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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阿萝下楼时,远远还能听到苏可的欢笑声。循声望去,苏可与虎月真坐在画舫中,正聊着什么。溪云坊的婆子坐在船头煮茶,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着。

      刘婧姝坐在书案前,专心致志地执笔画着什么,平铺在地面上晾干的纸张零散在身边。及春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干了的纸张折叠收好,放到书案上。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与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有手中多出的檀木盒提醒,她可能真的会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及春已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趁刘婧姝依然沉浸在书画之中的空档,动作麻利地将她被弄乱的长发简单收拾了一番。

      虽说比不上拿着桃木梳细细梳理,但无论是游船归来的苏可与虎月真,还是再去请安时见到的诸位夫人,都没瞧出她有什么不同。更没有发现,本该在将军府中的萧起淮,曾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访过湖心楼。

      至于唯一一个或许知情的刘婧姝,只在她低头看她所临摹的书画时,伸手扶正了她发间的金簪。

      她什么都没有说,可当阿萝对上她那双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的双眸时,又觉得她仿佛已经说过了什么。

      有心想解释一句,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索性由着她去。

      既然萧起淮敢当着她的面装神弄鬼,就说明在萧起淮眼中,刘婧姝并不是一个会在背后搅弄是非的人。

      阿萝揉了揉额角,努力不去想萧起淮不避讳刘婧姝,说不定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外头会传出怎样风言风语的可能。

      “姑娘,水备好了。”

      及春掀帘进屋,见阿萝还同自己离开时那般坐在妆台前,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一个檀木盒子,黛眉轻拢,似是在犹豫些什么。

      她认得那个盒子,今日在湖心楼,她家姑娘上楼时是空着手上去的,下来后,手中便多了这么一个木盒。

      跟在阿萝身边久了,及春也能识得一些木料。这样上等的紫檀木,别说阿萝手上了,就是她平日帮阿萝购置木料的铺子里都不曾见过。

      再瞧着阿萝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心下不由升起几分好奇。

      “姑娘,今日在湖心楼上,您没出什么事吧?”她上前取了桃木梳给阿萝顺着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往那紫檀木盒上瞟,“听说上头放的除了老太爷多年来的书画,还有一些珍奇古玩……”

      未尽的话语足以引人遐想,及春目光闪烁,脸上写满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家姑娘醉心木雕的事,旁人不知道,她是清楚地很,那紫檀木盒雕着的镜花水月图,是连她瞧着都觉得精巧的东西……

      阿萝还想着刘婧姝的事,闻言不由一怔,旋即哭笑不得地将她快凑到自己耳边的脑袋给推了回去。

      “你家姑娘是个不问自取的人么?”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目光落回檀木盒子上时又有些怅然,“是三表哥送的及笄礼。”

      她方才想着刘婧姝的事,倒是将这玩意给忘了。

      小楼里透的光线并不算好,她只瞧见是支精巧的玉簪,并未来得及细看。当时满心欢喜地想回房戴上瞧瞧,可真当东西摆在手边,她却莫名生出了几分胆怯,甚至有些不想打开这木盒了。

      及春啊了一声:“那今日在小楼上的人也是?”

      “是三表哥。”她叹了口气,“他寻我说话,小楼处清净些。”

      “您没出什么事吧?”及春登时紧张了起来,“糟了,当时刘姑娘也在,我说要上去接您的时候她还拦了奴婢一回,莫非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阿萝下楼时虽没有衣衫不整,可头发确实是乱了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刘姑娘若真想往外说些什么,你现在着急也没用。”阿萝被她急得团团转地身子晃得眼晕,干脆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侧坐下,半真半假道,“三表哥既能不惊动任何人过来,定是安排妥当,不会出事的。”

      及春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口中不免抱怨:“三少爷也是的,什么话不能直接说。上回便避了人骗您过去,这回还变本加厉了,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些。”

      “你这般口无遮拦,也是挺胆大妄为的,传进三表哥耳朵里,他非拔了你舌头不可。”阿萝无奈道。

      可被她这么一说,阿萝才忽然发现,萧起淮找了她这两次,头一次仿佛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一回又像是与她说宋陌的事。只是说来说去,好似也没说几句在正题上。

      总不能是找她回忆一下当年斗嘴的时光吧?

      及春忙捂住嘴,扒到窗口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偷听才缩回来轻声嘟囔:“您就吓我吧。”

      逗够了自家婢女,阿萝又将目光挪回到檀木盒上,深吸口气,打开了盒子。

      既然东西到她手上了,她看一眼总是无妨的吧?却没想到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盒子里头垫了厚绒,那支芙蓉点金玉簪便静静地躺在绒面上,在烛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芙蓉花与簪身浑然一体,还没有丝毫拼接痕迹,一看便知这是由整玉切割而成,做工精巧之处,可见一斑。

      “嘶——”及春更是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姑娘,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漂亮的玉簪。”

      这是自然,且不说这玉簪工艺何等精巧,光瞧这玉体温润丰厚,白璧无瑕,便是一块连老太君处都未必常见的好玉。

      她也曾亲自做过簪子,虽只是普通的桃木簪,却也知道要做成一根簪子,是极其废料的。

      手里的玉簪,更是堪称奢靡。

      于是及春就看见她家姑娘将玉簪重新放回了紫檀盒内。

      “太贵重了,戴不出去。”收到及春疑惑的目光,阿萝叹息道,再看那紧闭的紫檀木盒,眼底便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可惜与遗憾。

      却想起萧起淮那句“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带的”。

      他这几次三番地寻她又说不清楚缘由的,不会就是因为要给自己送这根玉簪吧?

      这念头才浮上来,又被她自己给否决了:萧起淮这种凡事都肆无忌惮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送自己一根簪子这般大费周章?

      左右已经看过了簪子,又累了一天,阿萝舒了口气,干脆不再多想,起身进了净室。

      却在脱去衣裙准备进热水好好舒缓一下精神的时候,又听到了及春的一声轻呼。

      及春盯着她的肩头,神色紧张:“怎么青地这么厉害,姑娘还碰着哪里了?严嬷嬷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让姑娘身上带了伤。”

      阿萝迷茫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肩头此时已是青紫一片,印在白腻的肤色上,显得分外张牙舞爪。

      她的身子是严嬷嬷曾花了大力气调养的,白瓷似的肌肤细腻地仿佛一块上等羊脂玉,每一处都是吹弹可破的娇嫩。别说被萧起淮那般用力地按住了,往常哪怕是轻轻磕碰一下,都会红上好几日。

      萧起淮这个疯子!

      阿萝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才牵起嘴角安抚及春:“你别找了,没伤着别的地方。是在小楼是不小心撞到的,你不说我都不记得有这事了。”

      及春听罢才松口气,扶她在盛满热水的浴桶内坐下,犹自嘟囔:“才一眼没看您就伤成这样,往后奴婢可不敢离开您半步……”

      手上的动作却在触及到阿萝肩头时明显轻柔了许多。

      阿萝含笑应着,目光又在自己肩头略过。

      她后悔了,她就应该同他说,往后再也别来找她了!她同他,无话可说!

      再这么多来几次,她怕自己折寿!

      将军府内,正在烛光下看着舆图的萧起淮突然抬眼,朝着萧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定是那个小骗子又在背后偷偷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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