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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4 ...

  •   没有什么比显而易见的事实更能迷惑人心。——摘

      四单元6楼楼梯间,刑侦队聚众抽烟中。
      “老大,很明显不是自杀啊!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娘娘腔干的?然后第二天早上装没事人,拉着物业保安来演戏?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鸟!你看他说的是人话吗?人还躺在那儿呢,他都没个忌讳,当代人血馒头啊!破案是我们的事,是,那配合我们破案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怎么不见他履行啊?”
      叶煊靠墙边砸吧烟说:“哟,难得没用同志你今儿三观又正又红啊!监控一调就知道怎么回事,少意淫。别一口一个娘娘腔,不带这么歧视人的,虽然我也想揍他吧,但和他娘不娘没关系。那个谁,金玉良言同志,你回吧,有空再去审审大经纪人,锻炼锻炼口才,要不你实习期到了也转不了正。”
      “朱局让我跟着你,配合你们工作。”梁延站在两个烟囱中间,烟雾缭绕中觉得自己难以呼吸到快要因公殉职了。
      “这边差不多了,那你跟着调监控去吧。”等梁延前脚走,后脚叶煊就说:“周大警花,你脾气也收一收成不成?没见过调查访问还把自己说生气的,和人民群众较什么真置什么气?第一天上班啊?”
      周文冷着脸不说话。
      叶煊又砸吧砸吧烟,“行了,你当他是个屁放了就完了!这边你盯紧点,尸检报告一出来就给我电话。”
      “你觉得有问题?”周文忍不住问。
      “这不很明显吗?”叶煊一摊手,接着说:“客厅的水迹还可以勉强说是死者脑子不正常,洗完澡不擦干就滴滴答答在实木地板上来回溜达。但再加上她脖子后面的皮下出血就不好这么解释了。”
      叶煊看得很仔细,蒋恬后脖颈两侧和后方都有皮下出血痕迹——指向他杀。可偏偏浴室内没有挣扎痕迹又指向了自杀,目前找不到凶器或伤痕为死者的“不清醒状态”做出解释,所以只能等尸检报告。他没提到这一点是因为碍于无凭无据,且这案子有分局插手,终究不方便。
      “但会不会真有可能这女明星脑回路不一样?没准儿人特有钱,不心疼自家屋子呢?木地板泡坏了重新换就行。”吴一用提出新思路。
      叶煊这次却没怼回去,想了一下说:“那可能还要劳驾周警花查一查户主了。刚才听经纪人的意思,他来这儿接蒋恬好像并不是熟门熟路,是有点不正常。如果这是蒋恬家的话,他不应该没来过。”
      “我会整理好一起汇报。”周文说。
      叶煊把烟抽完,终于觉得神清气爽:“话说回来,刚才那大肚子的局长叫什么来着?拉着我客套半天我愣是没想起来。”
      整个市局都知道,副支队长叶煊有一个障碍——记人名。除了经常有交流的熟人和重要人物,基本上他从来记不住无关紧要的人名。换句话说,被他记住名字,要么是喜事,要么就是丧事。以他单身了近两年的个人情况看,后者居多。
      “朱又。”周文回答。
      “东北人吗?挺有创意啊!”吴一用捡了个奇怪的笑点笑起来。
      叶煊拿起矿泉水拧开灌了几口,才哼了一声:“这种货色。”
      “我也看不惯!”吴一用坐在楼梯上把腿伸直了拉筋,又开始大肆批判,“瞧他那谄媚劲儿,叶队叶队的叫,就跟老大提了支队长他能捡个便宜似的?按亲疏远近排队也轮不到他!”
      确实,朱又一个分局局长,和叶煊这个市局副支队长按理说没有什么直接的隶属关系,办案的时候更是不存在上下级,走的都是“协同办案”路子。可朱又四十几岁了,还真是拉得下面子,愣是对着叶煊的“马屁”一通拍,甚至已经自作主张把叶煊升职为“叶队”了。王伟强的事这才一点风声从市局出来,他倒好,省了一个字,先把人情做足。老狐狸消息灵通,左右逢源,这本事连叶煊这个人精都得甘拜下风。
      “朱又没什么本事,全靠溜须拍马上位,所以分局这边气氛也不是很好,蛇鼠一窝。”周文简洁明了做出评价。
      “哎哎,小周同志注意用词啊,你说的‘蛇鼠一窝’那可是公安局天河区分局,连续两年被评选为公安系统优秀单位,今年再中标那就是三连冠,你这话可打了好多人的脸呢。”叶煊做了个鬼脸,“我当没听见,下周的早餐你看着办。”
      “见者有份!封口费我也要!”吴一用举起手。
      “哪儿都少不了你的!”叶煊用矿泉水瓶砸过来,吴一用翻身就跳起来,堪堪避开,“怎么又拿我撒气?你早上的气还没消啊?不如我们去会会分局大队长?你拿他消气我绝对没意见!”
      叶煊手一插兜就往楼下走,“人就先不见了,下去逛一圈,等那个朱局长走了给我电话。”
      “老大你去哪?等我!”吴一用追下去,“怎么不坐电梯啊?”
      “熟悉熟悉周边环境,顺便找小区保安抽根烟打听打听。就六楼坐什么电梯,你一个大小伙子是残障人士吗?也是,脑残也算残疾,那你去吧,一楼见。”
      “老大你这话可得罪一大票坐电梯的人啊!”
      “得罪怎么了?他们能挠我吗?”
      “那不能,本警犬不允许任何刁民犯上作乱!”
      “拉倒,护驾轮不到你啊我跟你说,我家人民币不只是纯正军用犬种,还是我嫡系子孙……”
      周文听着这不靠谱的两个人一路耍嘴皮子下去,耳边却响起另一个声音:
      警察!你们被包围了!别动!
      两年前,冲着四五个持枪抢劫惯犯说出这句老套台词的人,就是刚才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副支队长。
      在那以前,周文也和很多同事一样听说过一些“人际关系”传言,觉得叶煊这个人实在不怎么样。而且此人行事作风清奇,从警察的角度来看,他如果不做警察,一定就是流氓头头,以至于进了市局也没能把身上自带的流氓气压一压,每次纪检委进行党风党纪教育,必点名批评的就有叶煊。
      直到那一次,她亲眼见到叶煊单枪匹马跳出来,一个人徒手干倒十多个打手后,逼得人家正经流氓不得不放弃冷兵器选择开火。而这个伪装流氓拿着刑警配枪却不用,终于捡了一把枪,才从枪林弹雨里退出来,把枪往周文手里一塞:“会用吧?警校考试及格了吗?”
      周文心想:看不起谁呢?但嘴上到底是软一些的:“支援来了?你给了我防身,你干嘛收你的枪?”
      叶煊说:“没来,我说着玩的,刚才保险都没开,吓唬他们呢!靠,没料到他们真敢开枪!我事先没打报告申请,只要有一发子弹说不清去向,我回去写检查都够我写到下个月!所以麻烦这位女同志掩护我再去捡一把黑枪来防身!”
      周文:……
      结果是叶煊因为不打报告擅自行动险些造成刑侦队内部伤亡,被罚关禁闭和写检查。但也因为他救下孤身被困的周文,又和嫌犯僵持几分钟等到了大部队支援,把那伙流窜抢劫犯一网打尽,一个都没跑掉。功过相抵,最后写了检查算是小惩大戒。
      一直都是这么不太靠谱的一个人,可是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你好像也没办法去挑剔他、质疑他。周文摇摇头,转身继续投入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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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在这个铃声第四次从叶煊的办公室响起,吴一用终于在门口探出个头:“老大你接个电话会死吗?夺命连环call我们在外面都以为自己电话响呢,又不是什么高端音乐,还全队统一,听得我脑壳疼!”
      谁知,这位领导正把双腿上下一叠翘在桌上,用文件夹往脸上一盖,和周公约会呢。
      中午在湖畔名居附近做了简单排查,不等再回去601户,叶煊就被召唤了回来。现在王伟强不在,市局刑侦支队的一摊子事就都往他这里送,一下午看了不知道多少文件,还都和案子没多少关系。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自己擅长的——9.16案的结案报告,结果由于太熟悉业务,把自己看睡着了。
      吴一用闪进来,顺手关门,这才凑到叶煊身边,“老大!老大醒醒!光天化日开着门你都敢公然睡觉,我看你是下周大会又想被点名吧?”
      叶煊猛地惊醒,身子一歪,差点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还好长腿够用,身法矫健撑住了没倒。他缓了几秒,刚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没等他伸手去拿,对方挂断了,于是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扰人清梦的吴一用身上。
      “你他妈想吓死我啊?”叶煊抬脚就踢。
      吴一用闪到桌子后躲开,“要不是我发现得早,你这铃声把隔壁几位领导招过来你就等着完吧!”又压低声音凑近说,“赵局今天可一直在办公室待着!还踢我,你这心真是又大又黑!不是我说,这才五点多你就开始睡得不省人事,老大,昨晚干什么去了?”说着笑得十分猥琐。
      “干你!昨晚被你灌酒灌得我回去差点把胃吐出来,你小子还好意思问?”叶煊闭着眼揉着太阳穴,等着电话再次响起。
      “老大你酒量不挺好的,上次小李子结婚把人喝胃出血了你都站得住,昨晚怎么那么……”
      的确,叶煊昨晚根本没醉到那程度。
      之所以睡眠不足,都怪半夜做了个撩人的梦,然后作为一个气血方刚的单身男青年,实在是辗转难眠,直到彻底发泄出来才又迷迷糊糊睡过去。并且,他快半年没发作的“晨骂”突然卷土重来,也是因为昨晚实在憋了一肚子气。而叶煊十分不想承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秦觅。
      ……
      出了酒吧,夜里的风一吹,叶煊倒是脑子清醒很多,也才意识到在酒吧卫生间里他的所作所为可能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多少有点过分了。他的确是出于私心才那样做的,根本不是简单地帮忙解围。他一向能坦诚面对自己,尤其情爱方面。如同此时,他也是出于私心才想最后试探一下秦觅。
      但如果时光能倒回去,他可能会劝自己少点这样的私心,免得不欢而散。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再跟你说句抱歉。”叶煊顿了一下,“如果刚才真的冒犯了你,你也愿意接受的话。”
      如果他不觉得冒犯,是不是就代表可以继续发展?
      “你指哪一次?”秦觅微笑。
      叶煊怔了怔,心想:开玩笑的话多少是带着几分认真的——他介意。
      秦觅见他不说话,只好笑着说:“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叶副队是个很好相处的聪明人,能和你做朋友,我很荣幸。也很开心今晚再遇到你。”
      如果这话叶煊还听不懂,那可真的有点死皮赖脸没档次了。虽然摊开了说,但叶煊本能觉得秦觅也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双商都不低的高手。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叶煊再想继续装傻撩闲也是不能的了。
      做朋友不好吗?
      没等他自己回答自己,叶煊露出个招牌笑容说:“别说得这么文绉绉,什么荣幸不荣幸的,下次有机会再好好吃顿饭!行了赶紧走吧,等一会儿堵车了。”然后拦了出租车,亲自送走秦觅。
      可人家一走,他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灯红酒绿的酒吧街,人声鼎沸,处处都是欢声笑语,显得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一个人强颜欢笑的时候,看街上的狗都是成双成对来扎眼的。大概对比太鲜明,以至于叶煊这颗能装下太平洋的心都紧了紧。
      在原地抽完一根烟,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帮兄弟等着喝大酒,这才去和吴一用他们继续胡吃海喝。本来觉得借着吴一用生日大醉一场也挺好,可半夜的梦让他不得不好好想一想。
      叶煊看着不着四六,可人却不是个糊涂人。
      他的取向问题是天生的,他没觉得有什么,周围知情的人也觉得没什么,甚至经常乱开玩笑,连吴一用也会在叶煊破案的时候喊着说被他帅到想变弯。
      但如果真要叶煊去掰弯一个人,他是拒绝的。
      叶煊是个知情知趣的人,所以他干不来不知情知趣的事。在他心里,男欢女爱也好,男欢男爱也行,都是两个人的事,强求没趣。
      情爱这样的事,不该搞得没趣。
      算了,不就是动了回心吗,没两天就忙忘了,没这个必要,到此为止——这句话一冒出来,叶煊才好像终于把心神定住。也是到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我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有一个,不算又能怎么样?跑医院去堵人吗?真是越活越回去,没长进。
      “老大?老大!”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叶煊猛地收回魂游天外的思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吴一用拿着自己的手机在眼前晃,“老大,我还在你都睡得着?”
      “副队你终于接电话了!”
      叶煊算是被这一声感叹给彻底叫醒了,“刚才忙着,你说。”
      “周姐让我一定要给你打电话做详细汇报,尸检报告出来了。”江北桥在电话那边说。
      叶煊说:“说重点,赶紧的。”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后脖颈上的皮下出血的确是人手痕迹造成,但由于有头发和水迹干扰,指纹提取和皮屑提取都很困难,不排除是死者自己造成的。痕检那边都去天河区分局了,周姐也去盯着,如果下午出不来结果,她一起带回市局再验。”
      吴一用在旁边听了个大概,“他杀?”
      叶煊没搭理他:“其他地方发现其他人的皮屑或指纹了吗?”
      “痕检那边说要等晚上才能出结果。”关于这一点倒是意料之中,江北桥却是略一停顿,接着说:“副队,还有就是……尸检报告显示,死者体内有麻/黄/碱和去氧/麻/黄/素。”
      叶煊猛地坐直身子,“你再说一遍。”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体内含有麻……”江北桥果真原封不动重复起来。
      “多少?”叶煊懒得听他说废话。
      “已经暂时排除服用相关药物的可能性,因为麻/黄/碱的含量是正常用药的五百多倍,而且刚好同时服用含去氧麻/黄/素/兴奋剂的可能性太小了。”
      “麻/黄/碱在哮喘类药物里含量也不算少,先不急下结论,你回市局前给我好好查死者的疾病史。”叶煊想了一秒,“等等,你打电话让人把案子相关东西全部都转市局来,现在就转。就说我说的,分局有意见让他们大队长找我。”
      挂了电话吴一用立刻问:“什么情况啊老大?涉毒?”
      叶煊没回答,脸色却沉了沉。
      吴一用小声说:“小明星压力大,她经纪人不是说今天有重头戏,说不准偷吃兴奋剂不小心吃多了?刚好她有哮喘或支气管炎,又吃了药,这概率应该不会……太低吧?”
      叶煊说:“剂量不对。你现在跑一趟局里禁毒队,跟那个谁说让他们别着急下班。”又补了一句,“买点宵夜带过去。”
      “花钱的事让我来,不用你。”吴一用没接叶煊的钱包,“老大,这要是涉毒,那可真玩大了。小明星在家溜冰把自己溜死了?而且她脖子上那掐痕……不会还聚众溜冰吧?那赵局的血压又得飙到顶了。”
      “用你说?两条腿还不赶紧动起来?就用我的钱,顺便给队里也叫外卖,买好点,也当我早上发疯赔罪了。叫人去技侦催,小区监控有消息立刻跟我汇报。”叶煊把钱包硬塞给吴一用,示意他赶紧走人,吴一用知道这事不小,不敢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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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暗下来,市局灯火通明。
      “周姐被堵在四环上下不来,用手机扫描先发了一部分过来,副队。”
      叶煊挡开江北桥的手,继续大步流星往二楼走,“照片得几十页吧,看得我眼睛疼,等会你一起口述得了,也省得你说几遍。”转头就开始发射连环炮,“和死者有直接接触和关系的人再给我去好好盘查一遍,尤其那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经纪人。还有,去查死者到底有没有抑郁症,她不是看心理医生吗?找到心理医生核实清楚死者的心理状况。疾病史给我好好打简报列出来。相关人员有问题的带回来继续盘问,盘问通知书给我带上,别又想给我打擦边球。死者家属还没来?”
      “都安排了,副队放心。”王浩宇答,“死者家属一直联系不上,刚联系上了,她父母一听涉嫌违法犯罪,立刻说没有这个女儿,不肯认领,还在沟通中。”
      “这都什么跟什么?”叶煊嘟哝一句,“先把要紧的办了。”
      “是。”
      “禁毒队的人来了没?”领头的叶煊一路风风火火而来,他身后四五个刑警跟着,一队人马一边走一边说,颇为紧迫的样子。由于他那张可以混TVB的脸当门面,市局狭长的走廊里也生出一股拍警匪片的错觉。
      吴一用跟在叶煊后面也是一路快步,“来了,亚哥在小会议室里等你。”
      “叫谁哥呢?别给我没规没矩丢我脸,叫尤队。”叶煊说完刚好到小会议室门口,进门的瞬间已经变了脸,“老尤!招呼一声你就带人过来,仗义!”
      刑警们忍不住一起腹诽:是谁整天带头没规矩的?
      市局禁毒支队支队长尤亚,除了是国内禁毒领域的一号人物外,也是市局男神级别人物,私下里他和叶煊一起被称为市局“颜值担当双生”。
      尤亚的长相不是当今流行款,但就是那种往那里一站,你就觉得这人一身正气,坚毅挺拔,是保守派喜欢的那种美男。不像叶煊正卡在从男孩过渡男人的节骨眼上,在阅历丰富些的女士眼里还是有点毛躁,而这位尤队长,那就是如假包换的成熟男性代表。三十五岁,由于工作原因至今未婚,魅力完全不输叶煊。
      只不过这两人之间并不是很和谐,尤亚一向看不惯叶煊的行事作风。
      “小叶你找上门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尤亚一嗓子低音炮说完,他身后三个禁毒队的干警站直问好,“叶副支队。”
      叶煊朝其他人点点头算打招呼了,也很习以为常尤亚的态度,“得了吧你,别占我便宜,叫你一声‘老尤’还真当自己辈分高了?赶紧的,资料看了吗?那个四……小江,来给具体汇报一下。”
      不等江北桥往前一步,“看过了,就在吃叶副队送的宵夜的时候。你要是没看,我可以等你看完再讨论。”
      “谁说我没看,我看不懂你们毒品那一块的专业术语,你给说说,嗑药嗑嗨了把人掐死或被人掐死,有这种可能性吗?”叶煊往里走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打开了会议室投影仪。
      又听到他张口就来的“胡说八道”,尤亚略微皱眉才沉声说:“从尸检报告上来看,麻/黄/碱和甲/基/苯/丙/胺的比例和含量可以初步推断死者应该是使用过大力/丸或摇/头/丸。摇/头/丸是人工合成毒品的一种,一般以 MDMA、MDA亚甲基二氧基苯/丙/胺、AM苯/丙/胺及甲/基/苯/丙/胺为主要有效成分,麻/黄/碱作为冰/毒的……”
      “你说句人话吧大哥,那些化学术语和方程式我高中毕业就半价还给老师了,找你来不是给刑侦队补课的。”叶煊一脸生无可恋打断尤亚。
      尤亚的眉头又是皱了皱,“简单说就是,目前暂时排除有新型毒品流入市场的可能性。叶副队你今晚可以暂时睡个好觉了。恭喜。”
      这话真是说到重点了,叶煊悬着的一颗心落到地上,站起来笑着说:“同喜,你也不用加班了。尸检没发现注射痕迹,是口服?”
      “口服。不过你……”尤亚最见不得他在办案过程中嬉皮笑脸、胡乱臆测,还没开始教训就被叶煊给堵回去:“口服的话,以你的钛合金眼看,这剂量足以致死吗?”
      尤亚像是意识到什么,肃容反问:“你什么意思?”
      叶煊脸上依然带着没心没肺到有点玩世不恭的笑,但他看着尤亚的眼神里却闪着精明又狡黠的光,“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略作思考后,尤亚才谨慎地回答:“我需要看更全面详细的报告,包括相关人员的笔录,才能回答你。”
      “行,十一点我再来,会议室归你了。小眼镜儿留下伺候,其他人跟我走。”叶煊交代完就风风火火带人离开,多余的话也没有。
      “尤队,那我们……”
      尤亚示意不用多说,对被刑侦队留下的江北桥说:“麻烦你了。”
      出了门的叶煊三弯两绕回到自己办公室,其他人都没吱声,吴一用肯定忍不住:“老大,今儿你是要通宵的意思啊?”
      “有意见?”
      “没有没有!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使命!不在抓嫌疑人的路上累死,那就在办公室分析案情猝死!不敢有意见!但你和亚哥说的什么意思?亚哥居然还要四小时才能有结果,干什么?你们要在市局会议室现场制毒还原案件啊?”
      “我们要是还原案件第一个拿你开刀!”叶煊在屋子里溜达一圈后终于抓起他的大杯奶茶一顿猛吸,直到全部下肚,吸管发出呼噜呼噜声才停下,“剂量够,她就是自己吸毒过量昏迷,一头扎浴缸里把自己淹死了,分局踩狗屎运蒙对,这案子结了。要是剂量不够,那蒋恬就是死前涉嫌吸毒,运气不好,正嗨呢就被人给掐脖子淹死,凶手在逃,等着各位去抓回来归案。”
      “可她不是溺水窒息死的吗?尸检有问题?难怪亚哥脸色都变了。”吴一用这才缓过来。
      叶煊却难得沉着脸说:“他变脸不是因为这个。”
      “啊?那因为什么?禁毒队一把手尤队都给不出结论?别闹了!”
      “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性。尸检没问题,凶手本想诱导蒋恬吸毒过量致死,可不知道为什么蒋恬没死成。凶手无可奈何只好亲自动手,就地取材把蒋恬溺死在浴缸里。”叶煊顿了顿,“要是这样,这案子就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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