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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   若是一般人,腹部上开了这么一道狰狞的大口子,别说反击,就连躲开敌人的攻击,都需要极强的意志力与忍耐力。

      但这隐于黑暗中的少年单手握着短剑,另一只手则做诱饵去吸引蟒蛇的注意力,血液如雨滴般洒了一地,溅射在蟒蛇的鳞片与口舌中,更是刺激得它凶性大发。

      吃掉他!吃掉他!

      蟒蛇此时已经被强烈的捕食欲望所控制,本来就是盘踞一方的食物链顶端的强者,它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必将有所得。

      但它因为白天受了的伤,缺少鳞片保护的嫩肉此时已经成为了弱点,时不时被少年的利刃划到,受击的那一刻疼得它嘶嘶尖叫,但因为身体的笨重顾此失彼,竟渐渐地像是被猎物玩弄于鼓掌一般。

      这对于它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少年的血液实在是太香,比起今早碰到的三个猎物还要诱人。对于还未开灵智的蟒蛇而言,它可能只觉得是自己太饿而产生的幻觉,但只有少年知道,自己身上的肉……的确非常诱人。

      但这条蟒蛇是否有福消受,就是它这小脑袋所不能考虑的问题了。

      但少年毕竟与蟒蛇具有体型上的差异,长时间的消耗战也令他的体力有所下降,要想杀掉这条蛇,还必须想点窍门。

      他瞧见那崩了个小尖尖的蛇牙,本来还有些冰冷的脸色,渐渐浮上淡淡暖色,眼尾显着红晕,白皙修长的指尖擦了擦嘴角的血,放到了嘴中,极媚地舔了一下。

      “呵呵,她真可爱。”

      短剑已经劈到卷刃,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战斗。

      因此,他终于亮出自己的本命灵剑。

      白天看的时候就觉得是把冰冷无光的剑,寻常人可能会以为是主人不好好保养护理而导致的剑身失色,但在这黑夜中,才知道这把剑的独特性。

      沾满鲜血的手在剑身上抹了一把,剑身顿时嗡鸣着回应,即使没有灵气支撑,但这把灵剑却像开了灵智一样,不断地吸收着剑上的鲜血,贪婪得显出几分魔性。

      上面浑天而成的纹路在暗夜中显出晦暗的花纹。

      少年极其质朴地挥剑劈下,被鳞片稍稍阻拦一下,接着便听闻玉石相击之声,接着便是“噗嗤”的入肉声。

      “真是不自量力的畜生呢。”

      “嗷!!!”蛇身的骨头倒是有点东西,剑劈在其上,一时半会倒是没被切开。

      “哦?”少年跳将到巨蛇的背上,双腿分开,跨坐其上,好像骑马一般,五指深深地扣进鳞片里,剜进肉里,使得巨蛇无论怎么扭动也甩不掉他。

      二者之间的战斗惊动了林中无数鸟兽,血腥味刺激着那些饥饿的猛兽,试图过来分食一口,却又因为畏惧蟒蛇的实力而不敢靠近。

      蟒蛇现在已经顾不得吃掉少年,它后悔了!它后悔了!

      它想活下来!

      腥臭的血液混着破碎的内脏掉落在地上。

      少年的眼神依旧没什么变化,直到那庞然大物在一次抽搐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吓得躲在地洞的鼠类都窜逃不止。

      少年本身就穿着一身黑衣,乌漆墨黑的模样染上血液也看不太出来,他勾起个残忍的笑容,重新捡起短剑,将手伸进蟒蛇那恶臭的口中,蹙起眉,让它的蛇牙划破自己的皮肤。

      分明是自虐的行为,但他做起来却有些舍身的独特美感。

      “……”

      腹部上的伤口渐渐地愈合,看起来没有一开始的狰狞。

      但少年却有些懊恼,伸出短剑想划一刀,但似乎又想到什么,扯散乌发,又将一身黑衣换下,换上了洁白的衣袍。

      血液浸染了衣袍,几道细小的伤口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质,反而让他看起来如同玻璃娃娃一样脆弱易碎。

      他跳进冰冷的河水中,平复着呼吸,炽热的体温渐渐地下降下来,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在惨白的月光中显得极为骇人。

      他朝着水影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又借助蛇牙和蟒蛇尾撕破出数道缺口,就好像经历过一场苦战一般,才罢手。

      他满意地勾起嘴角,甚至有些迷醉地闭上了眼。

      ……

      胡蝶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被众人尊称为峰主,大家都夸她修为顶尖,有生之年必定能飞升。

      剑眉星目的少年环抱着自己的剑,目光柔和地献上自己的剑佩,道:“这是定情信物。”

      她激动得顾不得分辨是梦还是现实,便点头答应,就要伸手接过时,却听少年的音调忽然一变,变成了柔和的女声:“想和我结为道侣吗?”

      巧笑倩兮的少女穿着淡色的衣裙,纤细白皙的脖颈近在咫尺。

      胡蝶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一般,脸红耳赤,越不想将视线放在少女身上,眼睛就越是不能移开,只能看见少女姣好的面容像花一样绽放在自己眼前。

      不对,红什么脸?

      她、他、她喜欢的是庄哥哥!

      自从被他救过命后,就已经决定非他不嫁了!

      “……喂。”

      冰凉的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上,胡蝶赶紧睁开眼睛,对上余思探究的眼神。

      “睡得还好吗?”

      “嗯、还行。”胡蝶眨着眼,乌黑的瞳仁看向天空,不敢看少女的脸。

      “哼。”余思却以为这小家伙在心虚,出言损她道:“你可知道,就我和庄正行两人守夜而已。要不是看在你比较娇贵,早就让你尝尝村姑的力量了。”

      “起来吧。”余思喊道。

      “去哪?”胡蝶慢慢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的确睡得不错,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你不是想沐浴吗?”余思弹了弹她的额头,眉眼弯弯,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能看见浅浅的小绒毛,“在你起来之前,我就去找了一下。现在趁着还没出发,先去更衣沐浴吧。”

      手便被女孩牵上,胡蝶被动地往前跑去,和方才的梦有些重合,她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就这么一会,她并不想松开。

      是一处山水汇成的小溪,除了些落叶和小鱼以外,清澈可见底下的鹅卵石。

      “就是水温有点凉。你小心一点哦。”余思反省了一下自己昨天的行为,觉得无论是性别是否相同,还是给小姑娘留一点私人空间吧。毕竟她脸皮薄,到时候闹脾气不配合安排可就麻烦了。

      “好。”胡蝶眼眶有些热,背过身,强忍着哽咽的冲动,道:“谢谢你,余思。”

      “不客气。”余思挥挥手。

      照顾小孩子,还真需要一点点耐心和技巧呢。

      胡蝶将衣物褪去,露出精瘦的身材,斜插而出的树枝忽地摇了摇,他警觉地看过去,道:“谁?”

      “怎么了吗?”余思闻声问道。

      胡蝶脸一红,赶紧喊道:“没事没事。”他也不敢耽误,赶紧擦拭一下身上的血污,他摸向后背,那条伤口已经结痂,再往下,便是……

      “……”

      胡蝶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他也顾不得检查自己漂亮的身体有没有染上些别的疤痕,重新套上衣物,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啊!”她尖叫出声。

      余思循声冲了进来,手里依旧是操着一把锄头,道:“有危险吗?快出来。”

      “不,不是的。”胡蝶从石缝后探出脑袋来,眼神有些恐惧和震惊。

      余思才发现这山还有一条石缝,当时探查的时候天色有些昏暗,并未留意到,而现在见胡蝶从这里挤出来,才有些惊讶地凑上前。

      清澈的溪水里漂着几条细细的血丝。

      待她穿过石缝,便看见一个她目前有些讨厌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此时还和一条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蟒蛇躺在一起。

      胡蝶大着胆子去探他的鼻息,然后松了一口气,道:“还活着。”然后她求助似地看着余思道:“要怎么办?”

      似乎是与蟒蛇缠斗了许久,受了伤体力又耗尽才会晕倒在这里。

      不过,他不是说下山做任务,怎么也会被困在这个地方呢?

      余思走过来,胡蝶自觉让开了个位置,乖巧地蹲在她的身后观察着。

      “秦逾白。”她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少年紧闭着双眼,闻言眼皮动了动。

      她又喊了一声,见依旧没什么反应,道:“把他从这蛇身下拽出来吧。”

      胡蝶点头。

      一身白衣破破烂烂,乌发也染上了些血污,身上多处擦伤,特别是手臂和脖子上都有蛇咬的痕迹,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淤青。

      余思叹气:真是容易被暴打的体质啊。

      似乎是被他们拽的动作扯到伤口,少年蹙眉嘤咛了一声,睫毛轻颤着睁开了眼睛。

      目光涣散了片刻,接着聚焦在余思的脸上。

      他惊喜道:“思思姑娘?”

      “嗯,是我。”余思后退半步,拒绝了秦逾白的靠近,道:“你腿应该没受伤吧?跟着我们自己走。”

      胡蝶认识这个人,门派里还挺出名的。

      从可以下山开始,就经常接任务,似乎是为了攒灵石,但又好像不是。有小道消息称,他这么做是要找他的命中道侣。

      但看他那黏糊糊的眼神,该不会余思就是他的道侣吧?

      脸是挺好看的。

      至少她挑不出毛病来,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这家伙好像刻意在饰演着虚弱的模样,但看这受伤状态,又觉得理应表现出这副姿态来。

      不过余思走得那么着急,甚至连给他好脸色的机会都没有。

      胡蝶故意落后几步,美其名曰断后,实则是在观察秦逾白。

      少年被忽视,姿态愈发显得脆弱,但是铁石心肠的余思并没有理会他。

      胡蝶寻思着是不是上去帮一下他的时候,就听秦逾白开口:“思思姑娘,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余思闻言顿住脚步,然后娉娉婷婷地转身,笑道:“你现在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关于你下山特地来找我的事情吗?”

      “是谎言还是事实呢?”

      胡蝶努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毕竟现在的余思看起来和往常教育她的模样大不相同,是一副明明很生气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就看起来非常不像她。

      秦逾白面不改色,只是有些害羞地垂了垂头,道:“你都听师尊讲了吗?”

      余思怔住。

      还真的是事实?

      等等,她从来没有给自己的男主写过有天道分配的道侣,孤独终老才是正确的剧本好吗?

      衣不蔽体的少年咬牙,脸色愈发苍白,伸手想牵住余思,但却又因为害怕自己的血污会脏到对方的手一般,瑟缩了回去。

      他睁着一双乌黑的眸子怯怯地观察着余思的脸色。

      余思莫名地有些心软。

      但觉得自己必须狠下心肠搞清楚问题所在,毕竟一开始她是以为秦逾白的确是因为剧情出了差错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但现在知道他是自己主动改变的,就让余思怀疑起他的动机。

      毕竟,连她都能进入自己的作品,也说不定有别的家伙进入了自己的书中,因为得知自己是作者,从而想通过这种方法修改这个世界的天道……

      对于余思而言,谁当男主无所谓,只要是个顺应天道的家伙,她其实并不会追究。

      但就目前状况而言,这家伙混成这样,显然对剧情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余思收敛起了嘴角那若隐若现的笑意,道:“你有什么目的?”

      少年的清瞳倒映着细碎光影,他将垂到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的是你。然后你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很自然地就喜欢上你了。但我不知道你生活在哪里,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寻找你。师尊说的是真的,我是真心想和你成为道侣。若是你不愿修仙,我与你做凡间夫妻也可以的。”少年言辞恳切,满是对爱情的憧憬。

      余思蹙眉。

      那双真挚的眸中不似有谎言,而且按照逻辑,也确实有可能只是书中角色听到了她絮絮叨叨写作时的话,然后产生了那种如同雏鸟情结一般的感情。

      “你就这么想和我在一起?”余思试探问道:“即使我曾经是个村姑?”

      “嗯。”秦逾白有些哀求道,“可以吗?”

      余思松了一口气,那应该就是如她猜测那般,可能是被梦呓般的话影响到了人物的成长,所以才会产生了这样的情况吧。

      胡蝶也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余思的回答。

      少女伸出纤细的五指,伸展成掌,然后“啪”地拍到了他的额头上,脸上不复疏离,温柔道:“不可以。但是只要你乖乖的,我还会继续陪在你身边的。”

      嗯?

      胡蝶对这个回答非常不理解。

      什么叫不成为道侣,却还会陪在身边?

      “这种关系比较复杂。我……希望你可以理解为亲情。”余思斟酌着用词道。

      少年怔住,眸中一闪而过不甘心,但还是笑道:“嗯,思思姑娘没有生气就好,我这番纠缠的确有些无理取闹了。”

      余思叹气:“少搞些谈情说爱的玩意,好好修炼,你看看你对面门派的庄正行,比你高出不知道多少呢。”

      莫名有些感同身受的胡蝶终于靠近了秦逾白,低声道:“我来扶着你吧。”

      少年见是她,仔细地观察了片刻,目光里的探寻就像是要将她灵魂给看穿,过了好一会儿,才温婉笑道:“谢谢你,小师妹。”

      “不客气。”被美貌晃花了眼的胡蝶差点咬到舌头,才堪堪吐出一句话。

      虽说秦师兄不是特别厉害,但也没有那么不堪,而且余思自己本身也是个菜鸡,竟然好意思要求别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

      “师兄啊,你要不要考虑换个道侣对象呢?”胡蝶对长得好看的人有天然的高好感值,于是问道,“毕竟……余思看起来有点老气横秋,不是那种朝气蓬勃的小女孩。”

      “嗯?”秦逾白和她对上视线,直白道:“你是这么认为她的吗?”

      余思在前面走着,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于是胡蝶壮着胆子,深吸一口气,却也只能嗫嚅道:“也……不是这么说,她也有很多优点,但和她一直对着一辈子,我可不敢想象。”

      胡蝶口是心非得很。

      她不敢将自己今早在梦中看到的事情告诉这个看起来柔弱又友善的师兄。

      “嗯,是这样吗?”秦逾白将自己的重量压到胡蝶身上,微眯起眸,道:“如果是这样的话。”

      明明这少年依旧是在笑着,语气也没什么改变,但她却莫名地想起门派中的传闻。

      这少年曾经被人欺负过,当时没办法反抗,但事后那些家伙都各自受到了制裁……据说是被谁收集了证据,然后捅到了掌门那里,还因为那些家伙擅闯禁地,惹怒了符峰峰主,多管齐下,惩罚还不轻。

      但问及他,却又只是表现出很孬种的模样,就和他面对余思时一样。

      不过余思好像也因此没什么脾气,表面看依旧是不喜,但往细里想,倒像是……余思会对这种性格软软的人比较友善?

      胡蝶心绪翻覆,但明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移开了视线。

      少年松开了她的手,道:“我其实也可以自己走的,你身上也有伤吧?不需要刻意照顾我的。”

      “哦,好。那你注意一点,有事记得叫我。”胡蝶收回了手,然后双手一握——咦惹,她怎么出了这么多手汗?

      余思已经过了石缝,在外面朝他们喊道:“怎么磨磨蹭蹭的?”

      “来了来了。”二人异口同声道。

      ……

      庄正行对秦逾白的出现表示非常惊讶,但听完胡蝶眉飞色舞的描述后,顿时肃然起敬,并提议道:“秦道友,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秦逾白闻言,看向正在认真画图纸的余思。

      余思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道:“有事吗?”

      “……”

      秦逾白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然后十分善解人意地笑道:“没事,只是看你一下而已。”然后朝庄正行礼貌道:“麻烦庄道友了。”

      庄正行豪气地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但毕竟是俩大老爷们,光着膀子不太好,都刻意避开了余思。

      胡蝶坐到余思旁边,看那图纸上画得几个标记点,问道:“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呢?”

      余思收起画图的笔,看向她,目光里并没有什么迷茫,让胡蝶以为余思胸有成竹时,就听她道:“不清楚。”

      胡蝶感觉被驴了一把,瞧着这家伙一本正经地讲着废话,特别气人,下意识掐了掐她的脸蛋,道:“开玩笑?”

      手感软乎乎肉嘟嘟。

      胡蝶回过神,见余思没什么异常,自己却特别不自在地收回手,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怎么办?”

      余思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道:“这秘境没有人类的踪迹,往好处想,只要我们不被野兽吃掉,也可以在这里过得挺快乐的呀。”

      “哈?我不要!”胡蝶怒道。

      结果余思捧腹大笑。

      “……”胡蝶自知自己易怒的脾性又抑制不住了,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路是人走出来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秘境的具体情况,所以只能一点点用脚丈量距离,寻找线索,不然……你还有哪个法宝可以直接将我们带出这里?”

      “……没有。”胡蝶虽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每次听她讲话的时候,总有种错觉,眼前这家伙是个眉目慈善的老奶奶,而不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

      就在这时,庄正行揽着秦逾白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走了出来,每处伤口都被细心地包扎好,倒是没看出来庄正行对治疗这种事情还挺擅长的。

      余思收起图纸,问道:“逾白,你是怎么掉进这个秘境的?我记得峰主和我说过,你在外面出任务,按道理并不会与我们相会的。”

      秦逾白闻言沉默了一会,然后有条不紊地阐述起来。

      “我的确是奉峰主的命去向极寒之地的门派收购那边的雪莲,灵石都悉数交了出去,但在御剑飞行过程中,经历暴风雪,于是我为了安全,便在中途停止了飞行,降到了雪地上,结果等风雪停止后,再想起飞,却发现周身已经调不出灵气,后来,就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了。”

      他说完见余思依旧在盯着他,便补充道:“遭遇那条蟒蛇的时候,我也有些慌张,因此下手狠了点,好在最后还是杀掉了它。”

      “这个不是重点。”余思道,“你是说,你是在雪山上,再下来便到了这里?”

      胡蝶好像知道余思想问什么,便问道:“当时四周有什么异象吗?比如有道友渡劫,或者降下大雨?”

      秦逾白瞟了一眼胡蝶,那目光中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又好像蕴含着些许排斥,道:“除了暴风雪以外,四周并无其他异象。”

      “那就怪了。”胡蝶若有所思道。

      庄正行道:“我们是在灵脉上下来,结果就到了此处。”

      余思沉思:是龙灵发怒,将他们遣送到了这里?

      秦逾白蹙眉:“我并不清楚那雪山是否是灵脉,但……”他苦笑了一下,将储物戒的部分空间展示给大家看,道:“我现在身上带了这么多雪莲,不知道有没有用。”

      一番探讨过后,并未有结果。众人只好放弃。

      按照原定计划,在此处做下记号后,便一同往北前进。

      日月依旧会升起,便依照它们的位置定下了方位,只能祈祷它们没有蒙骗自己,不然就会在原地打圈圈。

      早上庄正行也回去探索过原先的灵脉山,但显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风景,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山林和水洗的蓝天,干净空白得让人绝望。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野兽,庄正行和胡蝶一前一后地护着队伍,而余思负责指挥方向,倒也算是井井有条。

      晌午时分。(余思通过太阳在天上悬挂的位置判断的,只能说是大概的。)

      他们还没走出这片林子,但隐隐觉得空气中的水汽已经变得稀薄,皮肤也觉得些许干燥。好在他们都打了些水,放在储物袋里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庄正行看向正伸手摸向储物袋的胡蝶,微笑:“是喝水吧?”

      胡蝶一抖,讷讷道:“嗯、嗯。”怎么连庄哥哥都要管着她!她只是觉得有些热,想用水敷一敷脸也不行吗?

      她觉得小腿有些痒,低头一看,差点扑到余思背上,颤声道:“这、这,为什么有那么多蚂蚁爬到我的脚上!”她一边跺脚,一边难以忍受地叫唤着。

      余思也感觉有些累,毕竟气温升高了,若这个时候还坚持行进,对整个队伍来说,弊大于利。

      四周的树木相比一开始而言已经变得十分矮小,也许到了外面就要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中,先做一些准备吧。

      “大家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余思道。

      胡蝶娇里娇气地拍打着身上的蚂蚁,就是不肯坐下。

      “地上有蚂蚁!”

      秦逾白似乎在假寐,庄正行看天,都不理胡蝶。

      余思只好过来哄道:“你用剑砍死它们吧。”

      胡蝶气呼呼地拍死几只蚂蚁,然后咋咋呼呼地拍着手丢掉,道:“快想办法嘛。”

      “大概是你太甜了吧。”余思知道这些蚂蚁没什么危险,将自己心中的推测说出来。

      结果庄正行却像被呛到一般咳了起来,连带着秦逾白也被吵醒,一双水润润的眸子有些幽怨地看了过来。

      当然,只有胡蝶看到。

      因为余思是面朝着她,背对着大家。

      胡蝶赶紧打圆场:“什么鬼。我甜、我哪里甜?”

      “之前给你的那罐糖豆全吃完了吗?”

      “嗯……?”有关系吗?

      “蚂蚁闻到你皮肤散发出来的味道就爬上来了呗。他们也没什么伤害能力,过一会就好了。”

      胡蝶垂下了嘴角,似乎非常不满意余思的态度。但见两位少年都盯着自己,莫名的压力让她收敛了小情绪,委屈道:“好吧。”

      余思见她乖巧了,才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辛苦你了。”

      本来没打算收获安慰的胡蝶猝不及防被余思暖了一下,埋着脑袋不吭声了,耳朵尖红得像被火烫过一样,烧得很。

      “咕——”

      一声肚子的饥鸣打破了僵局。

      胡蝶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余思,你的肚子叫得好响欸。”

      余思:“咳。这不是因为走得比较着急,体力消耗大,肚子饿不是人之常情。”

      庄正行举手:“我这里还有些果子,要不要吃?”

      余思正要接过,就被秦逾白温柔却坚定地握住她的指尖,声音轻柔:“我可以做饭的。”

      “……嗯?”众人都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胡蝶瑟瑟发抖:“难道是要做蛇羹吗?我、我不吃野味的。而且据说会有很多寄生虫,那么多鳞片洗不干净的吧。”

      一阵凉风吹来,拂散了众人身上的热气,却令他们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

      毕竟秦逾白的确杀掉了一条蟒蛇……做蛇羹,怎么说,也实在太、太那个了吧。

      余思也表示反对。

      秦逾白瞧了她一眼,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眼熟的炉鼎,然后掏出一朵雪莲花。

      伴随着清爽的冰凉气息,少年纤细修长的食指里捻起一只冻得硬邦邦的乌鸡。

      “不,雪莲乌鸡煲。”

      饶是余思,也被秦逾白这通神奇的操作给惊到了。

      然而,在她见其生起火,熟练地往里面放佐料、花瓣以及整鸡后,感受到自己口腔里不断分泌的唾液,乖乖地闭上了嘴。

      胡蝶戳了戳她的胳膊肘,道:“余思,秦师兄也……在某种意义上,有点厉害啊。”

      炉鼎毕竟是用来炼丹用的,因此密闭性以及控火能力也极好,不多时,便自这炉鼎内飘来阵阵香味。

      胡蝶已经像只小蜜蜂一样,绕着炉鼎转悠了好多圈,不停地询问着秦逾白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吃。

      庄正行对于秦逾白会做饭这点,自愧不如,在旁安静地吃着果子,也不去打扰他。

      鼎盖被掀开的那一瞬间,众人都觉得看见这锅汤的宝光,简直不亚于绝世丹药出炉时引发的震撼。

      熬得烂熟的鸡肉吸收了雪莲花的清香,轻轻一戳就能分开肉与皮,汤汁上漂浮着金黄的油花,看起来有些肥,但对于这么久没有吃过如此美食的众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讲究的问题。

      秦逾白做汤时将衣袖撩了上去,纤细白皙的胳膊上缠着的白纱布,衬得他越发美丽脆弱。

      余思在接汤的时候,目光不小心落到了少年的手上,被这美景晃了一下,差点歪了碗,将汤洒了一地。

      少年扶住了她的手,道:“小心,可能有些烫。思思姑娘,我先帮你端着吧?”

      回过神的余思自知被美色迷惑,颇有些不自在地敛了眸,笑道:“不用了。逾白,你还真的擅长做饭呢。”

      秦逾白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往余思碗里又加了个鸡腿,道:“对啊。我很喜欢呢。”

      发自内心的轻快语气,少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如此鲜活。

      余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能有多复杂的心思,她一直拿自己前世在修仙界摸爬滚打的原则去衡量他。即使是再相像的两朵花,仔细一看,也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么一想,说不定她现在也不一定是在书中,只是刚好碰上了和男主角一样的故事剧情而已……嗯,这个最不合理,过掉过掉。

      少年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坐在她一旁,道:“好喝吗?”

      吃得并没有什么仪态的余思点头,实在是太棒了!她本就是个沉醉于口腹之欲的人,修仙以后虽说是需要辟谷,但偶尔吃一下,再修炼一会便能消除那些污浊之气了。作为凡人更是毫无辟谷的烦恼……若不能逍遥快活,长生万年又有何意义?

      “那就好。”少年又给余思盛了一碗。

      胡蝶现在已经彻底被秦逾白的厨艺征服了,瞧见秦逾白宠着余思,撅起嘴不满道:“秦师兄,我也要!”

      余思碗里有吃的,自然也不会和胡蝶计较。

      不过林子里点有明火,即使是大白天,也会产生浓烟,为了避免招来他们所不能相敌的动物,秦逾白将炉鼎架到了一边的空地上,开始动手灭火清理痕迹。

      就在这时,众人手里的碗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

      余思甚至顾不得烫,条件反射地就将整碗汤给含进了嘴里,被热得泪眼花花。

      “果然招来了野兽,快走。”

      眼下这情况绝对不适合和来者拼搏,万一受了伤,更是会拖慢整只队伍的行进速度。

      胡蝶还慢悠悠地喝着汤,不解道:“哪里有什么野兽啊?余思你是不是太紧张,出了幻觉?”

      “嘘。”余思朝她比划手势。

      刹那间,见胡蝶还慢悠悠地坐在原地品汤,余思猛地扑倒她。

      秦逾白将炉鼎收进储物袋里,就地一滚躲过了那宽大的虎掌。

      虎啸惊起一片鸟雀,也吓得胡蝶心脏咚咚直跳。

      在地上滚了一圈的她满脸灰扑扑的,也顾不得摔倒在地上的碗,迈开脚丫子就往前跑。

      余思瞧她求生意识才挺足的,跑的方向也没错,也跟上她迈开了双腿。

      被巨虎分开两侧的庄正行和秦逾白对上视线,也想赶紧跟上去。

      然而巨虎毕竟身材魁梧,放跑了一对,怎么可能还会让剩余的家伙安然脱身,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扑。

      二人身上都带着伤,敏捷程度有所下降,但这一击还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巨虎一击不得,也没有恼怒,却是有些惋惜地在嗅着那碗翻倒的鸡汤。

      “……”

      庄正行瞧到这如此拟人化的模样,低声朝秦逾白道:“这位虎兄好像对秦道友你的厨艺很感兴趣呢。”

      话音刚落,一记如钢鞭般的虎尾巴便扫了过来,打在不算粗壮的树干,震了一地的树叶。

      胡蝶和余思已经跑开了一段距离,却发现两位少年并没有跟上来。

      毕竟是修道之人,当时是被吓了一跳,现在回过神,也准备抽出自己的佩剑要和巨虎搏斗,结果余思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秦逾白和庄正行看起来一直被巨虎逼在下风,但仔细一观察,便知二人实则是在节省体力,以最少的行动躲避巨虎的攻击,在动作上的精简不相上下。

      胡蝶心中的困惑更深。

      庄正行毕竟是一代修真界翘楚,即使是在资源较差的天泉派里,也担得上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称号,但在门派里不怎么起眼的秦逾白也能和如此厉害的庄哥哥不相上下,倒是令她有些惊讶。

      不过,两人都没有和巨虎缠斗的心思,就像逗猫咪一样上蹿下跳地躲避着。

      结果巨虎挠倒了一片树干,扬起了灰土,遮住了视野的同时,两人也顺利抽身。

      但毕竟没有给它一道致命伤,依旧拥有追拿猎物体力的它并没有放弃,伸掌拍开横七竖八躺倒的树堆,健硕的后腿一发力,似乎是想追上他们。

      大家当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沿着直线一路往前,但越往前跑,树木就越稀疏,甚至还能闻到阵阵沙土气息,令人不适。

      然而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犹豫前面是什么情况,总不会比身后那只会食人的老虎更可怕吧?

      才跑出林子,炽热夺目的阳光便挥洒到干燥的沙地上,仅仅只是踏出几步,汗水滴落在地上时,竟然瞬间就蒸发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老虎只是在林子里来回走着,并没有踏进沙里,示威般地朝着他们露出尖锐的虎牙。

      早就累坏了的余思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她看向气息未见几分紊乱的三位剑修,心里满是吐槽:剑修体力好,了不起啊?

      风尘滚滚,一不小心就迷了眼,张目对日又伤眼睛。考虑着阳光对他们体能的消耗,他们试着想避开老虎的视线,重新缩回林子里躲过这酷暑,然而那虎却对这片领地上的一分一毫都熟悉得很,他们前脚才踏入林子,后脚就差点被这老虎咬掉双腿,吓得他们赶紧缩回沙漠里。

      四人在沙漠上踏出一串串脚印,然而一阵风沙拂过,这些印记便重新化为了平整的沙土。那片林子被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依旧在咆哮着的恶虎催促着他们不断向前。

      希望趁着天黑能找到一个落脚点。

      大家在心里都这么祈祷着。

      而余思则在手里的地图上画着点什么,想得正出神。

      因为考虑到余思是队伍里最弱的一个,所以新加入队伍的秦逾白主动担当起了护卫的工作。余思见少年态度恳切,而自己又被他照顾得挺舒服的,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少年给她递了水,道:“思思姑娘,你想到什么了吗?”

      余思收起图纸,道:“还不确定。但是这老虎故意赶我们出来,我们也只能往前走吧。”

      胡蝶在旁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往日最为注重外貌的她,也只能穿着脏兮兮的衣裙,十分垂头丧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思抬头看天,回头看了眼已经缩成个点的林子,天色渐渐地变得有些昏暗了。

      手忽然被人握住。

      余思看向那人。

      “我担心会和你分散。”秦逾白十分单纯地勾了勾唇角道。

      少年的掌心冰凉凉的,也没什么恶意。至少从相握的手那里,传达的是真切的关心。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二人的动作,另外两人只以为他们在交谈什么,正想凑过来问一问。

      余思试着挣脱,却没挣开。

      一个月没见而已,秦逾白的手似乎变得更为宽阔,包住了她的手,明明依旧是温润白衣少年的模样,但这动作却有些强迫的意味。

      这令余思感觉非常不舒服。

      “放开。”

      秦逾白低低道:“不要。”

      余思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治疗,毕竟秦逾白除了牵手也没做什么越距的事情,等出了沙漠再跟他拉开距离吧。

      ……

      四处一片茫茫然,都是看不见边际的沙海,天色渐渐昏沉了下来,气温逐渐下降,余思一不留神被冷得打了个喷嚏。

      风沙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余思注意到胡蝶和庄正行似乎越走越远,赶紧朝他们喊:“你们往哪去?”

      结果张嘴就呛了几口沙。

      “咳咳。”余思扯了扯秦逾白,道:“我们快点跟上他们,天变色了,待会可能有沙尘暴,别乱跑!”

      少年颔首,但这沙尘暴比余思预想的速度还要快,四周已经扬起百米杀墙,而那两个家伙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共识,一个劲地往前走,就是不理她的叫唤。

      “胡蝶!”余思扯着嗓子,用尽全力喊道:“快趴下!”

      “啊?”胡蝶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结果那沙尘就像排山倒海般向他们涌来,一下子便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秦逾白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温热的身体覆盖在她后背上,牢牢地将她护在了身下。

      “庄正行有经验的,别担心。”少年安慰着,与她一同伏在了沙地里。

      风扬起的沙子重重地拍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疼。但大半身子被沙子掩埋住,还有少年作为肉盾,她倒是没感觉到难受。

      她这次实在是有些莽撞了。

      希望他们能待在原地,安然无恙地等待风暴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余思感觉身上的衣服从头到尾都灌满了沙子,整个身体都沉甸甸,而一开始还维持保护姿势的少年也因为坚持不住压倒在了她的身上。

      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放弃过保护她。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天空终于恢复了平静。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数颗星星,安静地闪烁着。

      她从少年身下爬起来,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确定他只是昏迷以外,并没有什么危险后,便朝着一望无际的浩瀚沙漠喊道:“胡蝶?庄正行?”

      无人回应。

      甚至连眼前的沙丘形状都发生了改变。

      她头一回感到了害怕。

      这两个孩子也不过十来岁,就因为她的一次错误决策而命丧荒漠。

      但眼下必须先把秦逾白给唤醒。

      少年本来水润的嘴唇都被风干得裂开,乌发里都藏满沙子,整个人看起来比她还要狼狈许多。她朝着少年的耳边喊了几次名字,又拍了拍他的脸蛋,再往他嘴唇上抹了点水,好歹见他皱了皱眉,有了点动静。

      他撑着松软的沙面,试图坐起身体,但周身酸疼限制了他的动作。余思见状只好扶起他,少年顺势靠到了她的身上,声音微微嘶哑道:“你没事吗?”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让余思险些哽咽。

      真是……被这个凡人的身体影响了她,竟然变得有些感性了。

      “没事。”余思咽了咽口水,让声音听起来比较清澈才道,“但是胡蝶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了。”

      秦逾白闻言身体僵了僵,一双黑眸子里闪过了些情绪,但最后却只是低落道:“他们……”

      “没事的。不过是个小小沙尘暴,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余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秦逾白伸出手,道:“我们去找他们!”

      顶着个鸡窝头的少女眉眼弯弯,努力扬起嘴角的弧度,几点星光落在她的发梢上。

      四周也没有任何人,少年觉得胸膛中的某种情绪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伸手搭上少女的掌心,少女用力一拉,将他从沙坑里拖了出来。

      与凡人在沙漠遇险最大的不同是,只要储物袋里装的食物和水够多,没有遇上什么会伤人性命的危险,找准方向,最终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虽然胡蝶这个大小姐有可能会闹一闹脾气,但有机会和她亲爱的庄哥哥独处,说不定也是求之不得呢。

      当然,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胡蝶当时被吓到,往常上课的时候,师尊也没有教过她怎么样在沙漠中应险。沙尘暴在身后追着她,她就往前跑,结果一不小心脚一软,摔倒了地上。

      庄正行在她身后大喊一声:“趴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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