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侠请跟我走》夜度孤云

35、前尘往事重见天

　　只听其中一名大汉道：“你们可知最近这武林出了个什么厉害人物？”
　　另一人若有所思：“厉害人物……你说我吗？” 他这一插科打诨，引得其他几人哄笑。

　　第一人咂了咂嘴：“跟你说正事儿呢。这浮玉掌门古念有个亲传弟子姓冷的，你们可曾听说？”
　　说到浮玉门，这大汉不禁压低了声音。江都城就在浮玉山下，他也不敢随意妄言。

　　“冷暮云吗？他谁不知道啊。这几年的凌绝会，最后不都是他胜出吗？”
　　“说的就是啊。这人年纪轻轻，好像也不过十六七岁，功夫就有这等造诣，实在是难得。”
　　“可那凌绝会也就是十大门派年轻弟子之间的比武切磋，就算拿了第一，看不出他功夫高到哪去。”
　　那第一人高深莫测道：“这你就不懂了。前些日子，这冷暮云与楚夕在北济附近打了一架，你们听说了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听说那次冷暮云被打成重伤，最后还是被人抬回浮玉山的。那这么一看，他那一手功夫也不过如此。”

　　上一次被楚夕打得如此狼狈，冷暮云心中许久都过不去这个坎。如今再听人提起。喉间更是像堵了一块石头般憋闷。

　　先前那个大汉嫌弃道：“那你也不看看楚夕是谁？自打他重出江湖之后，杀了多少正派子弟？能活下来的，这冷暮云算是第一人。”
　　其中一人突然想到什么：“此言差矣，那戚家公子不也活了？”
　　一听这话，剩下几人咯咯直笑：“那姓戚的怎么活下来的，你当真不知？”
　　那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我还不知道吗，但他也算活下来了不是。诶，你继续说。”
　　之前一名大汉重重地吐了口气，显是被这些人随意打岔气得不轻：“行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这冷慕云竟然能从楚夕手中活下来，那也必不是寻常之辈。”

　　闻言，剩下几人均是如上当一般唉声叹气。
　　“嗐，我还当你有什么高见呢。”
　　“如此看来，这十大门派要对付楚夕，也不是易事。”
　　虽然这几人分析得不错，但冷暮云听到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心中还是不爽得很。他愤愤地挖了一勺鱼香肉丝塞进嘴里，手臂难以控制地哆嗦着，看起来倒真像是气极。

　　“菜来喽。” 两名大汉让出一个空隙，小二挤进来将怀中的几盘菜一一放到桌上，“
　　几位客官请慢用。”说罢便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这几人开始动筷，呼噜声与吧唧声不绝于耳，冷暮云听着都觉得那吃相十分鲁莽。

　　起初那名大汉不再说话，另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却开了口：“我跟你们说个消息，保证让你们拍手叫奇。说来这事儿也跟浮玉门有关。”
　　“跟浮玉门有关？难道除了冷暮云，浮玉门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那人信誓旦旦道：“人是浮云门的人，可却是浮云门的旧人。

　　旧人？冷暮云思索半晌也未能猜出他口中所说的旧人究竟是谁。却只听那尖细的声音继续道：“裴长风你们听说过没？就是古念的师兄，二三十年前就离开了浮玉门去隐居。”
　　说到裴长风，冷暮云心下一震。这位裴师叔归隐多年，早就不过问江湖事了，如今又怎会有他的传闻？莫非这几人是浮玉门旧敌？冷暮云不禁侧了侧身，余光瞥向那几名大汉。只见那几人均是粗布粗衫，手边的兵刃也都属最次等，料想他们应该不是山中土匪便是江湖草莽，这才放心地转过身来。

　　对于裴长风的名号，那几人有的知晓有的摇头，却也不耽误听八卦。
　　“这古念有七十岁了吧，那裴长风多大年纪了？怎么也得快八十了。若说这么一个老头子是断袖。你们信不信？”
　　“我不信，你这消息哪听来的？”
　　其中一人却幽幽道：“哎你还别说，我也听过这说法。这裴长风几十年来从未婚娶，确实可疑。”

　　冷梦云与裴长风打交道不算多，却也敬这位师叔一身仙骨。如今自家师叔被议论成断袖。他不由得怒从中来。可冷慕云毕竟是冷暮云，像路冠英那种冲动了便要打一架的事他做不来。所以只能撂下筷子，专心地听后话。
　　“本来这事我也忘脑后去了，但前些日子听北方的朋友说，他曾看到裴长风好几次进那浑栖谷中，好几天才出来。”
　　一人奇道：“浑栖谷？那里面不是寸草不生的荒漠吗？裴长风去那做什么？”
　　“你又孤陋寡闻了不是，浑栖谷哪里是荒漠呀，据说是个世外桃源。只是那入口阵法严密，没人能进得去。据说这谷中也住了一个隐世高人，裴长风八成就是去找他了。”

　　那浑栖谷是什么地方，外人不知，可武林十大门派都心知肚明。传说中浑栖谷中所住的世外高人，便是曾经叱咤一时的七步无人东方景。而关于东方景与楚夕的关系，门派中人都只是猜测，这些江湖草莽自是完全不知。

　　“可这也不能说他就是断袖啊，或许他们二人是至交。”
　　“是不能说准，但我怎么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你说这裴长风都七老八十了，无儿无女的。不给自己找个老伴儿，整天去找那老头子做什么？”
　　“你这么说倒也是。”
　　其余几人也随声附和。

　　而他们旁边一桌的冷暮云，却是越听越惊。裴长风虽是他们的亲师叔，可古念却从未提及他一言半句，有些外门弟子甚至不知道这位师叔的存在。如此一看，这位裴叔叔确实神秘得有些不正常。

　　冷暮云这一顿饭再也吃不下去，草草付了银子，便出了同福居的门。此时午时刚过，日头微偏，现在回去必会赶上下午的功课。无法，冷暮云只好在镇上闲逛，直到太阳落山才返回浮玉。离开前还不忘买些糕点小吃带回去给古若紫。

　　进了山门，正好赶上晚饭时间。冷暮云却推脱已经在山下吃过了，径直去了最高处的古念寝所。
　　古念见见他风尘仆仆地归来，笑道。：“暮云，不用这么赶。既然许了你假，你便是天黑了再回来也没人责怪。”
　　冷暮云气还没倒顺，严肃地抱拳道：“师傅，弟子有话跟您说。”

　　古念见他确实有事，便关了门坐回椅子上：“坐下说。”
　　古念倒也不是客气，只是看徒弟这一日奔波累了心疼他。但冷暮云怎敢与师傅平起平坐？况且他接下来的话有大不敬之嫌，所以索性站在原地：“师父，弟子今日在山下听到了些关于裴师叔的传言。”

　　冷暮云顿了顿，抬头看向古念。提到裴长风，古念神情确实有些古怪，但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冷慕云继续说下去。
　　冷暮云深深吸一口气，“弟子听说，裴师叔又断袖之嫌，并且与东方景来密切。” 他这话说出来实属不易。

　　古念没作答，只是拧了眉头，看向别处，口中幽幽道：“东方景……”
　　冷暮云见古念没有动怒，也没有为裴师叔辩解，心下明白了一二。但那传言若是真的，也实在令人震惊。冷暮云想向师父求证，却也不敢，于是只轻声唤了句：“师父……”
　　古念这才回过神来，起身道：“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就连你师兄妹也不要透露。“
　　冷暮云点头：“弟子明白。” 话虽这么说，可江湖上的传言又岂能阻止，恐怕不多日便整个武林皆知了。

　　古念在房中踱了几步，忽然转身：“此事你放在心里，就不要管了。另外，我有一事要同你说。今年立秋，由你来带队去采龙涎香。”

　　自打十三年前楚家灭门后，正派子弟三年一次的采香便成了例行之事。那一战，阳华派掌门被楚家家主重伤，这些年来，一直靠龙涎香续命。十大门派同气连枝，每三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各自派门下子弟出海，去菊花岛捕鲸取香。三年前由文卿尘带队，可近来浮玉门事务繁多，今年这个采香的任务便落在冷暮云身上。

　　“是，弟子领命。” 冷暮云抱拳一揖，并未多言。裴师叔之事，师父不愿细说，自己也不必多问。冷暮云拜别了古念，转身离开。

　　古念看着徒弟离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裴长风的秘密已封尘多年，本应随他一起带入坟墓，却没成想多事之人旧事重提。若此事当真在武林中四散开来，恐怕又要引发一场血雨腥风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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