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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章 ...

  •   虽钟师与她缘分是有意安排,但事实上在她无记忆的这三年,钟师是唯一照顾她并支撑她去找记忆的存在。

      三年相处,没有师徒情是不可能的,只是地府的官都公事公办,得知他背叛地府夜叉自然指责并疏远。

      最后一片红碎纸终于安静躺在地上,夜叉握拳捏紧双目静看着眼前的所有,找不到一点点钟师存在过的痕迹。

      怒火蔓延全身,她愤而转身怒目瞪向祭司大蛇,松开握着的手,指甲瞬间细长。

      “啊,生气了。”祭司大蛇对她的表现不屑一顾,“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他冷笑着走向二人,各看一眼绕在他们身边阴阳怪气道,“一个区区邪术师,可那点不登大雅的小邪术还是我教会的;一个地府鬼将,恶鬼之身修成菩萨心肠后如今也落得鬼力不济。”

      两人都是闷不吭声就听着祭司大蛇在那边数落他们的无能。

      祭司大蛇走到夜叉身侧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像一排锯齿令人心生惧意,面目异常的狰狞古怪,两人对视不语,旁边风吹草动这俩却静止在原地。

      苏信北眉心一动,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便有血腥味窜进鼻孔。

      他低头一看,夜叉的手已经完全没入那人的肚子,手腕微微转动,与之相同的,祭司大蛇也借着这人的手挖进安良的身体,但他的手没有动,或者说不能动。

      祭司大蛇的唇角终于沉下去,恨恨地盯着对面的夜叉,而夜叉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衣服内不小心露出来的青色长毛渐渐变成青红相间,甚是诡异。

      她脸色煞白,呼吸不稳,手从那人肚子里掏出来时,手指连同指甲都变得细长而尖锐。

      “走!”夜叉突然对着苏信北吼道。

      苏信北完全不知道夜叉做了什么,拉着夜叉就往外跑,但他拉不动,夜叉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动弹不得,即便他想把她抱起或者扛着跑。

      祭司大蛇冷冷一笑。

      夜叉把他定住的同时,祭司大蛇也将她困在了原地,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手,祭司大蛇快一步,但夜叉也不慢,最后耗尽刚刚恢复的鬼力强行在人骨上画上符咒。

      可是鬼画符咒会伤及自己。

      她就算不灰飞烟灭,但成了废鬼,没什么用。

      夜叉大喊一声:“苏信北,让叶昭炀去找七爷八爷他们来救我,快点!”

      祭司大蛇瞪大着急地看着苏信北:“你敢走,我就弄死她!”

      “走,我是鬼,不可能再死一次!”

      “鬼也会死,看看钟师的下场!只要你敢动,老子就让她灰飞烟灭!”

      苏信北握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焦虑之色渐显,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走到祭司大蛇的身边从那人的腰间拿下那一把短剑。

      夜叉和祭司大蛇都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可夜叉知道她刚刚耗尽鬼力镇住祭司大蛇的鬼魂并不能坚持多长时间,如果苏信北再不走,会来不及。

      况且,皇帝很快就会出现的。

      “苏信北,他杀不了我,你赶紧走,不要磨蹭!”夜叉只好如实说道,“他一旦能动,肯定会要你的命!”

      苏信北没看她,不声不响地用短剑从祭司大蛇附身的那人身上割下一缕头发,又从他的脖颈处割下一片肉,血液不断流下,他匆匆忙忙从假山中找来一块小石头,将小石头用起鲜血染红后,便把肉片和头发都置于小石头上。

      夜叉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可祭司大蛇看懂了,整张脸突然变得狰狞而恐惧:“你要干什么!”

      苏信北仍是不说话,又用短剑割破自己得手臂,滴了四滴血在石头上。

      “苏信北,你怎么会这种邪术?”祭司大蛇慌了,惊恐地看着还在忙活的苏信北,“你怎么会这邪术的!苏信北,你到底是谁!”

      夜叉愣住,她又不瞎,知道苏信北正在使用邪术。

      “火,火,火!”一切准备就绪可就差最关键的一步,“哪里有火!”

      祭司大蛇轻笑一声“没有火,没有火你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手仍在夜叉的腹腔之内,“你把我定住又如何?没用!”

      他说着还堵在她腹腔的手腕微微一动,他狞笑一声,脚上又迈出一步。

      “火火火!”然而苏信北根本找不到火源,钻木取火太慢,可这边又没燧石。

      他抱着脑袋,急得跳脚,额上全是急出来的汗。

      夜叉心里难受,她不想苏信北死,她想见着他好好活下去。

      但她也不能再劝他离开,已经来不及,她是鬼画出的符咒仅仅只能支撑半会儿,祭司大蛇已经可以活动。

      祭司大蛇将手从夜叉的腹部缩回来。

      腹腔上破了一个洞,鲜血肠子一起涌了出来,她无力地后退一步,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伸手要捂住,可根本无济于事。

      这具身体,终于走到尽头。

      “夜叉!”苏信北一抬头就看见巨变,立刻冲向她,祭司大蛇突然挡在他的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会坤股术的?”

      他的力气极大,苏信北想挣脱开完全不可能,没一会儿就被他掐得涨红脸。

      “坤股术是邪术师的禁忌,因它专门用来对付邪术师的鬼魂而被邪术一族禁用,你怎么会的?”他越说越激动,掐住苏信北脖子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苏信北喘不过气,脸色铁青,一心看向躺在地上的女人,喃喃出口:“夜叉……”

      “回答我!”祭司大蛇怒吼一声,怒目圆瞪,青筋暴出,“哪里学来的!”

      苏信北终于看向暴怒的祭司大蛇:“怎么,想学吗?”

      “混账!”祭司大蛇手臂一挥将苏信北甩得老远,他正要一脚踢翻脚下的那被鲜血浸染的石头,没想,这石头上突然冒出一团火来。

      惊愣住半刻回神要去踢翻石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恐惧将他迅速带入慌乱,他左看右看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该怎么办!

      然后不经意就看见夜叉正狞笑看着他,她全身通红冒火,正在烈焰之中燃烧。

      他忘记了,这个夜叉是火夜叉!

      “该死的东西,该死的东西!”祭司大蛇发狂冲向夜叉,可他才走一步,身上便被熊熊火焰裹住,“啊!”他无法挣脱开这具尸体,无法逃离出这火焰燃烧的痛楚和绝望!

      祭司大蛇翻滚在地企图灭掉火焰,但他心里清楚,坤股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根本无法化解,只能等邪术失效。

      而且,邪术师能力越是强大,痛楚就越强烈。

      苏信北见是好时机立刻跑到夜叉身边,夜叉鬼体从狄安良的身体里出来,很是愧疚又不舍地看了眼狄安良。

      她这一世算是真的结束了。

      苏信北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狄安良,在夜叉鬼体出来后,她已经恢复原来的模样,那烧坏的半张脸仍旧如此丑陋,可他仍是觉得她好看。

      “走。”他很想带着她的尸体离开,可没办法,再拖下去就真的没机会离开这里。

      夜叉鬼力不足,不能遁地也只能跟着苏信北跑,偌大的皇宫,没什么人,也是,百鬼甚至千鬼在此地生存,且都是恶鬼,能不害人吗?

      一路往宫城跑,路上躲过几只小鬼,在门口等待许久后等那几个士兵被其他人缠上的时候,他们才冲出去。

      当初被夜叉威胁的士兵仍在此处,看见满身鲜血跑出来的靖王却没见到王妃,心中一动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火气突然就上来。

      同伴要追,他只说一句:“靖王亏待过你们?”

      那些个士兵闻言都不再动,面露羞愧,只当自己没看见。

      靖王带着夜叉跑出皇宫也不敢歇停,一路往清竺药堂,天河刚好不在,广白见到满身是血的靖王也是大吃一惊,但是很快他发现,靖王身上并无伤口。

      苏信北本想让广白照顾夜叉,可他突然想起广白是人,现在看不见只有鬼体的夜叉。

      他将夜叉放在放进的地上,让她尽量吸附地底来阴气,随后要跟广白吩咐两句,广白抢先说道:“靖王放心,我已经涂上调制过的牛眼泪,能看见。”

      苏信北蹙眉,广白解释说:“前些日子王妃身上有些变化,邵公子便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况且我和师兄一早就知道王妃身份不简单。”

      “多谢,我尽快回来。”

      苏信北立刻去找邵鹏,但邵府,仙女庙甚至徐府他都去找了一遍,根本没人影,叶昭炀从徐府回来之后,帮忙一起找,但并未见到人影。

      回到清竺药堂已经傍晚,一进去就看见昏睡在柜台之后的广白。

      苏信北将广白掐醒,广白告诉苏信北,天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条铁链把夜叉带走了。

      苏信北张嘴要骂人,叶昭炀比他更快:“去他娘的!”他火爆脾气一上来,手上忽然就出现一柄利剑就是当初被苏信北带去地府的清泉。

      “别冲动!”苏信北拦住叶昭炀,“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知道!”叶昭炀咬牙切齿,“不就是为了楠竹吗?可他们知道楠竹当初都做过什么吗?”他回头看向广白,“知道我怎么死的吗?知道你怎么死的吗?知道楠竹杀了多少人,多少生灵?”

      广白一脸惊愕,他显然是不知道。

      苏信北扯住叶昭炀让他停下,转身对广白道:“你师父是邪术师你知道吗?”

      广白点点头。

      “你师父杀人你知道吗?”

      广白摇头,略有哭腔道:“师父那晚被夜叉大人叫到仙女庙没回来,后来有个女人跟我们说,是夜叉杀死师父,还把他的尸体毁了,我们才……”

      苏信北解释道,“楠竹一直被祭司大蛇利用,害了不少人,那晚楠竹的确是在仙女庙被杀,但凶手不是夜叉,而是狰狞鬼,狰狞鬼是祭司大蛇替皇帝招来的,皇帝将它藏在坛子里,本打算让我或者夜叉去打开那坛子,这样就可以除掉我们。”

      他故意将楠竹说得大义凛然,“但是楠竹很后悔当初做的错事,想弥补,便自行冲上前,先我们打开那坛子,却被狰狞鬼咬死,”他顿了一下,“狰狞鬼是吃人的,所以尸体不是被夜叉毁了,而是被吃了,而且狰狞鬼是连着魂魄一起吞掉的,所以你们也见不到楠竹的鬼魂。”

      叶昭炀站在旁边,张着嘴意外地看着苏信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当然,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倒也不算全骗,只是略过了会让广白成为他们敌人的那段。

      果然,广白听到苏信北口中真相后,眼泪便唰地掉下,口中念念师父儿子,神情怆然。

      苏信北等了一会儿才问:“所以,你师兄把夜叉带去哪里?若是夜叉出事,凤京城也保不了。”

      广白抬头,眼眶通红,泪眼婆娑:“我不知道,师兄根本没跟我说!”

      得,苏信北仰天翻过白眼——白废话那么多。

      正是不知该去哪里找半天河和夜叉,堂前突然蹿进来一小厮,那小厮是广白找来的帮手,平日会在清竺药堂做事,所以也认识苏信北。

      “白先生,出大事了!”他面上全是汗水的,说过后又喘了口气继续道,“风安坊突然大火,连连烧几乎人家,伤者上百,前去的大夫根本来不及救治,您……”

      广白未听完,就直接冲出房间,对着那小厮道:“你备药,我先去。”他冲到前堂,拎起自己医箱就冲出清竺药堂。

      听到火,苏信北有很不好的预感,与叶昭炀一起跟在广白后面往风安坊奔去。

      叶昭炀鬼魅跑的极快,可广白和苏信北却不行,幸而常安突然出现,牵出一匹马送至他们手上。

      “常安。”苏信北实在一言难尽他对常安的愧疚。

      “王爷去风安坊,卑职与平舆去找半天河!”常安道。

      苏信北嗯了一声就将广白拉上马,往风安坊疾驰而去。

      风安坊也大,失火之处是靠近的宣义坊,附近的人都在救火,据说起初火势蔓延极快,现在已经慢下来,好在今天无大风,否则更无法控制。

      广白下马后就帮着去救治被烧伤的伤患,苏信北和叶昭炀各在东西两处找了一圈,并未看见天河和夜叉,他本以为这火是夜叉不小心造成的。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一道黑色身影在急乱的人群之中一闪而过,他迅速追上,但那黑色身影却走得极快,此时聚在此处的人又多,不能全速追上。

      等进到宣义坊,没了大火和人/流,苏信北便加大速度,那黑衣人也快速跑起来,速度之快不亚于苏信北。

      黑衣人左拐右拐进了宣义坊的小巷,几条巷子跑下来几乎不见人烟,他窜进一条窄得巷,两人的速度自然也放下来,苏信北大喝一声:“你要带我去哪?”

      那黑衣人闻言停下,不再逃跑转身看向苏信北。

      苏信北这才发现此人乃一全身穿着黑袍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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