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天使的盛夏》银**若

5、四

　　“喂喂，回神啦，回神啦，魂-归-来-兮-！”林芊昭受不了地狠狠敲了郁冰灿一个暴栗，换来后者一阵痛呼。
　　“真是的，你是怎么搞的啊？！你算算你今天走神的次数，陪我逛街不至于这么无聊吧，整天呆在家里，我看你都快变成白痴了！”林芊昭难得的好兴致都被磨光，口气不自觉恶劣起来。
　　郁冰灿却依然恍若梦中，良久，喃喃开口：“如果……如果有一个人说他爱你，可是你却知道他将命不久矣，你会怎么做？”
　　“你小说看多了还是怎么的？这种时候，就要看自己的心咯。我要是也非常非常爱那个人呢，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他走完生命中最后一段，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回忆；可是如果我一点也不爱那个人，还是趁早拒绝了好，不要因为他活不久了就特别对待，你不是也说过，给予了希望再硬生生打碎，是更加残忍的吗。所以怎么做，还是在于你自己的心啊。”
　　“自己的……心？”郁冰灿回想着他和安桀相遇以来的种种，最开始的惊艳，后来的在乎牵挂，直至前天……看着被病痛折磨的他，说出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这类似一辈子的承诺，答案，其实早已清晰明了。即使并没有和他相处很长时间，即使明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可还是爱了，爱了就是爱了，难怪别人都说，爱是根本没有理智的，换作以前或许她会对这句话一笑置之，可现在……
　　“芊昭，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今天的份，我以后会加倍补上！”不自觉地就奔跑起来，想要快一点见到他，立刻，马上，告诉他，我也爱他……
　　“冰灿？冰灿！”林芊昭看着郁冰灿急速奔跑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咬咬牙，暗自跟在了郁冰灿的身后。
　　“阿桀，阿桀你在吗？”急不可待地推开已经十分熟悉的302病房门，看到安桀一如往常般静静地坐着，郁冰灿绽开灿烂笑靥，拉了他的手急急表明心意。“阿桀，对不起哦，那天……你说你爱我，可是我后来却逃走了，我今天是来告诉你的，我爱你，我也爱你啊！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安桀依旧静静地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波澜不惊，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么淡然地开口：“嗯，我爱你，灿。”冰冷，无机质，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机械般重复着。
　　郁冰灿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怎么会是这种反应？怎么可以是这种表情？！尽管嘴上说爱，可这样又怎么能够让人相信？！
　　心头的火蹭地就冒起，郁冰灿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真的吗？阿桀，你是认真的吗？没有在耍我？”
　　安桀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精致的五官，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此刻看来，竟像是一个没有生命，毫无感情的娃娃般。“灿，我爱你，我爱你。”如被输入了什么指令，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郁冰灿的心这下彻底凉了，她冲动地一把抓起安桀的衣领，将他的脸凑到自己面前。“那，吻我！既然你爱我的话，就吻我啊，用行动来证明你的爱！”
　　安桀直直地盯着她，可那双清亮的眼眸里，却没有映出她的影子，好象透过她而看到了什么其他东西，一如初见，不同的是，嘴里却多了那句机械般重复的话语：“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从父母的阴影中鼓起勇气，交付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为什么？为什么？！
　　夺门而出，在撞到迎面而来的林芊昭时，也不问她怎么也在这里，猛扑到她怀中，痛哭失声。
　　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最后，停在了郁冰灿他们面前，优雅的女声柔柔地，似盛夏里突然吹过的春风般飘入耳：“请问，您是郁冰灿郁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