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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无心之语有心错】 ...

  •   好在他闭上眼睛以后,就乖乖地松了手。

      仕锦根本没有多想,一把撕了他的衣服,蓄势多时的圆转如意真气金光流转,一掌贴在了慕容麒胸口。圆转如意之所以是蚀心蛊的克星,就因为它独步天下的调和之力,补缺如意,叫蛊无处可栖,无心可蚀,自然被绞杀而死。随着她不断地催动真气,那乱窜的虫子一点一点地被禁锢了起来。

      正自全神贯注,她忽然瞧见一颗滚圆的亮晶晶液体顺着他脖子滑下,很快,被自己的真气震飞。

      仕锦一愣:这死小孩怎地哭了?她向上看去,见慕容麒紧紧咬着唇,连眉毛也微微地皱着,苍白的脸颊泪痕宛然。再联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仕锦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他死也不让她碰?不是找死,而是男女大防啊!

      可恶,她怎么就忘了呢!

      记得他说过:麒的名节重逾性命。她怎么就忘了呢!还打了他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撕了他衣服?仕锦追悔莫及:他,一定是不愿的吧?

      想她这般对他,最终,却是不娶。这不是...始乱终弃了吗?

      怪不得他会这般仇视她,怪不得他总想着自杀,想必那次不告而别的婚礼,其实在他眼里就已经坐实了“始乱终弃”了吧?仕锦内疚地想,再想到萧珏儿屡次杀人,他...不也是为了这个么?可作为女子,她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所以她不知道,更不会去在意,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圆转如意真气渐渐收拢,蛊虫爆发出了吱吱的惨叫声,慕容麒也跟着微微地痉挛了起来。仕锦叹气,轻轻说:“麒儿,嫁给我好不好?”说着,托着他的脑袋,轻轻吻了上去。

      陡听到仕锦说这样的话,疼得都有些麻木了的慕容麒霍地睁眼,正看到她略带歉意地脸忽然放大,那温热的唇再次吻上了自己。莫名,惊讶,继而是恍然大悟。慕容麒无声地笑了笑,任由她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渡了过来,带着少女特有的体香,像数道温热的水慢慢流遍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连体内沉积多时的逆天九生也被激发,慢慢游动了起来。

      稍稍攒了些力气,他却毫不犹豫,一把推开了她。

      仕锦倒是没什么,他眉头一紧,忽然捂住了嘴,指间不可抑制地渗出了腥臭的黑血来——蛊是死去了,但化成的黑血还需要用内力逼出来。谁晓得他会在这种时候推开自己?仕锦皱了皱眉,不由分说捉住了乱动的他,一掌按在背后,轻声道:“傻小孩,恨我也得打得过我再说吧。”慕容麒原是恨恨地瞪她,听这话,当即别过了脑袋。

      真是个别扭的死小孩!仕锦笑了笑,取了颗养气补虚的药丸送他眼前,柔声问:“吃不吃?”

      他也不客气,一口,连她两根指头也咬了进去。

      却听仕锦叹气:“就知道你又要咬我。”

      慕容麒有些得意,就感到咬在嘴里的她的手指忽而轻轻一弹,小小药丸呛得他猛地咳了起来。

      而那狡猾的指头,趁机逃了。

      慕容麒霍地抬头,用咳得眼泪汪汪的眼狠狠瞪她:坏人!她也不说话,只笑眯眯地撸起袖子,主动将截雪白的手腕递到他嘴边。

      腕上还套了只金红的镯子。

      好啊,还想送给我咬是吧?他哼了一声,待要在做什么,猛觉喉头一痒。他只来得及侧脸,便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随之,阵阵虚弱感袭来,催得他昏昏欲睡。看那截雪白的手腕恍恍惚惚的就要抽走,他一急,死死将之握住。

      ... ...

      仕锦头一次感到这般无奈。

      她二人或多或少都沾了些血污。慕容麒这个昏过去了的自然不在乎,可她呢?总不能也跟着这么臭下去吧!谁知试了不下十种的方法,他这只手依然如初般铁紧,跟个箍儿似的戴在手腕上。难道要把这死小孩吊在木桶边上吗?但这问题在婵梦娟看来显然不是问题,两人很快被人为不可抗拒地剥个了精光,不由分说丢进了皇宫最大的温泉池子里。

      仕锦看了看排排坐在池子边的三位长辈,又看了看昏迷在怀的光溜溜的慕容麒,很无奈地吐出一口气道:“他要是醒了,你们负责解释清楚!”她那精似鬼爹娘与银发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嘿嘿地笑了起来。知道这话说了也白说,仕锦只得转移话题:“我碰上天谴怀氏了。”

      “瞧你随身带着她的灵石就晓得了,”银发人嘿嘿一笑,赞道,“济世之凰果然厉害啊,这玩意儿别说你妈,你妈的妈,就是你妈的妈的妈也没抢到手过哎——”在场所有人齐齐斜了他一眼(昏过去的慕容麒除外)。

      那人也不恼,嘿嘿笑道:“锦丫头,这灵石原与九天子剑、金光杖和破云弓合为一件神器,传说是媚世最后一位大阴阳师的法杖,唤作‘末世之光’。”说着,他将一边拼合得跟一棵向日葵差不多的怪东西竖着握在了手里。

      仕锦见那粒插了九把金剑的钻的下方多了根弯弯的、似乎还有两三片树叶样装饰的金色拐棍,银发人可惜道:“还差了金光杖,不然就能看到这宝贝缩回原始形态的样子了。”

      “原始形态?”

      那位大阴阳师,想也不可能成天扛着棵向日葵走来走去吧?哪怕它是纯金的。

      “嗯,”银发人嘿嘿一笑,“你看到麒小子手上的问天镜了没?那就是灵器的原始形态。哎你握着他手看看就好,别碰那镜面或者锁链,小心出人命啊。”吓得仕锦慌忙将慕容麒的另一只手摆得老远。

      她注意到,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石手链的模样,菱形。

      “对了锦儿,这两件东西还是得交给你保管。”洗干净后,仕锦换了件专为这模样的她临时改样的衣服。正在扣那从右手到肩头的一排扣子,婵梦娟在边上帮忙,正用看似随意的口吻道:“那个姓怀的到底是不是凌州那个,我已经派人调查了。至于你拿着这两件宝贝,不用我说吧?迟早会被真正的那个天谴缠上,到时你负责把她往皇宫的方向引,自有我们合力对付。”

      仕锦没好气地道:“就知道你还我绝不会安什么好心。那...我也有个条件....”

      且不说这一大一小两狐狸到底讨论了啥,总之,当慕容麒稍稍清醒了一些的时候,正好听到婵梦娟气急败坏的声音:“臭丫头!走着瞧!”

      说着,“碰!”地关了门,出去了。

      仕锦摸摸鼻子,轻笑道:“骗子老娘,果然一试就露馅——”她瞥了一眼黑衣的慕容麒,推推他,“麒儿你放了我吧,刚明显听到你呼吸声变了。”

      慕容麒睁眼,满是凶光地瞪她。

      少女凑上前,笑嘻嘻地问:“傻小孩,是不是浑身酸软没有力气了呢?”

      慕容麒喘了数声,冷冷道:“你想怎样?”

      因为靠得很近,可以很清楚地瞧见他苍白的脸微微泛起了红霞。

      这死小孩不咬人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仕锦满意了,在那吹弹可破的红晕上点了点,轻轻地问:“麒儿呀,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答应吗?”

      她也不看他,开始蹂躏他水嫩嫩的脸颊。

      慕容麒那一瞬间真的愣住了,他失笑道:“何必安慰我呢!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我吧?连多看一眼都不屑。婵仕锦,你根本从来都不曾看过我,在乎过我,关心过我,又从何而言的喜欢呢?如果你是因为撕了我的衣服,觉得要负责任的话,这般勉强的喜欢还是省省吧!我最讨厌幻想,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般对我了——”

      她一愣,看他。

      他眼神空洞,感到她看了过来,便闭上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这般对我了......”这话,听得她猛地感到很受伤。

      第一次主动表白,得到的,却是他这样的回应。

      “那如果,我是从现在才开始了解你,开始喜欢你的呢?”她咬了下唇,觉得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有些发堵。

      他冷哼:“你会吗?”

      仕锦霍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慕容麒,你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话音未落,人已一头冲进了微白的夜色里,去得远了。

      慕容麒忽然意识到了不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仕锦!”他踉踉跄跄追到门口。

      而她,已成了跳跃在房瓦上的黑点,离他越来越远了。

      仕锦,难道我跟你注定了就这么错过吗?

      .... ...

      来到一品斋门外,仕锦意外地发现萧珏儿房里还亮着灯。她心情不好,招呼也不打就蹿了进去。他算账算得认真,只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仕锦心情很糟:“家在这里,我干嘛不回来?”

      萧珏儿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起身道:“好啦,还跟我怄气呢!来,喝口茶,”他倒了一杯凉茶,弹了些自己常用的醒神草粉末进去,柔声道,“我加了些提神的东西,免得我们的状元郎在昊天殿上直挺挺地睡了过去,那可丢人啦。”

      仕锦忽然说:“小珏,我觉得我这一趟真不该去的。”

      “谁说?去一趟还赚了身衣裳回来,我看蛮值的,”萧珏儿继续打趣她,返身取了套干净的衣裳丢给她,柔声道,“不喜欢就换了吧,你又不是没有衣裳,何必在乎这一件?”

      这话说得有些意思,仕锦端着茶杯,怔了怔。

      “嗯,我不在乎。”她努力使自己镇定,眼眶却止不住地红了。

      萧珏儿叹气,靠着她身边坐了下来,淡淡道:“你在感情方面还真脆弱啊!是因为从来就没有失败过吗?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只要说出口,旁人就一定不会拒绝你吗?”

      仕锦笑得有些勉强:“脆弱又怎的,谁都不是天生完美——”

      “废话,”他笑着揉揉她脑袋,“傻丫头,失恋也是一种人生经历。喜欢上了别人,却发现别人实际并不喜欢你,或者已经喜欢上了其他女子,这很正常。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天生完美的吧,那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统统只能喜欢你呢?”

      “所以了,想开点吧,没什么好难过的。”他的话听得她心里一阵温暖。

      仕锦轻轻地嗯了一声,整个人都倒进了他怀里。萧珏儿搂着她,顺手散了她的发髻,默默地梳着。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窗外的天彻底亮了。

      萧珏儿才问:“好些了么?去吃早饭吧,一会儿还要参加殿试呢。”

      “我不想去了。”

      她坐起来的时候,忽然说:“小珏,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你觉得失望,我不想当状元,也不想去殿试了。我.....”

      “...不想看到跟他有关的一切?”他一针见血。

      仕锦犹豫了一下:“对,起码现在不要....”

      萧珏儿噗嗤一笑:“真是个傻丫头,你不去,岂不是更容易暴露身份?放心,锦帝她又不是考官,参加的考生又不止你一个。何况你们考完了还有武榜的角逐,她不会有那么多耐心的。”萧珏儿说完,将她紧紧地搂了一下,“锦儿,既然决定忘掉他,就不要害怕面对。我知道你习惯于逃避,习惯于伪装,那么...装作不认识他就好啦。”仕锦笑了笑。

      是啊,忘掉他,忘掉就好了。

      【一代天骄出我辈】

      初辰时开殿试。

      时辰未到,文榜一甲前十名的仕子已经来得个七七八八。因整宿无眠,仕锦犯困得厉害,正默默站着调息,淡淡的圆转如意真气在她鹅黄的罗裙下缓缓流转,慢慢驱散着疲倦。一边的杜遥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惊讶道:“君主,君主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仕锦睁眼一瞧,见是一队人骑着海马鹿走了过来。

      沧澜国全年气温偏低,四面环海,这种毛茸茸、头上长着珊瑚角的高大马鹿成了他们主要的交通工具。这种马鹿,顾名思义像鹿多于像马,因为它有比马毛长得多、也浓得多的皮毛,还普遍会凫水,说它是头有着修长腿和珊瑚角的苏格兰牧羊犬,反而更贴切一些,也因此得名“海马鹿”。杜遥只在书本里看过,所以瞧见实物的时候感到分外新奇。而仕锦,幼时随着娘出席各种外交聚会的时侯,早见过无数次了。

      “沧澜的人怎么也跑华容来参加秋闱了?”仕锦喃喃地问。

      说话间,那群窈窕的蓝衣女子簇拥着的书生已经下了海鹿。那书生对众人交待了几句,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她们这群秋闱仕子的队伍里。而这群人中除了杜遥和仕锦,都聚在一团喁喁地议论着些什么,根本不睬那书生。心知除了自己和杜遥,那些人都是婧王党,仕锦难免有些替当今圣上犯愁,尽管她俩也不是什么背景纯洁的子民。可这般算下来,靠自身实力进入一甲前十的华容百姓根本没有啊!即便是有,也迟早会被收买吧?

      她瞥了一眼兀自在那里眉飞色舞的女人,暗叹:那些人是真以为自己讨论的东西别人听不到吗?

      瞧了一圈,仕锦低低问:“小遥,你看到夜姑娘了么?”

      “她前些日子带消息给你,说她参加武榜比试去,文榜状元让给你了。”杜遥答。

      “我才不想做状元!”仕锦恹恹欲睡地抱怨了一句,却见那书生正盯着她二人猛瞅。

      半晌,这家伙带着两眼狼一样灼灼的光,径直朝她们走了过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无心之语有心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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