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侠请跟我走》夜度孤云

14、 剑舞鞭鸣叶翻飞

　　面对冷暮云的攻势，楚夕也不敢怠慢，长鞭一甩便向他胸口点去。剑不及鞭长，冷暮云当即手腕翻转，纵身向上一跃，剑作刀用，将剑一横劈向楚夕双眼。
　　楚夕见一击不中，也早已变化鞭法，用力向上一挥，“刷”的一声，鞭子划过空气，那力道简直要将冷暮云劈成两半。
　　此时冷暮云身体已在空中，无处借力也来不及转身，只得将剑朝着鞭子横向挥出。鞭与剑“呛啷”一声脆鸣，那声音尖锐而短暂，完全不像鞭子与剑的触碰。

　　这一击之后，两人都不禁向后退了两步，站定之后冷暮云都能感觉到剑身在颤抖。显然，这一下两人都夹杂了不浅的内力，本打算一击即中，却没成想对方也有相同想法。

　　楚夕愣了一下，哈哈一笑说道：”还真是英雄所见略……
　　那个”同“字还未说出，冷暮云就已经脚下一蹬，挺剑刺了过来，速度之快让楚夕也是一惊，话没说完便扬鞭招架。

　　冷暮云似是将全部怒气化在这剑中，瞬间欺身上前，一剑快过一剑，一招尚未使全就已变成了另一招。鞭子虽长，却不如剑灵活，冷暮云正想着扬长避短，近身快打，让楚夕的鞭子无用武之地。
　　可是冷暮云这样想，楚夕又如何不能猜到他的伎俩？只见他猛地向后一撤，脚尖贴地，带起一阵飞沙，瞬间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为了不让冷暮云近身，楚夕一下跃上树梢，一下又眺落岩石，转身之际还不忘探出一鞭。两人在这树林中上上下下，越打越快，那不停挥舞的剑和鞭早已化作一团虚影，难以看清一招一式。就连茂盛的树叶也被这剑气鞭风扫得纷纷落下，而地面二人所及之处，亦无不是飞沙走石。

　　一时间，树叶和飞沙混在空中，二人上下翻飞的身影也逐渐看不清，只能看到武器划破空气所带出的阵阵气流。整个小树林好似瞬间被飓风席卷，这场面着实难得一见。

　　山坡东侧不远处，坐落着一个小村庄。村子三面环山、一面临河，山清水秀，宛若室外桃园。村里总共十几户人家，此时大多都走出了家门，站在村子后方向楚、冷二人打斗的山坡看去。
　　山坡上绿树掩映，并不能看到林中之人，只隐约瞧见树丛中阵阵飞沙，树叶也不断沙沙作响。村
　　民们看热闹般交头接耳，有人说那是一股邪风作祟，有人说那是地动，还有人说是因为今天村里给土地公上供不够，土地公在向他们示威。

　　村民看得不真切，树林中躲在角落的那两个小厮已经看呆。
　　那二人打斗所散出的真气让他们逐渐感到胸口憋闷，逼得他们不断后退，堪堪退了几丈远才感觉好些。
　　此时二人竟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衣服早已被碎石划破，就连脸上也是道道血痕。他们回头看看仍在缠斗的二人，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人道：“咱们是不是得上去帮楚公子？”
　　另一人道：“对，楚公子对咱们哥俩这么好，应该上去帮他，走！”

　　这一声“走”脱口，一只脚也向前迈了一大步。可就在下一瞬，刚刚迈出去的那只脚便又立刻撤了回来，“哎呀，不对，你看那人，像不像浮玉门那个冷暮云？”
　　另一人眯起眼，试图看清那个在空中翻飞的身影，看了足有半刻钟，突然“啊”的一声道“好，好好，好像真是，我看到他的剑穗了！”

　　楚夕正专心与冷暮云激斗，两人势均力敌，此刻都提了十分的内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肺腑间内力充盈时，听觉也比平日敏锐许多。那两个小厮声音不大，楚夕却十分清楚地听到了“冷暮云”三个字，忽地身形明显一顿，脱口而出：“你是冷暮云？”

　　冷暮云依旧不答话，瞅准机会，脚在树干上轻轻一点，恍然间便绕到了楚夕身后。楚夕心道不好，欲转身避过，可冷暮云剑尖已至，刺啦一下竟划破了楚夕手臂，点点鲜血飞溅出来，粘在正在下落的树叶上，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这一招失手后，楚夕也不再和冷暮云说话，集中精神应对。

　　这二人打了一刻钟，却仍未分出高下，楚夕手臂被划伤也丝毫不落下风。刚才还满是黄土砂石的地上，现下几乎已被树叶覆盖。
　　楚夕看准了几棵树和几块岩石，本想故技重施，利用阵法迷惑冷暮云，可冷暮云这次竟早有准备，调取内力隔空挥剑，一棵树直接横在了楚夕面前，切口平整利落。
　　而这棵树，也正是楚夕阵法中的一个关键。楚夕见此计不成，转身一跃飞至树顶。趁着冷暮云追来的这一刹，左手拇指食指相对放入口中，竟吹出了一段简短的口哨。这口哨虽抑扬顿挫，却完全无韵律可言。
　　那声音不似任何曲子，仿佛在诉说什么。

　　冷暮云听到这口哨，也在离楚夕两丈远的地方停住脚步，一时不敢靠他太近，怕他在施展什么邪术。

　　树林里忽然安静下来，空气中仍飘荡着刚才打斗掀起的树叶和尘土。
　　两人面对面站着，却是谁也没有动作。

　　楚夕冲冷暮云笑了笑，冷暮云心中打鼓，完全猜不透这人要做什么。
　　不到一炷香时间，山崖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轰隆声。那声音越来越大，逐渐逼近，似是地底有什么东西正朝他们卷土而来。

　　冷暮云不敢动，直直盯着对面的楚夕，生怕他再趁机逃走。楚夕也原地站着，悠闲地打量着冷暮云。

　　忽然，山崖那边传来尖叫声。冷暮云转头看去，只见那小村中村民尖叫着四处逃窜，而那河对岸的树林中，几十头近一人高的野牛正一齐吼叫着向村子奔来。
　　冷暮云回头看向楚夕，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缘由，心中暗骂楚夕这招的险恶用心。

　　村民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冷暮云终是忍无可忍，运起轻功向村子跑去。

　　村民虽常年生活在山中，却从未遇过如此凶猛的野兽。只见那群野牛精致穿过溪流，一蹄踏入水中，水花溅起两尺高。
　　有人看呆了，竟直直站在了河边，直听到有人喊着“快跑”才“哇”地一声大叫，转身向远处踉跄而去。

　　一个中年男人似是这里的村长，一边喊着“出村！出村！”，一边向村口跑去。村民这才逐渐反应过来，齐齐向村口的方向狂奔。可还未跑出十步，所有人便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之间村子唯一与外界相连的入口，也已是尘土飞扬。

　　漫天黄沙中，几头野牛忽然冲将出来，吓得村民转身就跑。村子的另一边，被群山环绕，如今若要逃命，就非要爬上那陡峭的山崖不可。

　　野牛虽笨重，力量和速度却不可小觑，它们没头没脑地只管向前奔跑，就算遇到房子也不躲避，径直撞了上去。
　　农民的房子大多用泥土和干草搭建，平日里尚能遮风避雨，但眼下被这野牛角猛地一撞，便显得无比脆弱不堪。野牛一撞不成，再来一下，不销三两下那不大的土屋便“哗啦”一下碎成了渣。

　　村民们看到自家房屋倒塌，也无暇去心疼，纵使拼尽全力狂奔，身后的野牛哞哞的叫声却从未远去。
　　只听得“哎呦”一声，一个少妇不小心踩住了衣裙，一个踉跄趴在地上。身后的野牛似无眼一般，依旧径直往前冲。眼看那碗口般大小的牛蹄就要将地上的少妇踏碎，却听“砰”一声闷响，那野牛竟突然间向侧面飞去，一连撞到了其他几头牛后侧躺在地上，奋力挣扎却难以起身。

　　方才冷暮云正向村子这边跑来，远处便看到那少妇跌倒，不及多想，隔空一掌拍向那野牛。这一掌力道把握得十分精准，野牛生生飞出几丈远，内脏却无一点损伤。
　　刚刚被拍飞的那头野牛重新站起后，似是怕了冷暮云，扭头径直跑向树林，不消片刻便淹没在了林中。

　　冷暮云见此法有效，提起全部内力一掌接一掌，约莫一盏茶时间，半数野牛便均已逃回树林，剩下的那些见同伴纷纷离开，也悻悻而归。

　　对于冷暮云来说，野牛虽不算什么强敌劲旅，但一连拍出十几掌，每一掌还都要谨慎地把握力道，纵使冷暮云也累的直喘。

　　环顾四周，见村民暂无危险。冷暮云又回头看了看山崖，那楚夕非但没逃走，反而站在崖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表情似笑非笑，完全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冷暮云不知楚夕何意，总归不能让他再次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脚刚离地，却听另一侧悬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刚刚牛群在村中四处狂奔时，一个年轻的父亲带着只有几岁的儿子最先跑到悬崖边，欲要爬上悬崖来躲避牛群的袭击。可这悬崖足有三丈高，近乎直立，只有一些不规则的岩石和杂草可以借力。成人攀爬尚且不易，更遑论幼童了。
　　可是刚才野牛封锁了村子的所有出口，似乎唯有爬上山崖这一条活路。那父亲在孩子下方，一手抠着石缝，一手托着孩子的屁股，眼看就要到顶，却不料那孩子满是汗水的小手一滑，整个人直冲地上摔去。

　　冷暮云顾不得多想，脚尖点地，向那孩子跃了过去。若换作旁人，相隔这么远去救那孩子必是来不及，冷暮云却有这个把握。
　　眨眼间，孩子便被他抱在怀中，可刚要翻身落地，冷暮云却忽觉右肩一阵剧痛，背后竟生生受了一掌，胸中顿时如千万根针扎一般，刚刚提起的内力也在这一瞬被强压下去。

　　眼看离地面不到三尺，冷暮云胸腹间疼得提不起气来。情急之下，在空中生生转了个身，将孩子护在胸前，后背却重重地砸在地上，没有一点缓冲。
　　落地的那一刻，冷暮云只觉整个上半身被撞散架般剧痛，胸口也似被重锤砸了一下，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怀中那孩子刚刚经历了坠崖，此刻又见人吐血，吓得尖叫着跑向父亲。那孩子父亲也早已爬下悬崖，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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