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侠请跟我走》夜度孤云

39、故人相见分外“亲”

　　“这人好像……” 戚宥成欲言又止。他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却不敢随意说出口。
　　冷暮云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这少年的身形，他也觉得似曾相识。

　　眨眼间，那黑衣少年向前一跃，再次钻入水中。也不知他在水中做了什么，那两只巨鲛突然快速向前游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菊花岛尽头。

　　这陌生少年本与他们五人无关，可冷暮云却突然道：“你们先回去，我去瞧瞧。”话音未落，就见他一脚轻点船头，身子已飞出去老远。
　　其余五人面面相觑，完全想不通冷慕云怎的突然对这少年感兴趣。

　　冷暮云向那黑衣少年消失的方向追去，心下十分忐忑：一则担心那对巨鲛母子的安危，二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方才的猜测。若正如他所料，那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他沿着岸边一路施展轻功，很快便转到了菊花岛另一侧。
　　沙石堆成的滩涂上，空无一人，刚才见到的那只小船孤零零地飘在岸边。

　　冷慕云刚要抬脚向小船走去，就感到背后一股凌厉的风斜劈过来。常年在江湖上走动自不会被这一下劈中，脚下轻轻一点，身子向前跃出去几尺。同时反身拔剑，只听“叮”的一声，竟与对面那人的兵刃碰个正着。
　　此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呵，真是冤家路窄呀。”

　　冷慕云定睛一看，方才那个黑衣少年从一块巨石后闪出。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楚夕。

　　冷慕云冷哼一声：“竟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上呢，算你运气不好。”
　　楚夕哈哈一笑：“嘴还挺硬，早知道上次再多送你几掌，让你在床上多躺个一年半载的。省得现在来这给我捣乱。”

　　不提还好，楚夕一提到上次那一战，冷暮云便怒火中烧：“哼，多说无用，今日我就让你葬身在这大海之中。” 说着，冷暮云提剑便起身上前，各种狠辣的招式不遗余力地往对方身上招呼。

　　楚夕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扬鞭招架，并不主动进攻，不时的还打趣几句：“我说，你我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你见了我就如同见了杀父仇人一样。”

　　冷暮云并不踩他，一招招使得飞快，准备打楚夕一个措手不及。可每每剑尖刚一指向对方，那鞭子变似有灵性一般直朝剑身卷来。冷慕云无法，只好撤了剑，另寻其他机会。

　　二人就这么打了半晌，冷慕云还是未能一招制敌。楚夕余光瞥见那对巨鲛母子越游越远，便也不欲和冷慕云纠缠下去。他一边招架，一边向海边靠近。忽的翻身一跃，人便一头扎进了海中。
　　冷暮云虽然会水，却也清楚这翻滚的海浪不是他可以驾驭的。于是便站在岸边紧盯海面，随时观察楚夕动向。

　　足有半炷香时间，楚夕才从海面钻出。只见他轻轻一跃，稳稳地半跪在了那巨鲛身上。他这一跪轻巧的紧，身下那巨兽好似全然没有感觉，继续缓缓向前游着。
　　楚夕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不知什么东西，俯身下去，趁着巨鲛上浮之时，抬手便将这物什塞入巨鲛口中。很快，身下巨鲛便放缓了速度，而那只小鲛则在它身边游来游去，以为母亲在和它戏耍。

　　冷暮云在岸上看得心急，生怕楚夕要对那只巨鲛不利。约莫不到半炷香功夫，那巨鲛突然身形一扭，震得楚夕差点跌入水中。只见那巨鲛口中源源不断地吐出黄黄白白的食糜，不一会儿便在海面上漂了一片。

　　楚夕从那堆食糜中左捞右捡，最终举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米色石头，还不忘冲岸上的冷慕云笑笑，得意之色尽浮于脸上。虽然看得不甚真切，但慕云断定，楚夕手中那块不起眼的黄白石头，就是龙涎香的原料。

　　眼见楚夕再次得手，冷暮云又是气又是悔。气那楚夕又胜一筹，悔是悔自己愚笨，未曾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然采香未果，但楚夕这人冷暮云必不能放过。他心下思忖着，楚夕总不能乘着那只巨鲛回陆地，于是便悄悄向那只小船挪去。趁楚夕与小鲛戏耍之时，躲在巨大的岩壁之后，守株待兔。

　　那只巨鲛吐空腹中之物后，便立刻恢复如初，带着孩子向深海游去。楚夕则坐在巨鲛背上，一路乘风破浪，竟无半分要回来的意思。冷慕云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夕越走越远。

　　忽然间一阵尖锐的口哨声，只见一只大鸟不知从何飞来，在楚夕头顶盘旋半晌后，竟俯身冲了下来，贴近海面飞行。楚夕在巨鲛背上借力，轻轻一跃，便稳稳坐到了大鸟背上。大鸟并不飞走，原地呼扇着翅膀，好似在等待主人的指令。

　　楚夕回头望向那片滩涂，并未见到心中所想之人，神情有些低落。他俯下身，拍拍大鸟脖胫，那鸟便立刻振动翅膀向远处飞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天空中。

　　当然，楚夕的失落冷慕云是看不到的。当他从巨石背后钻出时，楚夕和鸟早已化作天空中的一个黑点。
　　又一次，冷暮云在与楚夕的交锋中败下阵来，不仅单打独斗没有胜算，就连采香楚夕也略胜一筹。

　　他枯坐在滩涂边上，任由海水不断冲刷他的衣袍。全身上下已被雨水打得湿透，又怎会怕这股股海水的冲刷？此时，狂风暴雨早已停歇，头顶那片乌云也向远方飘去。但不时刮来的阵阵海风，仍让冷暮云觉得刺骨。

　　暴风雨过后的天空，似被洗刷过一般格外透彻。星星连成一片，一条银河横贯夜幕。此番壮丽美景，冷暮云却全然感觉不到，他独自枯坐在碎石上，呆呆的看着海天一线的尽头。足有一炷香时间，才起身返回大船。

　　那五人在船上早已等候多时，方才还担心冷慕云是否遇到意外，此刻见他落寞归来，一颗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

　　“冷师兄，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 岑世景率先开了口。
　　“暮云，那人……不是楚夕吧？” 戚宥城紧接着道。
　　冷漠云抬头见几人，都是一副期待的神情看着自己，想必戚宥成早已将他的猜想告诉大家。
　　“那人不是楚夕，是个陌生的少年。方才让大家担心了，是暮云的错。” 冷暮云一脸诚恳。
　　戚宥城低声，似是在自言自语，“回来就好，我还怕那人是楚夕，你再遇上什么麻烦……”

　　冷慕云勉强笑笑，“若那人真是楚夕，我又怎能轻易放过他？” 听了慕云如此一说，其余几人也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而冷暮云心中却早已凝冰。这谎言骗得了他们，却骗不了自己。想到这，不禁一阵落寞又涌上心头。

　　是夜，几人将船停靠在菊花岛休整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才启程返航。回去的途中，一路风平浪静。几个年轻人也总算放松下来，得空欣赏大海上的日出日落、斗转星移。

　　戚宥成显得格外兴奋，看似是归家心切，实则是迫不及待看冷暮云出丑。
　　而冷慕云，这几日来却时常呆呆坐在甲板上，忧心忡忡的望着海面，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五日后，飞云号带着一行五人在青州靠了岸，一番道别与寒暄之后，冷暮云在附近马舍租了匹马，一刻也不停歇地径直返回浮玉山。戚宥成看着他绝尘而去，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那股跟龙云上浮玉山的冲动。
　　冷慕云此次未能将龙涎香带回，不出几日，便会整个武林皆知。只是不能亲眼看到他挨骂的样子，戚宥成便觉得有些可惜。

　　在海上漂泊了整整十日，又与楚夕斗了一晚，冷暮云早已疲惫不堪。可他这一路上仍是不眠不休，中途换马不换人，在马上颠簸将近整日，才远远见到浮玉山山门。

　　上山路上，外门弟子们纷纷向他问好，祝他凯旋而归，冷慕云却惭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当时放弃采香，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回程的船上，冷暮云没有一刻不在想如何向师父交代。可直至现在，却仍未想到办法。

　　此刻正值巳时，门内师兄弟八成在后院习武。冷暮云不想与他们打照面，从山间小路绕道上山，不多时便站在了古念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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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老规矩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