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侠请跟我走》夜度孤云

10、一波未平一波起

　　待冷暮云和古若紫跑回前院时，只见其中一张桌子旁边围了一圈人，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古念正和阳华派弟子说些什么，他们一个个均面色凝重，似是有大事发生。冷暮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古念都亲自出马，那么这事绝非一般。

　　此时，忽然听到大师兄在叫自己，转头便看到一向稳重的文卿尘一路小跑了过来，”暮云，感觉好些了吗？“
　　冷暮云点点头道：“好多了。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文卿尘道：“刚刚阳华派弟子送来消息，前几日外出办事的两名弟子，被砍了手脚扔到河里了，就在那不远的夷城的赤乌江。”

　　冷暮云着实吃了一惊，昨日风波未定，今日横祸又起。
　　他强压了心中怒火问道：“又是那楚夕干的？”
　　文卿尘叹了口气：“还不知道，不过据说尸身上有鞭伤，我想八成是他。”
　　冷暮云脑中又浮现出楚夕那张得意的笑脸，恨不得立马将它撕碎。

　　冷暮云思忖了半晌，忽然抬腿向人群走去。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文卿尘也吓了一跳，低声喊道：“暮云，你干什么去？”
　　冷暮云却似没听见一般，几步走到了古念面前，叫了声“师父”。

　　在场的所有人立刻转头看他，只见冷暮云双手抱拳道：“师傅，请师傅准许弟子下山追查楚夕动向，若再遇到那魔头，定不会让他逃脱。”
　　古念心下着实诧异：冷暮云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性格沉着冷静，从未有这般强出头的时候，为何今日如此冲动？

　　“你打算如何追查？” 古念不动声色地问道。

　　“既然尸身在夷城的赤乌江找到，那么溯流而上，或许能够找到邪派老巢。”
　　冷暮云说得头头是道，几个其他门派弟子不住点头，似是十分同意他的说法。
　　古念继续问道：“你有把握？”
　　冷暮云答：“弟子没有十足把握，但还请师傅给弟子这个机会。”

　　原本，冷暮云追查此事并无任何不妥，即便是没有结果也无伤大雅。可他偏偏在今日这个场合，当着众门派主动请缨，若此番追查并无收获，那么对浮玉门来说无疑是一件有损颜面的事。

　　古念正低头沉思，一个阳华派弟子突然抱拳含泪道：“古掌门，您就让冷师兄去试试吧。冷师兄的武功是我们这辈弟子中最好的，说不定真能抓住楚夕，为我们兄弟报仇。”
　　说罢便开始抽泣，多半是与那死去弟子相熟。

　　事已至此，古念再无理由阻止，于是点点头道：“好，既然大家如此信你，那你就去吧。”
　　冷暮云听到师父的首肯，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师父。”

　　几个时辰后，在与浮玉山相隔仅数十里的宛城，凤祥绸缎庄，一个全身黑衣的小厮在与掌柜耳语几句后，从偏门直奔绸缎庄内堂。他熟门熟路地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最内侧一座绿柳掩映的亭子中。
　　此时亭中已有两人一坐一立，前者面色严肃地正说些什么，后者却一脸宁静地将手中的馒头搓成屑，丢入荷花池。
　　这二人正是路振南与楚夕。

　　小厮在半丈远的地方单膝跪地道：“启禀家主，刚刚江都城分部传来消息，今早解决掉的阳华派两名弟子的尸身已被十大门派发现。”
　　路振南微微一惊，面色不悦：“你们是怎么办的事？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小厮略显慌张答道：“近日雨水连连，那赤乌江水流突然变急，没想到那些尸块这么快就被冲到了下游……属下办事不利，请家主责罚。”说着，小厮俯身磕下头去。
　　路振南气得在狭窄的亭中来回踱步：“哼，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结果就养出了这么一群窝囊废！”

　　若是十大门派发现弟子死得如此凄惨，定不会对楚夕和他们路家客气。可现下正是积攒实力的时候，这种正面冲突能免则免。原本想着将尸体斩碎还能避人耳目，却不料适得其反。

　　方才一直没出声的楚夕撒完手中最后一点馒头，拍了拍手，悠悠地转过身来道：“路叔叔，不必动怒，那尸体被发现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正好趁这个机会跟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表个态。”

　　路振南听到此话并未宽心，反是一脸愁容：“阳华派是不足为惧，我主要是怕那浮玉门。当年那一战，浮玉门掌门古念的功夫我是亲眼见过的，那剑舞的简直让人看不清……哎，不说那么多了，省得让你伤心，总之这古念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我听说最近浮玉门又出了个姓冷的小辈弟子，也是厉害得很，不比他师父差多少。 ”

　　楚夕冷笑一声：“路叔叔，姓冷那小子我见过，功夫是不错，可身上那副所谓正派的道义却酸得很，这样的人奈何不了我，不必担心。最近武林中那几个大派应该会紧盯我们的动向，路叔叔，让手下的人小心些，不被他们抓住就好，其他的无需多想。”

　　路振南暗自叹了口气，犹豫地点点头。对于楚夕的自信，他没有十分的信心，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他转头向那小厮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叫你手下的人都精明着点，别再干出这种蠢事！”

　　小厮离开后，路振南重新坐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石榴树自顾自地道：“哎，都怪路叔叔没能耐，教出来的弟子一个也提不起来。若是路家也有点家传的武学秘籍，如今也不至于带着你东躲西藏。”
　　楚夕：“路叔叔不必这么想，我看那十大门派中不少人也是滥竽充数的。”

　　自从他出谷与路振南重逢后，路振南就时常如此妄自菲薄。楚夕很是无奈，却又不能对路叔叔放狠话，只得耐心劝解。其实，路振南说得不错，论实力，现在已经召集起来的楚家党羽旧部是无法和几大门派相提并论的，但楚夕始终觉得复仇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那武林正派也非坚不可摧，终有一天楚家能够在他手中重振。

　　路振南沉吟半晌又道：“当年我跟随你爹，本事没学会几样，炼丹之术倒是略通一二。这十几年来我也一直在反复研究尝试，若是这洗阳丹能够炼成，那么……”

　　“路叔叔，我说过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不可能回浑栖谷去采什么香血灵芝，况且在谷中生活这么多年，我也从未见过那东西。” 路振南未说完，便被楚夕声色严厉地打断了。

　　当年楚家覆灭时楚夕还小，并不懂什么炼丹之术，只依稀记得楚家后院地下有个昏暗的的炼丹房，父亲经常和几位叔叔在里面一连待上几个时辰。后来拜东方景为师后，逐渐才得知炼丹术与炼药不同：炼药只需采集草药或是收集动物身体的某部分，而炼丹则需要加入如处女经血、小儿幼齿等物，甚是残忍邪门。
　　自打楚夕出谷以来，路振南就不止一次提出让他带人回浑栖谷去采那洗阳丹的最后一味重要药引——香血灵芝。莫说楚夕从未见过这传说中的仙草，就算知其所在，也断不会帮路振南去采。一来浑栖谷入口隐秘，不可轻易道与外人；而来楚夕向来厌恶炼丹邪道，不希望通过此种方法复仇。

　　路振南看楚夕压抑了怒火却仍不死心，提高了声音语重心长道：“夕儿，叔叔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能快些重振楚家啊！若是洗阳丹炼成，我们便不必如现在这般，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了啊……”
　　路振南老泪纵横，腿一软差点跪在楚夕面前，幸亏楚夕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起放在廊凳上。

　　楚夕知道路家如今再江湖上是怎样的处境，知道路振南召集而来的父亲旧部有不少已对他心生不满，也知道路振南顶了多大的压力，可这炼丹一事实在令他无法容忍。

　　“路叔叔，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现在还不至于沦落到炼丹吃药的地步。”楚夕暗自平息着怒火，“对了，那程家有消息了吗？”

　　路振南见多说无益，也只好敛了泪水答道：“有了，有了，不过这事也是棘手得很。程家家主说跟我们联手没问题，只是我们需要用龙涎香交换。”

　　这龙涎香是用海中巨鲛腹中的食糜经过特殊手法提炼而成的一种香料，亦是一味名贵药材。提炼手法不难，只是此种巨鲛长居深海，每年只有立春与立秋两日靠岸；鱼身长数丈，高一丈有余，若想从它腹中取物，那当真不是易事。也正因如此，龙涎香向来是无价之宝，以一块龙涎换整座屋厦也非夸张之说。

　　楚夕心中计较了一番：当下正值三月月末，距立秋还有三个月时间，待六月月初取得龙涎香后再和程家联手，也算为时不晚。
　　于是立刻应下了这差事：“路叔叔，这件事交给我，待立秋过后十日内，我必将龙涎香送至程家。”
　　路振南有些怀疑道：“你我都未曾出海去捕那巨鲛，你当真能把龙涎香找来？”
　　楚夕微微笑了下：“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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