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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静心抄书备凌绝 ...

  •   冷暮云被古念禁足,就连三餐也由其他弟子送至房中。冷暮云向来不愿麻烦别人,何况自己又不是走不了路,所以每次有师弟来送饭,冷暮云都是百般惭愧,却又无可辩驳。

      晚饭刚过,冷暮云就已开始铺纸研磨,准备抄写《菜根谭》。说是抄,不如说是默。冷暮云四岁入浮玉门,除了研习内功心法、苦练《饮泉剑法》,还经常跟着古念读经、练字、绘画、抚琴。这《菜根谭》虽不算什么经典,却是古念尤为喜欢的一书。这修身篇上下仅千余字,在古念的耳濡目染下,冷暮云早已将它熟记于心。

      冷暮云手握墨锭刚在砚台中画上十余圈,古若紫便已到了门口。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 研磨讲究用力均匀,不可分心。冷暮云认真地垂手画圈,并未抬头看古若紫。古若紫自己抬了个小凳坐在冷暮云身旁一尺处,双手架在条案边缘,欣赏般地看着冷暮云的一举一动。

      “我今日不是回来得早吗,就先去厨房馆李师傅讨了点吃食,晚饭不吃了。”
      “三餐还是要按时吃的,不然对身体不好。以后别这样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好,全听师兄的。”

      冷暮云展开一张纸,小心地用镇纸压好边缘,左手轻捻右手袖摆,在纸上写下一个“栖”字。古若紫满肚子疑惑,此刻却也在一旁静静看着,不去打扰。她知道古念的规矩,罚抄不能有一个错字,不可涂改,一笔走神就要全篇重来。
      待冷暮云写完一句,古若紫才开口:“师兄,你今天下午到底去哪了?”
      冷暮云只答了两个字:“后山。”

      “后山……你去三清泉了?”

      冷暮云“嗯”了一声,抬手准备写下一句。古若紫也不再问话,直到那一句“毋取万古之凄凉”写完,才道:“你去那山洞做什么?”
      古若紫与冷暮云从小一起长大,自是知道三清泉这个冷暮云的自留地。过去也曾和他一起去那洞中玩耍,当时只道是冷暮云作为男孩子的天生好奇心,却从未想过他心中苦闷。算下来,冷暮云已经很久没去三清泉了,古若紫也当他是玩心减退,并未多想。

      结果冷暮云的回答又是简短的两个字:“练剑。”
      他冷淡回应让古若紫心中不爽,但三师兄毕竟是三师兄,纵是万般不忿也不会表现出来。

      “师兄,你是担心半个月后的凌绝会吗?”
      每年的四月十五,十大门派弟子都会齐聚浮玉山比武切磋,而冷暮云更是在近几年的凌绝会屡夺头筹。可今年意外重伤,就算他整日在房中修养,短短十几日也是无论如何不能恢复如初的。
      古若紫猜想冷暮云定是怕自己恢复不全,不能给师门争光,于是便安慰道:“师兄不用担心,你功夫这么好,随随便便挥几剑就能把他们都打趴下。”
      她虽这么说,但其他门派弟子也不都如戚宥成那般不济,尤其是那苍梧派的任秋星,当真不好对付。古若紫见冷暮云似是有心事,便说了些违心的话想让他宽心。

      可没成想,冷暮云却一点也不领她的情,依旧专心地写着《菜根谭》,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淡淡道了句:“凌绝会我不担心,就算拿不了头筹也无妨。”
      古若紫完全没想到冷暮云会这么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气氛尴尬至极。

      好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文卿尘与江洋的声音,他们二人的到来也算是给古若紫解了围。冷暮云放下笔,唤了声“大师兄,二师兄。”

      若是以往,文卿尘定是要和颜悦色地对冷暮云关怀一番,可今日这位几乎从不生气的大师兄却好似突然转了性,直接坐在桌旁面色不悦道:“我还道楚夕这两掌有什么古怪,原来是你自己在搞鬼。” 说完冷哼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文卿尘既然这么说,定是知道了他去后山练剑的事。这几日每晚文卿尘都要来冷暮云房间帮他调息,为的就是想让他恢复快些,可冷暮云的所作所为却让大师兄的一片好心付诸东流。想到这,冷暮云万分惭愧,走到文卿尘面前恭敬地抱拳道:“暮云知错,枉费大师兄一片好心。”

      “我看你还是不知道错在哪。作为师兄,我帮你疗伤本事分内之事,可是你竟然如此不爱惜身体!师父都跟我说了,若是你再这么练几日,你这身功夫必废不可。你可曾想过师父?想过我们这几个师兄妹?” 说到激动时,文卿尘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冷暮云从小被教导要做正义之士,不要负了他人,作为浮玉弟子,更不能负了正派武林。可如今却因为一念之差,差点负了身边最亲近之人。冷暮云再无辩解,只低头道:“暮云知错了,师兄教导,暮云谨记在心。”

      文卿尘本就不是伶牙俐齿之人,刚才也是情急才说了那番话。此刻见冷暮云乖乖认错,气也消了一半,便不再说话。

      一时间,房间内气愤尴尬:一个坐在桌旁,独自消化着怒气;一个抱拳站在他对面,一双手不知该不该放下;一个坐在条案旁边,仍在为刚才的冷淡回应委屈着;还有一个站在房间中央,看着眼前这几人不知所措。半晌,江洋还是最先开了口:“哎呀,别这么严肃,暮云知道错了就行了。哎,暮云,你快把这罚抄抄完,我给你看个好玩意儿。”

      冷暮云应了声,回去继续写那《菜根谭》。实际上他并未对江洋所说的好玩意儿感兴趣,只是刚才文卿尘在气头上,除了认错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让大师兄消气,若是江洋不解围,他那两只手怕是要一直这么举下去。

      没有人打扰,冷暮云写的也快些。两炷香的功夫,整整十页纸的修身篇便已默抄完毕。冷暮云不能出屋,只好将这几张稿子叠好交给大师兄,请他代为转交师父。
      见气氛缓和了些,江洋从怀中掏出一个两拃长的玩偶。这玩偶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它身着紫衣,没有五指的手中还被粘了一根长长的草叶,胸前贴了一小块白布,上面写着“楚夕”二字。
      玩偶的脸被做得其丑无比,五官歪七扭八,一看便是江洋故意为之。看着这做工略显粗糙的玩偶,冷暮云不禁笑了。若是楚夕看到自己被做成这幅丑样子,定是鼻子也要气歪了。

      古若紫刚刚着实委屈了好一会儿,可毕竟不是什么大事,那股委屈很快便被她抛在脑后了。此刻看到江洋拿出这么一个新鲜玩意儿,便第一个忍不住凑了上来:“二师兄,这是不是那种可以扎针的玩偶?不高兴了就扎几下泄愤。”
      江洋得意地笑道:“你二师兄我怎么会做那种低级的玩意儿,这可是我的新发明,看好了。”
      其他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双目齐齐注视着。只见江洋一手握住“楚夕”的腰身,使劲一捏,便听得“啊”的一声沙哑的惨叫。
      古若紫从未见过这东西,还当是门外有人,向四周看去,这时江洋又捏了一下,其他三人才确定这声音是从玩偶里发出的。看着古若紫惊讶的眼神,江洋将玩偶往前一递,放到了古若紫手中。只见古若紫不停地挤压,那“楚夕”便也不停地“啊啊”惨叫,一声接一声,听来像是喘不过气。几人被逗得哈哈大笑,所有的不快都即刻消散。

      冷暮云笑道:“二师兄,真有你的,这都做的出来。”
      看冷暮云不再愁眉不展,江洋也跟着高兴,拿过玩偶道:“还不止这一个玩法呢。” 紧接着,他左手抓住两条腿,右手使足了力气扇了那“楚夕”一巴掌,又是一声惨叫,那“楚夕”的脑袋也随着这一巴掌左右摇摆。

      古若紫此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文卿尘也笑着赞江洋聪明。江洋把那玩偶交到冷暮云手中:“暮云,这个是给你的,没事儿可以拿出来出出气。”
      冷暮云笑了笑:“谢谢二师兄。”

      “看你现在多好,前几日那副整天愁眉不展的样子,都快赶上大师兄了。”
      文卿尘也不在意,“行了,别贫了,月中的凌绝会,你准备好了吗?”
      “我啊,准备与不准备都一样,该打不过的还打不过。”口中虽这么说,江洋脸上却失了笑容,可见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依照凌绝会历来的规矩,十大门派中每个门派可最多派两名弟子出战,亦可不参与,只观看。浮玉门作为这场比武的主持者,自然要派足两人,以示支持。古念座下的四个弟子中,大弟子文卿尘常年帮古念打理门内事务,又负责一手操办一年一度的凌绝会,并不适合参加;古若紫一介女流,功夫也并不突出,自然也不会参加凌绝会。于是,每年上台切磋比试的任务,便落在了冷暮云与江洋头上。
      冷暮云是这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理应参与切磋;江洋武功虽不如冷暮云,却也非寻常之辈,放眼当下的十大门派,同龄弟子中除冷暮云和任秋星外,应该没人会是江洋的对手。若是遇上冷暮云还好说,两人在台上像往常练剑时一般随意过上三两招便可结束,可若碰上任秋星就难办了,那任秋星仿佛对浮玉有仇,但凡遇到浮玉弟子都下手狠辣。江洋曾不止一次在他手下险些重伤,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古若紫深知江洋的害怕,笑道:“二师兄,不如这几日你再向我爹讨教几招上等的轻功身法,免得到时候跑不掉。”
      江洋却也不生气,他生来随性,对胜负看得并不很重;再者古若紫说的也不无道理,与任秋星对决,逃跑确实比进攻重要。
      江洋叹了口气道:“行了,别说我了。暮云,你今年参不参加凌绝会?” 他如此一问,文卿尘与古若紫也齐齐看向冷暮云,似是都在等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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