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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章 ...

  •   叶昭炀找一圈没找到夜叉,回头就不见苏信北的踪影,回到清竺药堂亦是无人,无奈之下,只好去酆都城求助。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酆都城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鬼门关虽然已稳下来,但酆都城怀着野心的家伙还是不肯死心。

      他在酆都城找了大半天,未能找到一个能帮忙的鬼将,出了酆都城,站在渡口,看着猩红又令人作呕的血池,叶昭炀犹豫很久才对船夫道:“回黄泉路。”

      船夫倒是一愣,手掌握紧船桨,头压得更低,“七爷在西方鬼帝那儿,我可以带你去。”

      叶昭炀警觉地抬头看向这船夫,他戴着笠帽低着头看不清脸,但声音非常熟悉。

      他向前一步,故意问道:“怎么去?”

      “沿着忘川一直往前,路过大山大河,淌过弱水再下黑河,便可。”船夫道,“地上的事这么急,你不能无功而返。”

      叶昭炀已然听出对方的身份,“难怪夜叉说她知道你在哪儿!”

      “……”船夫一惊,脑袋微微一动又迅速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去不去?”

      “不去!”叶昭炀沉着脸转身准备离开。

      “意气用事!”船夫抬头,笠帽之下一张脸与叶昭炀极为相似,但因他比叶昭炀瘦一点,整张脸看上去更凌厉,更具杀气,“你既已经成为鬼差,就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叶昭炀转身看向他:“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你!”

      “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吧,船夫!”叶昭炀恶狠狠道。

      叶飞扬抬起船桨狠狠一记打在叶昭炀的肩膀上,虽是鬼,但鬼物打鬼也是疼的。

      叶昭炀吃痛地抿紧唇,眼睛就这么盯着多年不见的亲兄长,过很久才问他:“若不是今日事态紧急,你要劝我去西方鬼帝处,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话?”

      他做鬼差怎么久,跟着夜叉渡过数次的船,叶飞扬从未开口说过话,只是背对着他们划船,做一个称职的船夫。

      “是。”叶飞扬道,“不知道我存在,你不是过得挺好。”

      “好?”叶昭炀抬手将肩上的船桨打下,“我过好不好,不需要你来判定!”

      他哼哼几声懒得再跟叶飞扬多话,转身大步走进酆都城内。

      叶飞扬倒是想追上去,但是他血池的船夫没有允许是不能离开血池十步之外的。,他只能看着叶昭炀的背影消失在自己得视线里。

      叶昭炀无功而返,又因见到叶飞扬情绪难稳,一边回想刚刚之间的对话,一边往城中阴暗之处去,他现在也只能指望这凤京城里的孤魂野鬼,大鬼小鬼了。

      可是找半天也不见一只鬼,又去安康坊的几处破庙去看了下,这些破庙平日里聚着不少小鬼,因为它们不作恶而且时常帮着鬼差们打听消息,所以鬼差们并不管它们。

      但今日,这几处破庙里的小鬼都没了踪影。

      “叶昭炀!”

      常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出现,倒是把叶昭炀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常安,“你怎么在这?”

      “我找到半天河了。”常安兴奋上前想拉住叶昭炀,可奈何手轻轻穿过他的手臂,脸上失望之色尽显。

      叶昭炀意识到他的失望,赶紧劝慰,“没事,你现在阴缘太低,等你的阴缘像你家王爷一样,就能碰到我们了。”

      “我只想……”常安紧忙把后半句咽下去,他不敢说。

      紧接着就转移话题道:“走吧,去王府,我让平舆看着呢。”

      王府上次被烧得面目全非,如今修缮得也差不多了,王府管家见着常安回来便恭敬地带着他们前往后院。

      王府最近进进出出的人多,他们只能把半天河藏在后院,后院里曾藏过几具鬼尸,常安他们都知道,不过上次大火已经烧死,并无危险。

      进到铁门,老管家就先行离开,叶昭炀和常安进去后,就看见被扔在地上还昏迷着的的半天河以及刚刚苏醒的夜叉。

      平舆跟常安和叶昭炀点头示意后就退至一边。

      夜叉这次鬼力耗损太严重,就像人失血过多一般,只是人失血过多会死,鬼力耗损过度不会消失。

      叶昭炀忙上前查看夜叉伤势,胸口和腹腔的窟窿已经慢慢缩小,腿上被狰狞鬼咬伤的地方仍然在继续腐烂。

      “你是不是说,这伤口能好吗?”叶昭炀愤愤地指着她腿上的伤。

      “骗你们的。”她道,“狰狞鬼和我们夜叉一族同属恶鬼,哪是这么轻易对付的。”

      “骗骗骗,就知道骗!”叶昭炀愤然起身,“一个一个!”

      夜叉看他情绪不对,问:“你该不是见过叶飞扬了吧。”

      “见过了!”叶昭炀恨恨道,“要不是挂念着阳间安危想让我去请西方鬼帝帮忙,他压根就不打算跟我说话。”

      夜叉哎了一声,也没插话,这是他哥俩的事情,她管不了。

      常安从院子里的井里打上来一桶水,拎过来直接泼在半天河的身上。

      半天河轻咳两声,眉头一皱便转醒。

      叶昭炀见状又跟夜叉道:“说来奇怪,我半个时辰前在凤京城找了一圈为见到一个鬼影,是不是有事发生?”

      夜叉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其实近日来,我召小鬼就已经非常艰难,”她顿了顿,继续说,“今日,苏信北在宫内用一种叫坤股术的邪术对付祭司大蛇,许是祭司大蛇怕夜长梦多,加快计划。”

      “你的意思是,这凤京城所有的鬼都被他掳去养血池了?”

      夜叉嗯了一声,“城外血池不过掩人耳目,转移视线,这宫中的血池才最可怕,比城外的大上几倍不说,而且恶鬼更甚,一旦放出来,整个凤京城将血流成河,不过三日,此城必为鬼城。”

      “那怎么办?别说对付血池,我们连祭司大蛇都不知如何应对。”叶昭炀发现即使做鬼也是不安全的,还是会发出能否生存的拷问。

      闻言,夜叉抬头问:“苏信北呢?”

      坤股术既然能对付祭司大蛇,不如趁着今天他虚弱的时候把他弄死。

      “不见了。”

      “不见?”

      叶昭炀把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随后就看向已经清醒过来,躺在地上喘气的半天河,“真是会添乱!”

      夜叉捂着胸口起身,对常安和平舆道,“赶紧去找苏信北。”

      “还有邵鹏呢。”叶昭炀说。

      常安道:“我跟平舆分开找,我去找邵鹏,平舆去找王爷。”

      平舆点头应声,随机离开后院,夜叉无法行走,这便阴气甚足倒是能养鬼力,叶昭炀留下照顾。

      半天河清醒过来,眼睛直直望着天空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幸而阳光不强,否则他那双眼睛已经废了。

      “你真是厉害,竟然用上锁魂链?”叶昭炀讽刺道,“怎么,也想当鬼差?怎么不先死一死?”

      “叶昭炀,闭嘴!”夜叉打断他。

      “呵。”半天河冷笑一声又闭上眼一副不想搭理他们的样子。

      叶昭炀更是气上心头,上前就骂:“呵什么呵,好人赖人都分不清楚,只觉得自己为师父报仇是天经地义,殊不知你师父害了多少人命,况且你也未查清楚当日事情真相,只听信奸人在那说三道四就把罪责推到夜叉大人身上!”

      “巧不巧,你师父就是活该,如今凤京城成砧板上的肉,全城百姓成恶鬼盘中食指日而待,可不就是你师父跟你师父的师父做的孽。”

      “你!”

      “你什么你?我跟你讲话已经很客气了?没把你师父骂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已经给足面子!”

      叶昭炀透出鄙夷之色,“你说你,人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知道是非曲直?你师弟广白好歹还知道跟我们说清楚,你倒好,不声不响就把人给绑了,”他呸了一声,“是鬼给绑了。”

      “……”

      半天河和夜叉都是怔怔地看向叶昭炀。

      叶昭炀转着眼珠子,轻咳一声将话题转了,“锁魂链谁给你的?是不是那祭司大蛇那混账王八羔子?”

      “不是。”半天河道,“是个女人告诉我们是夜叉杀的师父,还把尸体毁了,她偷偷给我锁魂链。”

      “哪个女人,你认识吗?”

      半天河犹疑了下点点头:“认识,不过她就是普通百姓,并不掺和这些事中,我猜是有鬼魅附在她的身上。”

      “带我们去找她。”夜叉道。

      叶昭炀一听,当即阻止:“不行,就你现在这样,保不齐去那儿就呜呼了,我去趟你在这等着。”

      半天河插话:“我若是不带着夜叉去,她不会见我。”

      “那你带我去。”夜叉走过去,低头看着尚被绑着躺在地上半天河道,“锁魂链这东西不简单,是鬼将才有的,皇宫与城外的血池应当都是她所为。”

      “你的锁魂链呢?”叶昭炀只看见过她使托天叉,没见过锁魂链。

      夜叉摇头:“不知道去哪儿了,自打我从鬼娘的意识中觉醒出来,就未见过锁魂链,”她低头看着半天河,“你当初绑着我的锁魂链,很可能是我的。”

      半天河的蹙眉,“把我绳子松开。”

      夜叉也看向叶昭炀,叶昭炀莫名其妙:“怎么?让我松绑?他跑了怎么办?”

      “我不跑!”半天河道,“我把锁魂链给夜叉。”

      叶昭炀半信半疑又看了眼夜叉,见夜叉也没反对就替半天河给松开。

      天河转了转手腕,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黑色铁链交给夜叉。

      夜叉接过去,仔细观察似是在找什么东西,半会儿她停下,指着锁魂链上的一道剑痕说,“锁魂链不易被划出痕迹,只有鬼将的其他武器才行,这剑痕是当初我与另一位鬼将争一恶鬼时大打出手留下的痕迹,错不了,是我的。”

      闻言,叶昭炀和天河双目对视。

      “带我去见她,能偷到我铁链的家伙一定不简单。”夜叉道。

      天河点头答应,指着锁魂链说,“你把自己绑起来,我送你过去。”

      叶昭炀还欲阻拦,但夜叉态度坚决,最终还是让天河送过去,叶昭炀则跟在后面暗中保护。

      一人两鬼小心翼翼地往城外走,没多会儿便到了城外血池附近,夜叉更加肯定救苏信北那天晚上在血池见到的女鬼就是这家伙。

      半天河将她带到血池中央,夜叉身体本就虚弱,一进血池就被恶鬼撕裂啃咬,不过好在这城外的血池养得还不够大,甚至都没露出血池本来的模样,所以总算还不太糟糕。

      “夜叉已经带来,你出来!”半天河对着林子远处喊道。

      半天河自是不能在里头久呆,等一会儿也没见那家伙出现,又觉得胸闷头疼,便要带着夜叉出去,可没成想就这档口,那女的突然就从血池前一处小丘处走了出来。

      天河正欲讲话,那女人手掌一挥,他便被拍在地上。

      夜叉本就虚弱,又在血池中央被那些恶鬼五马分尸,救不了半天河,便虚弱开口道,“你走!”

      半天河趴在地上,看向夜叉:“你,你会……”

      “她伤不了我。”

      再如何,他们终究没法把她弄得灰飞烟灭。

      “哟,夜叉大人这是瞧不起我这血池啊?”女人款款走向被丢在地上的夜叉,笑道,“好久不见啊,大人。”

      “好久不见。”夜叉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鬼娘,还是夜叉?”

      对面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一勾,“啊,发现了?”

      “我的锁魂链,谁能偷啊?”夜叉扯出笑来,“天魂已经被我用来换苏信北的命,剩下的就是一直没有出现的地魂。”

      楠竹他们当初骗说狄安良的身体内是狄安良的地魂,但实际上是蛇婆,这一点清楚后,夜叉就一直很在意地魂的去向,所以这些天她才一直问苏信北有没有为狄安良立墓,只要是立墓,地魂就会出现。

      况且这个女人当初所说的话,自己都记得,听着意思也是老熟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意不意外?”女人蹲下看着地上半透明的夜叉,见她不说话,自得意起来,“当初苏信北的确给狄安良立了墓,他没告诉你吗?”

      夜叉不语。

      见状,女人冷哼一声,“他一直知道地魂的存在,却不告诉你,摆明就是不想伤害我,”女人手指轻挑夜叉的长发,“我只要承认自己是狄安良,他就会百依百顺。”

      “他现在不会。”

      “他会。”女人仰着脖子,“他对狄安良就是像家养的狗一样忠诚!”

      夜叉反手将她的手臂钳住,半卧半躺的身子往上一抬,几乎透明的脸凑到女人面前,目光尖锐而坚韧,“他不是!”

      女人扫过她的眼睛,隔很久才笑出声,像看着个傻子:“哟,夜叉大人这是动真情啊?原以为你从鬼娘成了夜叉,你和他之间的孽缘就结束了,可现在看来,才刚刚开始。”

      她说着就将握住自己手腕的尖爪挪开,起身走到半天河面前,这傻子已经晕过去,血池的怨力哪里是他能承受的。

      女人拎起半天河走到血池边缘,血池的颜色渐渐显露出来,夜叉心头一惊,原来这血池也就差最后一个魂魄就能养成。

      叶昭炀见状一惊跑上来,但他刚跨到血池边缘就跪倒在地,想要救他们根本不可能。

      女人扬着声调叹了一声,好似自己也非常不愿意把天河扔下去,但她已经把天河平方在血池中央。

      血池突然出现,内里翻滚着鲜红色的血泊,一只只白骨嶙峋的手争先恐后地从血池之中伸出来,恶鬼的凄厉的哀鸣不断地窜进夜叉的耳里,她睁着眼,看见那些面目狰狞的东西正在把她和天河往下拉。

      鬼体越来越沉,像是人陷入泥沼一般,当血池之中厚重的血液慢慢漫过身体的时候,人,鬼都会被掩埋,鬼会被反复撕裂千万次,而人先被撕裂而死由恶鬼分食,死后生魂也只能在血池之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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