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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7 ...

  •   证据会告诉我们该把怀疑集中到哪一点。——摘

      《凶宅》剧组拍摄地在郊区的废旧酒庄,酒庄环境不好,破败不堪的形象的确适合拍摄。酒庄外有一条又直又长的单行道,两边种满了梧桐,这个季节很适合入镜。因此剧组的后勤部就设在了酒庄背后的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上,除了有几棵树,只剩下一堆被进进出出的剧组工作车压烂的泥。这块空地上放着各种设备和器材,也建了临时雨棚给剧组的人休息,还有各种演员的房车、工作车,可以说是毫无规章制度的乱停乱放。
      雨后的空气特别好,只是路上全是烂泥,让人无从下脚,叶煊特意挑放剧组设备的大卡车旁站定。因为卡车车身高大,挡了一些雨水,勉强算是一块干净地。
      周文和王浩宇都很诧异:这位忙起来能一周不换衣服的主还有嫌脏的时候?
      便听到叶煊说:“外面又脏又乱,你先上车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了,我们和导演打个招呼就撤。”
      秦觅手里拿着伞,没动。
      “基本上相关人员都找来问过,等着回去看监控逐一排查。一个副导演请假,姓沈,联系方式我记下了,后续让人跑一趟。”周文说着就把笔记本扔给叶煊,“我先上车了副队。”
      “那我也去了,副队。”王浩宇跟着屁颠屁颠走开。
      “哎,你们!越来越没规矩了!”叶煊抓住笔记本佯装生气。
      秦觅冷不丁说:“你当着人家的面和女明星打情骂俏,换了谁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的。”说完也朝捷豹车走。
      “啊?嗯,哈?不是!什么跟什么?”叶煊嗯嗯啊啊半天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说:“我说这位同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吧哈哈哈,你……”
      可秦觅压根不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周文甩脸色给叶煊看,简直是刑侦队日常,几乎全市局都习以为常。况且叶煊一向喜欢口头调戏广大男女同胞,和女明星贫两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一向他们的相处模式就这样,见怪不怪了,可不知情的人眼里大概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误会是有点大,但也大不过叶煊的那颗太平洋心。
      “那谁,站住!”叶煊玩心大起,追在秦觅身后喊了几声,见他没反应,厉声道:“警察!叫你呢!前面那位男同志,立刻给我停下脚步!”
      秦觅不用看都知道,这声音听着又严肃凶悍又不容置疑,但说的人脸上和严肃这个词一定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于是抬手挥了一下,连头都没回。
      叶煊见吓不住秦觅,还打算再说点别的,却听见右前方一声响。
      嘭!
      紧接着一个人影一闪,快速朝西边跑了。
      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直觉,叶煊二话不说就追,“什么人?给我站住!”
      也不知道秦觅是怎么区分得叶煊语气,前后两句喝止听上去没有差别,可他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猛地回头,只来得及看见叶煊闪到车后的一个背影。
      “叶煊!”
      如训练有素的警犬一般窜出去的叶煊和黑影穿梭在剧组的各种车之间,两个人你追我赶,谁也不服谁。
      “站住!警察!我叫你站住!”叶煊喊的声音不小,剧组的人都往这边聚。
      前面的人却脚步不停,一路在稀泥里飞奔。
      “妈的!”叶煊本来还顾及一点形象,不想表演泥地泥上漂,但这下彻底来了火气,卯足了劲儿撒丫子追。
      叶煊是谁?警校三项全能记录保持者,以及市局每年的各种大大小小体育类活动中的佼佼者,反正只要是和出汗有关的活动,好像没有他不擅长的。
      几分钟后,聚在捷豹车附近的人们看到叶煊和一个小年轻走了回来。叶煊昂首挺胸走着,小年轻两只手背在身后被手铐锁死,弓着背,缩着身子,低眉顺眼的模样,身上好多淤泥,显然是刚和雨后的大地亲密接触过。
      “副队!”王浩宇赶紧迎上去。
      周文往前跑了几步,见到叶煊大咧咧笑着,这才站住。
      两人朝众人走,不知道从哪辆车后面冒出来一个人,叶煊刚才绷紧的神经还没缓下来,立刻切换到应激状态,握了拳。
      “是我。”
      听到声音的瞬间,叶煊的防备撤掉,甩着手放松肌肉说:“嗨,吓我一跳,这地方真适合演惊悚片!”
      秦觅的胸口起起伏伏,像是运动过,衣领开着,松开的两颗纽扣下面能看见锁骨,衬衣大概是被树上滴落的雨水打湿,有些地方贴在身上,落在叶煊眼里着实有点“活色生香”,忙得移开眼睛。
      他怎么没和其他人待一起,这是到处找我去了?
      “怎么回事?”秦觅问。
      叶煊脑子里好像有点什么冒出来,但没等他问,已经被秦觅支开了思路:“有人跑我就追了,就他。”然后抬手就拍了一下那人的头,“跑什么呢?装听不见是吗?就跟我追不上你似的,下回叫你站住再敢跑,开枪打腿信不信?”
      “我又没犯事,你鸣枪示警都没有就敢开枪?”那小年轻缩着脖子回了一句。
      “哟,还懂点?还知道鸣枪示警,下一句是不是该说你是正当防卫了?往前走,自己去前边跟那个美女警察阿姨交代清楚。听见警察喊就跑,教科书级别的做贼心虚!赶紧走!我看着你走,再敢跑腿打断!你这小细腿用手就能打断,用不着枪。”叶煊推了一下那人。
      那人往前踉跄两步,嘀咕说:“说的你腿有多粗似的。”
      “还逼逼是吧?走!”
      等人垂头丧气往前走,叶煊还真一直盯着他,嘴上却跟秦觅说:“哎,我有预感,哥们儿的嫌疑人有着落了。”
      “随便抓一个人结案好像不合法。”
      叶煊被气得叉腰,终于把视线移向秦觅,“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气人?我是那种人吗?我钛合金镭射眼一看就知道,这小子犯过事,你等着,一问就知道。”顿了一下,“还有,我刚才叫你站住你怎么不听?看见没?下次你不听话,这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给我上手铐?”秦觅问。
      叶煊想了一下,“还是别了,我不是很想见到那个场面。”
      原本他想的是抓捕场面,可话出口不知怎么就变了味,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些别的画面,更为刺激香艳。加之刚才秦觅的“湿/身/诱/惑”,叶煊咽了一下口水,猛地晃了晃头。
      “哪里不舒服吗?”秦觅立刻问。
      叶煊还沉浸在见不得人的香艳画面之中,没等他回答,秦觅抓起他的手腕就要摸脉搏。
      那双手有点凉,不干燥,但也不带一点水汽,触感非常好。碰到叶煊手腕的瞬间,他感觉有股电流沿着脉搏从手腕直窜到他脑门顶,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就跟跳起踢踏舞似的,撞得他胸口一紧。
      “你心跳是有点快。”
      “……跑的。”叶煊猛地把手抽回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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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那小子犯什么事了让你亲自出手逮捕归案?”吴一用看着同事把人带进审讯室,还不忘给叶煊递了一杯奶茶过去。
      刚从剧组回来的疲惫被奶茶的香气一扫而空,叶煊毫不客气接过来猛和几口,“爸爸平时没白疼你!”
      “那这位爸爸为什么今天不带我出外勤?”
      叶煊:……
      “副队,我先去整理早上的走访。”王浩宇道。
      “不急,你先找人给那小子做个尿检。”叶煊说着顺手拿了另一杯奶茶塞给秦觅,“煤老板的钱,不用客气。其他人自己拿。小胖子你叫上三队的一组二组再去一趟剧组,所有人给我好好盘查一遍。”
      “你怀疑他吸毒?”周文道。
      叶煊说:“我虽然比不上老尤那么敏感,但那小子的反应肯定有问题,又瘦得跟电线杆成精似的,查一查再说。”
      “那现在提审?”周文一听涉毒,想起蒋恬的案子,当然不敢怠慢。
      “不急,晾他几分钟。”
      等人都去忙了,办公室静下来,只剩下叶煊吸奶茶的声音。他就站在原地,认真盯着那杯奶茶喝。时而如同牛饮,时而小口小口嘬,有时候还故意用吸管瞄准杯底的“珍珠”,一粒一粒吸进嘴里。但有一粒特别难吸,他较上劲似的,皱着眉一顿研究,“啧,我还治不了你!”猛地一吸,“珍珠”一下子上去了,直射进他喉咙里,“咳咳咳咳咳……”
      差点成第一个因为喝奶茶呛死在自己办公室的警察,叶煊咳得脸红脖子粗,险些断了气,直到喝了秦觅端过来的水,才终于说得出话来,“靠!我决定一周不喝奶茶!”然后把剩下半杯奶茶往桌上一砸,瘫倒在沙发上。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未成年。”……那么幼稚。
      “你这是怀疑市公安局雇佣童工给他们卖命?这位同志,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叶煊说完又看了看桌上的半杯奶茶,舔了舔嘴,大有“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意思。
      对这种指控,秦觅回以一笑,四处打量起来。
      “看什么呢?”
      “毕竟第一次来刑侦队副支队长的办公室。”秦觅说着在他旁边坐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的确没什么特别。
      一张桌子,一张转椅,后面是书柜,放着文件袋。对面是沙发和一些绿植盆景,窗帘拉开,大门敞开,内外视野很好,两侧窗户也通风良好。和所有人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要是非说有点什么,那就是衣帽架上挂着一个黑色男式运动包和两个头盔,下面放着好几个哑铃、臂力拉环、跳绳和一些简单运动器材。
      叶煊笑,“你这话说的!我市公共治安总体还是不错的,市局内部更是个个都根红苗正,难不成我办公室里得堆满了被害人的尸体和加害人的大头无修证件照?还是放满满清十大酷刑刑具和虎头铡?”
      “不过很干净整齐。”秦觅说道。
      “这话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呢?局里负责搞卫生的阿姨们可没偷懒啊。”还不忘补一句,“业务能力也不容你置疑!”说完叶煊却自己把自己逗笑,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半杯奶茶,“你该不会以为我还有打扫办公室这种癖好吧?”
      啪。
      “哎你?”叶煊被拍了一下手背,缩着手有点懵——他打我??
      “刚才谁说一周不喝奶茶?”秦觅拿起那半杯奶茶朝垃圾桶走,还不忘端出架子,“作为医生,我觉得你的生活习惯非常有问题,叶副支队。”
      叶煊懵了两秒后跳起来,“哎别扔!靠!秦觅你什么毛病?”说着也往垃圾桶走,大有要把那半杯奶茶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继续喝的意思。
      秦觅横在垃圾桶前,“你就当我职业病吧。”
      叶煊:“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管太宽?再说我们也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
      “副队,吕海乔在审讯室闹腾,说要见我们领导,告我们非法拘禁。我过来请示一下你的意思。”一个女刑警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叶煊未出口的话被打断,要换作男的,早被他大骂:你他妈不会敲门吗?非法拘禁个头!他随口乱说你们脑子干什么用的?拘留通知书你不会填吗?可偏偏是个小姑娘,让叶煊愣是骂不出口,最后只能没好气地说一句:“哪个吕海乔?”
      “就,就是你从剧组带回来那个剧组场务。我们解释过了,可他吵着要见领导……”女刑警终于感觉到办公室里的一丝异样,“那,那你先忙?”
      “行,他还沉不住气了,那现在就提审这个吕……吕什么?”
      “吕海乔。”
      “去,让吴一用和周文准备,我马上过去。”
      人一走,叶煊低头看了看垃圾桶,冲秦觅说:“正式通知一下,你现在被我拘留了,在这儿等着!扔我奶茶这件事没完!”
      “好,我等你。”秦觅轻轻说了一句,末了还不忘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平时都是叶煊装大尾巴狼,这回被人反将一军,一时语塞,只得迈着大步赶紧出门,出了门险些撞上迎面来的吴一用,叶煊骂:“跑那么快后面有鬼撵你吗!”
      “老大,你要提审吕海乔?尿检结果还没出来呢。”
      叶煊理直气壮:“没那玩意儿你也给我审出来!走!”
      审讯室里一切就绪,里面的人都不敢多说,不明白这么个毛小子居然需要尤亚和叶煊同时坐镇审讯?除了按部就班听吩咐,谁也不敢做多余的事。而单面镜那边的房间里,周文和吴一用并肩而坐,还有一个负责记录的刑警,桌子对面是坐姿十分不雅观的吕海乔。
      “开始吧。”叶煊说。
      周文和吴一用听到耳机里的指令后,周文说:“这是你的传唤拘留通知书,传唤时间为20XX年9月19日15:43到20XX年9月20日03:43,接下来我们会向你提出一些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的回答都会被记录,作为具有法律效力的口供、证词。清楚了吗?”顿了一下,“姓名。”
      吕海乔瞥了一眼桌上的传唤通知书,有签字有盖章,这才没了脾气,“吕海乔。”
      “曾用名。”
      “没有。”
      “出生年月日。”
      单面镜后的房间内,尤亚开口:“尿检出来了吗?”
      江北桥回:“还没有,已经去催了。”
      叶煊带着一点不爽说道:“我说尤队,这是刑侦支队审讯室,你们禁毒队要是没事做不如去对面马路扶老奶奶过街?”到底是谁把尤亚叫来指手画脚的?
      还好这屋子里只有尤亚一个禁毒队的人,也难得不计较叶煊的出言不逊,依然很平静地回:“他和9.18案有关,我有必要旁听审讯,以免错漏。叶副队那么怕有人旁听,该不会是真的曾经滥用私刑过吧?”
      叶煊“切”了一声,懒得斗嘴,对耳机说:“直接切入。”
      “认识她吗?”周文把蒋恬的一张证件照和一张艺术照推到吕海乔眼前。
      “认识,蒋恬。”吕海乔道,“我是剧组的我能不认识吗?”
      “你和蒋恬是什么关系?”周文问。
      “人家是大明星,我就是个小场务,没关系。”
      周文没说话,接下来就是吴一用开口说:“绕弯子是吧?那我这么问你看能不能听懂,那你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给我老实交代!”
      这种典型的“红脸白脸”搭档,已经通过影视剧的频繁呈现而被普及开来,基本没人会中套了。吕海乔当然不例外,对这套路很是“意料之中”的意思,翘起二郎腿说:“她抑郁症自杀也能赖我头上?”
      “你和蒋恬没关系是吧?”吴一用又问了一遍。
      吕海乔点头:“没关系!我能走了吗?”
      重复问题也是常用的刑讯手段之一,而且很好用。不停地重复询问不但会让人感到不耐烦而放松警惕,也能在反复中找出言语漏洞,许多伪证都是这么被抓包的。而俗套的“红脸白脸”是为了降低嫌疑人的防范心理,让他觉得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显然,吕海乔已经上套。
      叶煊对耳机说:“告诉他蒋恬死于吸毒。”
      “没关系的话,她为什么会吸毒过量死在家里?还敢说和你没关系?”吴一用猛地把蒋恬的案发现场照片拍在桌上。
      吕海乔一个激灵坐直身子看着那张照片,“什么?”随即终于意识到什么,有点激动地说:“真没关系!我和她没关系啊警察同志!我没杀人啊!”
      叶煊心说:得,又一个喊没杀人的。
      “没杀人?吸毒不犯罪是吗?”吴一用加大音量吼了一句。
      “我……”吕海乔张口想说什么,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什么吸毒的事!也不知道蒋恬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什么罪了?你们不能冤枉人!”
      “尿检。”叶煊说了一句。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你的尿检结果显示质控线C线出现红色线条,你还敢说没吸毒?”吴一用说完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听不懂我给你翻译一下,你尿检呈阳性反应!看到后面的字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给你十秒钟考虑清楚,是要说实话,还是我们继续这么绕弯子!”
      尤亚侧目看向叶煊,被注视的人仿佛早料到,说:“再等几分钟尿检结果就出来了,只不过提前宣布结果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我只是好奇,如果结果出来C线和T线都有红线(阴性),你打算怎么收场?”尤亚冷声问。
      审讯室的门被敲开,“头儿,尿检结果出来了,阳性。报告在这里。”
      报告来得那么即时,让叶煊心里得意了一把,看向尤亚摊手,“现在不好奇了吧?”随即吩咐道:“这小子和蒋恬一个剧组,还吸毒,没那么巧的事,立刻给我申请搜查令,让三队三组叫上禁毒队的,去吕海乔家查!”
      “是!”
      尤亚懒得和他斗嘴,接过报告看起来。
      “尿检出来了,阳性,逼他开口。”叶煊对耳机吩咐。
      审讯室内,周文开口说:“吕海乔,你上个月刚满十八,根据我国《刑法》第十七条规定,满16岁应付刑事责任,这就意味着你已经是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顿了一下,“我们的目的是侦破蒋恬案,缉拿真凶。你不是杀人凶手,但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吕海乔毕竟年纪小,看样子也不像惯犯,整个人已经懵了。
      “问你话呢!”吴一用大吼一声。
      “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吕海乔猛地看向周文,身子前倾,“警察姐姐,警察同志,我没有杀人!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周文余光往单向镜飘,似乎在等待指示。
      单面镜后所有人都看叶煊,却见他皱了皱眉,很快就压住耳机说:“问他吸毒的事。”言下之意暂时排除吕海乔的杀人嫌疑。
      听了这话,尤亚的眉头又拧起来了。
      一有指示,周文立刻说:“好,如果你协助破案有功,适当减轻刑罚也不是没有先例。吕海乔,你才十八岁,一切还来得及重新开始,希望你考虑清楚,要不要配合我们的侦破工作,为自己争取一个明天。”
      “我配合我配合!”
      周文立刻问:“你有没有吸毒?”
      吕海乔停住,想了片刻,他终于垂下头说:“我真的只碰过几次,吃了摇/头/丸而已……我表哥不让我多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叶煊道:“给他上铐,剩下的你们知道怎么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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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煊刚出审讯室没走几步就被尤亚叫住,不用猜都知道刚正不阿的尤队会说什么。
      “监控查过了?吕海乔没有去过案发地?”尤亚问。
      叶煊朝自己办公室走,“还没。”随即大声说:“小胖儿!查监控!”
      “是,副队!”王浩宇的声音传来。
      “没有查监控,甚至也没有指纹鉴定,为什么立刻排除他的嫌疑不继续审?他承认他吸毒了,你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和蒋恬的案子会没有关系吗?”尤亚终于把在审讯室里忍了半天的话说出来。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下次注意。”
      尤亚当然听得出这话有多敷衍,“叶煊,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办案非同儿戏,你的态度我不敢苟同!”
      叶煊道:“那你该庆幸我当初没被分到禁毒队,不然你是支队长,我是副支队长,咱们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其他时间估计都得大眼瞪小眼亲密交流,你受不了也得受着。”
      “叶煊!”尤亚压着嗓子喊了一声,但显然已经怒气上头了。
      叶煊在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的瞬间像是决定了什么,说:“尤队,火气那么大你是不是该好好谈个女朋友了?去相个亲吧我说?别死撑着了,对身体不好。”接着又说,“你也别再跟着我了,你的火我可泄不了,不好你这一口。”说完一闪就进了办公室,把门咔嚓就关上了。
      “叶煊!”一声怒吼从市局传出来。
      叶煊在办公室里笑了十几秒,听到身后传来:“你们的侦破过程都这么不严肃吗?”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办公室里还“拘留”了一个谋杀奶茶嫌疑人,转过身的同时变了脸,阴沉沉看着秦觅说:“我们的账该算一算了。”
      秦觅站在窗边的盆景旁后退一步,“天干物燥,火气那么大你或许可以找个女朋友?”
      没想到这话这么快就报应在自己身上,让叶煊不得不在记仇本上再添一笔,不等他反唇相讥,秦觅突然端出长辈的架子,不急不徐说:“虽然这样说有点多管闲事,但以我一个外人的眼光看,周文警官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应该也是理想伴侣。你的工作相对特殊,你们有同样的工作,她更能理解你支持你。”
      叶煊:……这又是哪一出?
      看他不说话,秦觅突然摸头不着脑问了一句:“我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
      的确,叶煊不说话、没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就像在生气。下巴略收,抬起眼睑由下往上看人,高挺的鼻梁和深深的眼窝平添几分冷峻犀利,加上做刑警多年养出的戾气和凶煞,使得他这个表情常常让人误解:你是不是要吃人了?
      可其实,他只是没有表情而已。因此,叶煊经常性提醒自己笑,生怕被人敬而远之。这也是他嬉皮笑脸的其中一个原因。
      不等叶煊回答,再一次被秦觅抢了话头,“因为奶茶……还是因为周文?”继续进行猜测,“应该不是因为刚才那位尤队长,看他的样子,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把他气成那样了。抱歉,不是有意惹你生气,实在是……”
      叶煊本来的确有点气,但也只是有一点点而已。眼下被秦觅这么一说,只剩下一肚子莫名其妙的好笑。
      “不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澄清一下。首先,想撮合我和周文的人的确很多,但都已经无功而返,你就省了吧。其次,我们办案的时候非常严谨缜密,但那不代表大家都要哭丧着脸,适当的轻松可以调节气氛以及活跃思维,最重要的是,杀人狂也不会因为你笑不出来就停止杀人犯罪。最后,我在你眼里是那种小肚鸡肠动不动屁大点事就生气的人吗?”叶煊心知自己又吃了“不笑就凶”的亏,又纳闷又郁闷。
      秦觅指着垃圾桶说:“为了一杯奶茶说要拘留我的人,不是你?”
      叶煊:……
      “行了行了,你走吧,无罪释放,两不亏欠啊!”叶煊挥挥手,往椅子上一坐。
      秦觅稍作犹豫,开口:“吕海乔应该不是凶手吧。”
      “怎么说?”他话题转的快,叶煊也不觉奇怪,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不管是蓄意谋杀还是失手杀人,没有对尸体进行掩埋和处理,杀了人却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工作,需要非同寻常的心理素质。他不像。”
      叶煊点头想:没错,就是这样。
      一个连听到警察喊一句“不许走站住”都会吓得拔腿就跑的人,绝对不会在杀人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留在剧组。何况审讯室里吕海乔的表现也再次证明了这一点,他根本不是那种心里能藏住事的人,稍微用点手段就全盘托出。
      ——吕海乔不是凶手。
      “话是这么说,但我需要证据,所以这不是等着监控和指纹吗?”叶煊下意识有一下没一下捏着自己的眉心,“希望他能吐出点什么和蒋恬案毒品有关的东西,也算没浪费我一个多小时在审……等等!”说着说着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杀了人还在剧组继续工作,不见得谁都做得到。那么以常理论,如果有人刚好在这个时间离开了工作岗位,是不是嫌疑很大呢?”
      秦觅眼神一闪,似乎也想到了,“你是说……”
      “副队!”一个刑警冲了进来,见到有外人在稍稍收敛了,“副队,监控上发现那个请假的副导演在案发当天凌晨2点12分去了湖畔名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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