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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一念心起乾坤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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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这么大一场,仕锦和林笑哪里还有办婚礼的热情?
但堂下坐着的可有不少是之前被仕锦强势收买的原先婧王的钉子,面对这些墙头草,她最怕的就是在这种时候让她们嗅到了异象。于是慕容远轻做主,把易水萧萧喊了上来。再加上叶大青鸟。有这对李鬼陪同夜迎风,勉强足以应付堂下众人。
萧如珏更是忙着收拾屋子,烧水端盆,让她两人简单地洗了把脸,好好儿静一静,压压惊。待众人都散去了,林笑忽然一把抱住仕锦,一言不发。仕锦知他心里难过,轻轻道:“你我不是都没事么,不用自责,逝者已矣。”
她顺着他的头发,柔声叹道:“傻葱花,不要难过。你妹妹派出多少杀手我都干掉了,婧王再厉害,我也没让她讨到便宜。就算这天下人都负你、伤你、损你,你还有我,我会始终站在你身后。”听这话,林笑再也忍不住,哇哭了起来。
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认,林笑可以不在乎,因为他还有月亮谷,有仕锦。
可如今,从小伴他到大的小叔走了,始终在暗中照拂他的娘也走了!
谁都不要他林笑了,谁都不要他了!!
他哭得伤心,仕锦看着也不由难过,暗暗在心里骂:“沧澜这摊子家务事真他奶奶的头疼!”但想起林笑的身份,和如今他与皇太女凌霄千岁之间的矛盾,又想到萧如珏实际上还是那个罢官被逐的天宸玥家的独子。可怜婵某人,难得抱回家来的两个美人儿,跟着的足足有两大箩筐的家务事,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好不容易,林笑这厢哭得消停了一会儿。
仕锦见门外人影憧憧,替林笑擦了擦眼,柔声道:“有事就喊他们,我出去看看。”
这一出去不得了,与那在门外徘徊的慕容远轻四目一对。
下一秒便被她一把拽了就跑,一副杀人的模样。
仕锦笑:“远轻妹妹,这是去哪里?”眼见着走到拐角僻静处,慕容远轻哼一跺脚,色厉内荏地问:“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问我?几天前还看到我弟弟去找你呢,怎么这边就在喜堂上供着牌位啦?他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想咒死他啊?刚我就想问你,打算何时给我弟弟一个名分,倒好啦,直接当灵位供着啦!”
瞧她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生撕了的神色,仕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解释道:“是你弟弟的牌位不错,”见慕容远轻狠狠一脚就朝她肚子上踹,仕锦忙往边上闪,“你就没发现刷的是红漆吗?那是生牌,人活着才漆的!谁叫你弟弟害羞不肯出现,我本意是想说挂画的,我亲手画的小像和题词呢!只是葱花觉得我画得太素净,却偏偏怎么改都不喜庆,迫不得已才选择了牌位么!”
“他说素净就素净了!你怎么不拿给我看看?”慕容远轻把眼儿一瞪。
仕锦神秘一笑,领她去了西厢一间偏僻的耳房,拿钥匙开了锁,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进去看吧。”
如此,反而让慕容远轻愣了愣,不由怒道:“休要搞鬼!要进去也你先进去!”
她生性多疑,加上心里正恨着这个厚此薄彼的坏人呢,当即粗鲁地将仕锦一推。仕锦这会儿身子正虚,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一头撞了进去。饶是她已经很注意收势,还免不了扯倒了几幅挂着的画卷。
看到满屋子挂满了绘着慕容麒肖像的水墨画,站在门口的慕容远轻怔住了。
这些都是写满了她和他回忆的画像:从逃婚,到浮萍镇初遇,到客栈火宅,到神秘谷他凌台一跃。有浮萍镇他对着她摘下幕离时的样子;有那晚在床边,他背着月色朦胧的样子;有两人比肩蹲着,他抖手展开人皮面具的样子;有他泪汪汪瞪着仕锦,霞飞双颊的样子;有他凄然凌风,隔着凤殿纱罗翻飞的样子;有他跳崖之前傲然说,此生只认她一个妻主的样子。那是笑着龇牙的慕容麒,冲动表白的慕容麒,瞪着眼睛的慕容麒,撅着嘴的慕容麒.......原来,原来他的一颦一笑,她都不曾忘记。
仕锦记忆力极好,加上一手勉强能见人的水墨丹青,画的虽不见精致,却胜在传神。基于现实,基于回忆,使得他在她的笔下再现,鲜活一如当时。
当时,年少。
年少的,是这两只冲动、且执着于冲动着的家伙。
慕容远轻一路看过去,直到最后一张,那是三皇子一袭银色宫装,舌战群臣,傲视琼林的姿态。羽冠临风,天之骄子春风得意,回眸一笑,万种情生。看得她忍不住伸出手,摩挲那张装裱过了的水墨画,一侧还题了副对子:
天下第一智慧,人间万种风情。
仕锦瞧她喜欢,嘿嘿笑道:“那张是我听说了旧事的想象图,听说麒儿十四岁,参加四国琼林会辩倒我四爹亲,摘走天下第一智慧头衔。”
“慧公子啊,确实当得起这个天下第一呢。”她低低感慨着。
“送给我好不好?”她一个冲动,盯着那幅画脱口而出,“整屋的都送给我好不好?”
“当然,这本来就是为了他画的,”仕锦笑,“都是聘礼呢。”
听得男扮女装的慕容麒羞得脖子通红,当即没好气瞪了仕锦一眼:“坏人,别以为动动笔杆子就想收买他了,当初还是你说不要的,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好事!哼!”
仕锦笑,顺着她的话讲:“还请好姐姐给指条明路啦。”
“哼,”被气得炸毛的某人终于找回了一点点的自尊,哼了一声,想了又想,撅嘴道,“我要好好想想,还要问问他的意见,回头再告诉你!”她嘴一撇,忽又扭头补充道,“没告诉你之前不许瞎猜,不管怎样,总之,定不会再便宜了你!”
“呵呵,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仕锦忙不迭地狗腿着,脸上满是呵呵的笑。
是夜,哭累了的林笑和差不多两天没睡的仕锦四肢交缠,赤身裸体——打着震天价响的鼾声。
本来,值千金的春宵就这样睡过去了,偏偏天将破晓的时候,睡在隔壁的萧某人因练功走火,引发了轰隆一声巨响,将个不大的画舫炸了个天光,惊起一窝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