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术恋爱魔法》失心桃

9、第九章

　　周泠日常晨跑完成，在回宿舍的路上顺便看了看手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朋友圈处的小红点和何听寒的头像。
　　他很少听歌，凭借大概印象认出了歌词，是很浪漫的一句话。
　　至于何听寒拍的月亮的照片，已经糊成了一个光球，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宿舍里，方朗吟还在睡觉，高跟鞋放得东一只西一只，假发也明显没得到平日里有的呵护，被随手挂在了架子上，若是有不熟悉的人贸然进来，必定会被吓个半死。
　　空气里还留有淡淡的酒味。
　　周泠面无表情地看着睡得极不雅观的方朗吟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简单吃了点全麦面包片，从书桌上取了一打研究课题要看的材料，打算在何听寒来之前再研究一下。
　　何听寒进来时，周泠正戴着一个银边眼镜，左手微微将资料举高，右手拿着一根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笔。
　　他的眼镜，不是近年来被时尚宠爱的类型，更像是一个多年前的老古董，镜框是椭圆的，银色也没有做旧，与他自身的气质完美融合，没有一丝怪异感。
　　周泠抬起头看他，想要叫何听寒快点坐下，发现他戴着一个金边眼镜，大约是圈内明星人手一副的那种。
　　何听寒摸了摸镜腿说：“挺巧啊，周老师，你是近视么？”
　　周泠点点头：“我是。”
　　何听寒去找了个椅子，大步走到周泠身边坐下：“我原来也近视，去学表演了以后，就做了手术。”
　　周泠动了动位置，想要给何听寒让个地方，一侧身就看到隐藏在镜片下，何听寒两个瞩目的黑眼圈。
　　何听寒浑然不觉，把笔记本拿出来翻到新的一页，在最上方写了今天的日期和“物理”两个字。
　　周泠的眼睛追随着何听寒的笔尖：“你失眠了？”
　　何听寒叹了口气，仍然保持着平素欢乐的语调：“唉，是啊，有点事情，我黑眼圈这么明显的吗？我马上让我经纪人给我预约美容院去。”
　　周泠放下笔和资料，打开了搜索引擎。
　　“今天我本来的计划是，讲一下薛定谔的猫这个实验的提出背景，仔细给你说一下波粒二象性，时间多余的话，还可以讲讲当时那些大科学家们，他们每个人的看法和坚持。”
　　“我的本专业天体物理，虽然和量子力学有联系，但是关系没那么简单。”
　　何听寒似懂非懂。
　　周泠也不管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说了下去：“量子力学里很多知识，都是颠覆常识的，你今天状态不好，所以可能更难理解。”
　　然后他点了图片，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两个字：“宇宙”。
　　霎时间，不管是NASA拍摄的照片，还是依据想象画出的壁纸，铺满了整个电脑屏幕，属于星星的淡淡荧光摄人心魄。
　　周泠把电脑放到何听寒面前：“我好几次都在天文新闻下看到别人说，不开心的话看看宇宙的照片，会感觉自己经历的都不算什么。你，试着感受一下？”
　　他可爱又真诚。
　　他本极其不擅长安慰人这种事，笨拙得像一只刚寻到主人的小动物，只能把自己认为的好东西全部奉献出去。
　　周泠的位置背着光，脸上的表情看得还不如几根翘起的头发真切。
　　138亿年前，宇宙诞生于大爆炸。今天，何听寒的心里也炸开来，大爆炸中产生的质子中子，在他这里是第一次被人主动关心的感动，最初的元素，在他这里是终于质变的，不单单是欣赏的情愫。
　　何听寒把手伸到周泠的头顶上方，没有直接碰到他：“你的头发翘起来了几根。”
　　周泠还是觉得自己的头皮很痒，是那种被拨弄头发的，轻柔的，可以直接传到心里，却令人束手无策的痒。
　　他将何听寒的手腕握住，从自己脑袋上放下去：“这个方法见效真快。”接着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看一个平面图始终是不如亲身体验更震撼的，如果不是你身份不得当，现在也没有任何出游规划，不然我会推荐你去实地看星星。”
　　何听寒的眼睛一亮：“哪里比较适合看星星？”说着便拿出手机来搜索。
　　互联网给的答案是西藏，撒哈拉沙漠，阿尔卑斯山脉，智利...
　　的确是没有一丝可行性。
　　何听寒喃喃道：“我挺想去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周泠给他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你可以去郊区看看，虽然自然景观不比其他地方，人造光总是比市区少的。”
　　何听寒低着头想了一下，问他：“你和我一起去么？”
　　好像是一句必须要走形式的废话。
　　张晓打电话对着他破口大骂的时候，他们还没到订好的民宿。
　　她的声音过于洪亮，一车人都能清楚地听到她在说什么：“何听寒你这个混蛋！我一听说你要去找你爸就知道你在瞎掰了！你去哪里浪了！早点儿回来！别干什么不该干的被拍到！你听见了没有！”
　　听得司机王大哥嘿嘿直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啊。”他不了解何听寒的家庭情况，相信了何听寒的借口也是情有可原。
　　何听寒回答：“您别听张晓乱说，特地把您找来不好意思，辛苦您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额外给钱。
　　王大哥一个劲儿地往后瞟：“别给我钱，真的，我这么大岁数也不需要，梦梦自己挣钱也多，她那个工作也不是我送点钱就能给她摆平事儿的。”
　　王大哥似是有感而发，继续道：“听寒，梦梦知道了我给你当司机后，就非闹着也要当演员，这两年多承蒙你照顾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混出头。你应该也知道，她喜欢你，不过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她，这都没关系，我就希望你还能多帮衬着点儿。她年纪小，说到底还是不懂事儿。”
　　何听寒偷偷瞄了右侧的周泠一眼，没看见他有任何不一样的表情出现，有点丧气。
　　王梦梦三番五次提出要和他炒作发个通稿，小心思多的很，演技和刘静弦不相上下。何听寒很烦这种明星，不过对她的爸爸，何听寒还是客气的：“我知道，您放心吧。”
　　“其实还有一件事，本来是没必要说，但是我想和您解释一下，希望您能理解我，但是请不要告诉王梦梦。”何听寒清清嗓子，“您当我这么多年司机没准儿也感觉到了，我不喜欢女人，和其他女明星的新闻，都是我不得已。”
　　周泠的身子一颤。
　　前方的路恰好也颠簸起来，醒目的路标显示，他们快要到目的地了。
　　王大哥等路平缓了一些才开口道：“我有这个猜想，没想到是真的”，他突然想起后座上还有一个一言不发，毫无存在感的男人：“那这位是不是就是...？”
　　何听寒否认：“他目前是我的小老师。”
　　周泠看了何听寒一眼，带着与平日不同的淡然。
　　何听寒对着他咬了下嘴唇，又开始：“他很厉害哒，是学天体物理的，在A大！”
　　王大哥惊呼：“可真是了不得！”
　　之后的路上就是两个声音交替的无边的夸赞与周泠的“嗯”，“还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