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魂舞一曲醉红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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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珏，你不要这样！不要！”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的——”她手指开始颤抖，噩梦般的场景再次重现于脑海：在那高高的祭坛上，面前就是那修长的法杖，还有不远处即将被复活的某个负心男人的尸体... ...
她害怕，好害怕... ...
“不，锦儿，你一定可以的——”朦胧中，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睁眼，不想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场景：灵石在她身前载沉载浮，周遭甚至有九天子剑的金光逡巡环绕。而自己眼前，正站一个含情脉脉的灵魂，他那如朦胧的水汽一般朦胧的身体，微泛着浅白的银光。
而他背后，正有滔天的血海盖顶而来！
这个男儿就这样平静地瞧了一眼那势不可挡的血海，见它咆哮狰狞，自己反而轻松地笑了一下，惊叹道：“喔，原来这就是灵魂之歌真正的场面啊！”血海逼近，迎接他的必然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而这人，却还有闲情回眸一笑，轻轻说，“锦儿，你知道吗？不管你是否能做到，我都不会怪你，更不后悔我今晚的决定，因为我不希望看到你彷徨不前的样子。这是你唯一的弱点，若能助你克服，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小珏，小珏！”
她眼睁睁看着他平静地闭上了双眼，终还是慌了，焦急地喊道：“小珏！小珏你不要死啊！”她也不知自己是从哪里学来的法子，手一挥，便凝聚出了一根嵌有灵石的银白色法杖。想也不想，人就这么扛着法杖冲了过去，一横身挡在萧珏儿面前，高声道：“以我之名，当世之法则，听我号令！”
她是用祈天语说的，吐出来的音节便是一连串富于韵律感的低吟。
说话间，巨大的银白色阵盘在她脚下成形，圆转如意真气化作道道金光，从阵盘边缘漫溢了出来。他二人脚下的这个阵盘，远比当时七北斗凝形而成的阵盘复杂百倍。非但有正反整整四圈，最粗大的第三圈上甚至储存了近千条驳杂的祈天语法则。这些银白色的法则在圆转如意真气的渲染下，均散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御！”
音节吐出，灵石爆发出了耀眼的银光。随着银光注入，大约有数十条的法则自阵中腾起，终于抵挡住了洪流的侵蚀。感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大量消耗，仕锦腿脚一软，跪了下来。
“锦儿，你成功了呢，”被救下的萧珏儿的灵魂柔柔地笑了起来，“猜测果然没错。”
“锦儿，我萧珏儿的妻主，原来是一个了不起的大阴阳师呢。”
“嘤！”随着他的话语，最粗大的第三圈里自动生成了两条全新的法则。这两条法则在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升腾而起。它们发挥的作用居然不仅仅是抵挡，还拥有了转化那滔天血海的能力！
仕锦喘气道：“能帮忙还不伸把手？我一个人就要顶不住啦——”
他似乎是笑了笑，盈盈地伸出手握在了她的手上。随着萧珏儿精神力的输入，仕锦脚下的四圈大阵盘陡地一阵颤动，大量法则被激活升腾了起来，将两人重重保护在了里面。看到眼前匪夷所思的情景不断涌现，萧珏儿不由自主地喃喃道：“仕锦，我有一个猜测，你敢不敢尝试一下？”
“说。”
“阴阳师既然可以驾驭法则，可以创造法则，为什么不能改变自身，用以适应这样的法则呢？”说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想法的出现，所有由他激活的法则刷刷齐变成了殷红的颜色，
那里顿时成了漏水的墙，一股能量型态的洪流咻地飙了进来！
吓得仕锦大惊失色，厉声道：“不可以！”顿时有法则被生出，补上了缺口。
“为什么不可以？”
他突兀地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秩序既然可以由人改变，那么为什么不可以由人创造呢？我要说，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秩序！”仕锦怔了怔，眼见自己幻化而出的法杖在他手里爆发出了滔天的银光。霎那间，一个完全由他的力量形成的阵盘托身而出，瞬息千里，意外地镇住了一切躁动不安的能量。
这个阵盘极简单，只有一环，也只有一道法则存在其中。
“萧珏儿！你这个疯子！”她大怒，怎料迎接她的只有他一个虚弱不堪的笑意。
未及回神，阵盘与人皆都碎化作了光，散去。
仕锦大惊失色，一下子跳了起来。“小珏？小珏！”她尝试着叫了两声，忽然想起萧珏儿之前说过的话：“锦儿，你知道吗？不管你是否能做到，我都不后悔我今晚的决定...”
“因为我不希望看到你彷徨不前的样子... ...”
“这是你唯一的弱点，若能助你克服，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这个疯子——”她喃喃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刚刚还答应过我的，你不可以就这么死了！”她大吼大叫，她急得团团乱转，直到最终，冷静了下来。
没有他，没有他那便创造一个他！
正如他所言，正如他所能做到的那样：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秩序！
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心下振奋，一个打滚爬将起来。她足下展开的阵盘开始剧烈收缩，强大的精神力舒展，连带着目下所处的空间也产生了扭曲。她重新凝聚出了法杖，握在手里，喃喃道：
“诸法我生，诸则我造。我愿生死不存，时序不再...”
随着祈天语缓缓吐出，从内而外银盘阵圈轰然碎裂，寰宇内只剩一片混沌的黑。
“彼方界兮，尔以君之康健为法，无性命之忧，无病患之虑为则，一切生死，效无始之缘觉...”她蓦地睁眼，感到自己九成左右的精神力量被瞬间抽空。
仕锦一咬牙，扬声道：“界，成！”法杖一柱，顿时有滔天银光接天而起。她以她大阴阳师浩瀚如海的精神力，一意创造一条仅诞生于一环之中的唯一秩序，不算一件难事。
眼前视野忽变，跪坐在床头的她看到一道由五色光凝聚而成的六芒星法则，悄然印上了萧珏儿的身体，消失了踪迹。沉睡中的他眼角尚有泪痕，唇畔却噙着一丝微弱的笑意，仿佛徜徉于美梦，只愿长醉不复醒。
她屏息凝神跪在他身边，直到听到了他渐渐清晰起来的呼吸声。虚弱的女子再也忍不住，啪地甩上一个巴掌，喃喃骂道：“萧珏儿，你个傻瓜！混蛋！疯子！！”说着，泪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心弦一松，她整个人顿觉浑身脱力，就这扑通一声扑倒在他身上。
却还搂着他，像是霸占着这世上最稀有的珍宝。
真是的，你明明就是那天下第一的大疯子，居然认为你自己就是世界的秩序，居然还异想天开地要来开导她，居然还阴错阳差让你成了功... ...
萧珏儿！你个让人担心的浑蛋！！
十成十的大疯子！！
彼时，皇宫内有银光冲天而起，远在华容与凤来接壤的黑树林深处，一栋寂寞的小楼里灯火通明。这栋楼叫做偃月楼，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
“楼主，有异相生于华容。”天铭幽幽禀道。
“我又不是瞎子，”窗前的黑影郁郁地打断了她，喃喃道，“最近各国被掘的坟场越来越多，万年浩劫将生，咱们在这里看到了些许异相，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天铭叹了口气，忽然说：“楼主啊，说了你不要生气。”
“我们大家的意见都是一致的，我们谁也不走不走，都留下来陪您，直到最后一刻。”
窗前的黑影终于动了一下：“理由？”
“大少爷传消息回来说，月华君主成功从那女人手里抢回了灵石。如果她真是预言中提到的那人，定会感应到偃月楼的存在。若是婧王真的率军前来抢夺，有大少爷在，相信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嘭！”那楼主一掌打碎了身前的桌子，怒道，“这算什么狗屁理由？不是说了不许告诉偃月的吗！你想让他跑回来给我这根老骨头陪葬？”
顿了顿，他厉声道：“天铭，我有我的坚持，还盼你尊重。”
天铭黯然点了点头：“我懂的。”
笑风晚回身去望那窗外圆月，忽然笑了：“天铭啊，换个话题吧。能说说...你们都是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陪我呢？”
“因为我们的命都是您救的。能多活这么些日子，能生儿育女，能养家糊口都是您的恩赐。现下能有机会报于你，我们纵是死，也会走得很安心，”天铭开朗一笑，“笑大哥，我知道你为了试药，失手杀过很多人，甚至为医盟所不容。但那又如何？你救过的人又有多少？除了这小小一个偃月楼，还有无数行走江湖的好女子——”
“笑大哥，人心都是雪亮的。只要你本意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问心无愧，就没有什么好愧疚好自责的，真的。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冷面的楼主难得温情地笑了笑，轻声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应该是个好人了。”
“你本来就不是坏人，”天铭耸耸肩，“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
正说着，楼下忽然有人来报：“有位姑娘以暗号‘赤色轩辕’求见楼主！”这个暗号是偃月七色之首“天涯一点红”独有的，来者如果不是他本人，定是他最好的朋友。笑风晚神色一凛，连忙命人传唤。谁知那人跟着弟子走上楼来，却是一位黑衣乌发的女子。
“这位就是江湖人称‘魔医’的笑风晚笑前辈吧，我是莲玉，”这小丫头难得严肃地做了一揖，“月华君主派我监视妖女一路至此，无意中听到她们谋划攻打偃月楼的消息，特来传报。你们若是已经知晓，我便连夜赶回帝都，通知君主派兵援助。”
笑风晚与天铭对视了一眼，淡淡道：“多谢姑娘相告。不知对方意欲几时动手？”
“说是等待婧王出关，快则十天之后，慢则数月，我也不甚清楚，”莲玉道，“既然时间稍显宽裕，我若即日起程，运气好的话二十日便可来回。君主早日得到消息，也好早做安排，派兵相助。”少女话音未落，猝不及防天铭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他们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莲玉东上凤翔。
“对不起，”笑风晚轻轻说，“我们不能放你东上传讯，还请卿上安心在偃月楼小住。不论婧王何时来犯，我偃月楼上下定会全力保证卿上的安全，还请宽心。”莲玉不明所以，急得直瞪眼，却偏偏无可奈何。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天铭打横抱了起来，抬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魂舞一曲醉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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