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慨当以慷忧思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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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青莲诗社诸人，珍馔坊小厮们莫名变得火急火燎了。仕锦还想跟慕容远轻和易水萧萧，但看她们远远对着自己上蹿下跳，忙跟她二人告了声罪，拉起萧如珏就跟了过去。到这个时候，萧如珏仍旧被蒙在鼓里，走出来还纳闷：“锦儿，你这么急是去哪里？”
“上花船。”仕锦随口道。
“花船？”萧如珏仍就没能反应过来，“婚礼不是还没开始吗？”
行至半途，她瞥眼见叶大青鸟正叼了根草棍和阿杀一道躺在房顶上，连忙冲他喊了一句：“喂，外头交给你了，时候到了通知我。”彼时叶大青鸟还顶着仕锦的模样，看他拍拍屁股上的青苔跳下去，一旁的阿杀也跟着一跃挡在了什锦面前：“师父说，多子多孙多福气，将来要记得跟你的夫郎们努力一下，反正你家院子大，装得下。”这话偏偏给他说得严肃无比，更像是一个长辈在交代临终遗言。
以至于叶大青鸟听了，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
某个朝中权臣的面皮因此狠狠抽搐了一下，没能注意到萧如珏眼底掠过的一丝黯然。
“谢谢。”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仕锦面皮抽搐，疑似癫痫。
“对了，师父还说，”某阿杀忽然扭头，对着她两人背影补上了一句，“他预定了你们的头胎，记得养大了送到偃月楼来当学徒。”
听得不知何年何月才做娘的某仕锦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两人上了画舫，两三个月前仕锦就是在这条船上一声音啸击败了身边假扮琴仙子的萧家小师弟，现在那日斗琴的破坏早就被修好，装饰一新的画舫挂满了红灯笼和彩绸，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明明是婚礼开始前夕，这画舫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路走来不见人影。饶是萧如珏聪明绝顶，也不由纳闷：“锦儿，你搞的什么鬼？”仕锦正要说话，隐隐看到船尾的房间里有烛光晃动，喜道：“你的这些手下果然很靠谱，来，房里去。”
说罢，将人往那一推。
萧如珏摇着头推开了那房门，不由一愣。
这么偏僻的静室原本是留给坊上客人小憩用的，此时已经改头换面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小喜堂，烫金的喜字旁边摆了一对红烛，芙蓉帐挂，箱箧备齐，连房间地下都循着萧如珏的习惯贴心地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毡。
“这是？”萧如珏惊奇道，见正中的小桌上摆着一套绣工精致的嫁衣。
“我只是安排她们布置一下，不想差不多半个时辰竟准备得如此到位，”仕锦边惊叹这珍馔坊众人的办事效率，径自往那张看上去就铺得很厚的床上一倒，发出了一声舒爽的呻吟，萧如珏放在麒王府的那张简直是锦衾遮石板嘛，硬的她骨头疼。
在软软的锦垫上打了个滚，仕锦才瞧见萧如珏正垂着头坐在床边，她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比较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那便在迎上葱花替你补个简单的婚礼。计划订得仓促，到现在才来得及跟你说，好在葱花那里一直都在忙，也不多你一个。”
仕锦见他一言不发，暗道这人该不会不高兴吧，当即换了个愉快点的语调：“别看这行头准备得仓促，关键的几个步骤可让我头疼了一个晚上呢，尤其那嫁衣，亏得珍馔坊早就备了一套，要不要试试看？我可是挑了好久才决定用那件的。”她二人独处的这一个多时辰，可是仕锦硬是从林笑的婚礼步骤中挖出来的。
为此，她临时把传统婚礼前头的司仪开场部分、表白部分，甚至连缘定三生的前两关都丢给了叶大青鸟。反正喜台与观礼诸人隔得远，葱花又远远地呆在闺阁里，只要最后一关出现的是她本尊就行，某仕锦窃窃地想。浑然不觉这萧如珏再奔放，到底还是个头一回上花轿的新嫁郎，也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时候。
仕锦要他试衣裳，他便试衣裳，要他戴首饰，他便拆了发髻闷头去找梳子，看得仕锦心里越发嘀咕，不由道：“小珏，我还是那句话，不喜欢要说出来，让我知道。”
“我...我怎么会不喜欢，”他握着梳子的手僵了僵，轻轻吐出一口气，“锦儿，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莫名的我总觉得...你是在试探我，你我相处才不过一个晚上，你会这么轻易接受一个人吗？我是你的夫郎，祖制规定我与正君的嫁娶不得同步，而如今...”一股脑儿说出心里头的疑惑，如许抓不住的空虚感慢慢淡了。
他要真相，哪怕是血淋淋的真相，也好过从此同床异梦一辈子。
仕锦笑笑，接过梳子替他梳头，这才柔声道：“简单点说吧，我此番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能与我比肩、共担风雨的机会。名分也好，实力也罢，既然你一厢情愿认为自己比别人短少些什么，那我会尽全力替你补足所有，只盼将来你不会让我失望。”
“唔，就像我当年不知道对谁说过的那样，”仕锦放下梳子，将他披散的长发挽起，“小珏，麻雀也是可以变凤凰的，只要它想，谁都有做梦的权利，”说着，她取出一叠早就写好的宣纸，看了看，忽然问他，“小珏，我看你外放的灵觉色做赤红，修炼的心法应该是萧氏名震天下的媚幻双绝吧？”这问题问得萧如珏愣了愣，显然不太习惯妻主跳脱的思维方式。
但还是点点头，自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
媚魂萧氏与音魔孤老同为月华九统之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们一脉相传的修练心法媚幻双绝，这个人称“天下第一采阴补阳圣功”是罕见的可以通过吸收迅速成长自己的心法，当年萧氏正是因为怀璧其罪被各国权贵追杀，最终，不得不逃进月华天府以求庇护，代价是萧氏每一代必须有一个男儿嫁给储君。
在仕锦，自然是眼前这么个芝兰公子。
“嘿嘿，”仕锦将手里那叠纸往他面前一放，“你看看罢，昨晚除了忙着筹备今天的事，我还抽空针对你修炼的弊端几个解决的办法，”顿了顿，她沉声道，“小珏，我猜测没错的话，你双绝的内力最起码积蓄了五十多年吧？昨晚你发疯的模样可是吓坏我了，亏得我打晕得及时。想来如果没有锁魂，你这一身的经脉早就被撑爆了。”
同样是自幼修炼心法的人，萧如珏看了几行仕锦写的口诀，还能不明白她写的是什么？他心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慌忙将它们一股脑还给仕锦：“不行，这套功法我不能学。”
“哦？你知道它是什么吗？”仕锦笑着问。
这男儿没好气地一叹：“修改过的圆转如意也是圆转如意，你当那些凌波池的长老都是傻子么！”说着，他神情越发哀怨，“坏人，就知道你总归是在试探我。”
仕锦笑笑：“要我说，这不是试探呢？”
“定情之物，白首同心；天地共鉴，不悔与凭。”她强忍着羞意说完，见眼前人始终是愣愣的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女孩儿顿觉扫兴，劈手夺了那叠纸，气哼哼地道，“不要算了。”
“啪！”萧如珏抢得比谁都快：“我要！”他说。
“为了证明我刚才听到的不是梦话，你再说一遍。”他深吸一口气，定定望着仕锦。
这“十六真言”可是道道地地的月华风俗，月华人笃信天命，历来认为定情之物须得伴着这样类似于契约的话语送出才会有效，所谓一诺九鼎，恪守一生。
十六真言，二分则缺一为九，意喻夫妻二人都是彼此的唯一。
只有在一起，真言的祝福才会长长久久。
仕锦已经满腔的羞意了，如今被萧如珏热切一盯，越发脸热，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遍：“定情之物，白首同心；天地共鉴，不悔与凭。”萧如珏跟着她喃喃念着，莫名想起叶大青鸟之前说过的话来：趁早划清你的阵营。
想着，他一阵恍惚。
“锦儿，”他捉住她的手，慢慢探向自己胸前，“既然是信物，我也有样东西送给你。”明明是空无一物的脖颈，在他手指的牵引下，一样卧鹿造型的玉佩慢慢现出形状来。那玉佩由海蓝色的丝线穿着，现在，被萧如珏一弹指扯了下来，放在仕锦手里。
看到上面“天宸玄珏”四个刻字，仕锦霍然抬头，灼灼盯住了眼前的男儿。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慨当以慷忧思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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