手中刀利索地由下至上一挥，勉强切断了冷暮云连绵的攻势，为程武赢来了片刻喘息。
　　“你是什么人？” 路振南大喝。
　　冷暮云一言不发，运了内力再次挺剑上前。

　　照理说以冷暮云的功夫，对付这两个老头子胜算颇高。可奈何眼下身陷贼窝，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得将一套《饮泉剑法》使得零零碎碎，功力也大打折扣。

　　楚夕在一旁瞧了几瞬，便登时看出了这一点。只见冷暮云原地腾空而起，身子倒转向下旋转刺去。这一招楚夕虽叫不上名字，却隐约记得那日在程家后院，他曾使出过相同招数。这招式精巧得很，虽不劲猛却能让敌人无处可避。
　　然而冷暮云大头朝下刚挽了两个剑花，身子便扭转着向旁边飞去，生生断了这一记攻势。

　　这一断不要紧，恰好让两个老头子钻了空子。路振南给程武使了个眼色，程武会意轻轻点头，紧接着二人便一左一右向浮在半空的冷暮云攻去。
　　方才为了切断招式，冷暮云一时大意，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围墙。眼下前路被堵，身后又是两柄明晃晃的大刀，似乎已无路可走。

　　就在此时，只听“刷”的一声，划破夜空的尖锐，楚夕两脚一前一后半蹲在地，出手的鞭子咬向路、程二人小腿。紧接着“啊啊”两声惨叫，路振南与程武几乎同一时间半跪在地，鲜血瞬间从小腿喷出，将四周石板地染得点点猩红，同时手中的长刀也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

　　冷暮云惊魂未定地落地，望向正在起身的楚夕，只见他双眸戾气乍现，完全没了方才道那句“别出去”时的温和。这模样吓冷暮云一跳，多日来的相处，他几乎要忘了楚夕本就是一头凶狠的猎豹，并非走哪跟哪的哈巴狗。

　　楚夕这一扫彻底将路、程二人击倒，趁着这功夫，他瞥了眼冷暮云，微微侧头示意他先走。
　　许是被楚夕那狠辣目光吓到，这一次冷暮云倒真没再执拗，愣了几瞬后便运气轻功，轻巧地跃出了外墙。

　　一个大活人从眼皮底下逃走，路、程二人自是看得一清二楚。踉跄地起身刚要追出去，楚夕的鞭子便似吸在他们身上一般，向二人脖颈卷来。无奈之下，二人只好挥刀砍上鞭身，再也无暇去顾及冷暮云。

　　并不宽敞的后院，三人缠斗在一起打了足有一炷香。程武毕竟年迈，疲态渐显；路振南受伤之后也不如平日灵活，被楚夕打得连连退缩。
　　眼看胜负即将分晓，前院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人声。楚夕充盈了内力仔细一听，便知来人少说也有几十号，不由得心下一惊。路振南和程武不是自己的对手不假，可若这几十号人是路振南唤来的帮手，哪怕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要突出重围也并非易事。

　　实际上，这些人并非路振南唤来的救兵。为了与程武密谋，路振南早早让手下全部躲进地牢。初初开打，这些人并未察觉；之后几人越打越激烈，他们才察觉不妥，纷纷上到地面准备营救家主。

　　转眼间，三十余个手执兵刃的年轻人齐齐冲向后院，一时间围了个水泄不通。楚夕则早早料到这场面，暗暗倾注内力于右手，趁着众人还未站定猛地一鞭挥出。灌慢内力的鞭子携了风，凌空带起砂石，就连几尺外的树丛也被这气息震得左右乱颤。

　　路家手下哪里抵挡得住楚夕的鞭子？纷纷后撤，有些脚下稍迟的，一屁股坐倒在地，脸上、前胸、手臂被飞沙走石划出打淡淡血痕。
　　而楚夕则趁乱向墙头快速一跃，消失在了头顶月色中。
　　“追！” 路振南一声令下，三十余人便叫喊着从后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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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犯了一写打戏就啰嗦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