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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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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随心一下子过上了孤单,平静,但是正常的生活。黎意平送来合同后,又有一天快递来一个信封,淡蓝色的。上面写着“任随心(收)”。那字是规规矩矩写的,像小孩子的字。她从来没有机会看见他写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字。
打开,里面是一套钥匙,随心大约心里有数了。还有一张便签,是那种厚厚的有细纹的米色纸,写着“海南岛蓝天白云,水清沙幼,是真正的人间天堂。黎意平。”然后是他天书一样的签名。
她看了好几遍,然后又来回摩挲着那张纸。
从此,黎意平仿佛在随心生活中消失了一样。除了隔三岔五的一束花或者一张便签,上面随便写点只言片语。比如他抄的《大话西游》那段经典一万年的语句,还有一次只写了“天气很好,就想起你”。
任随意倒是和他常有联系,笑着对随心说:“真是一物降一物,黎意平那样生猛的人,竟然在你这里毫无办法,可不是孟光接了梁鸿案。”
直到有一天,前台过来告诉随心,派去黎意平公司的西语老师Fabiola临时不舒服,已经被黎意平的司机送回家了。然后,电话给她转过来,他终于找到理由。
随心握着话筒,半天说不出话,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倒是语速飞快,不给她插言的机会,生怕她会说个‘不’字。
“我们公司的人都已经等到这时候了,也不好就取消课。我帮你给他们上一堂课,也不要你付我钱,你请我吃饭就行。地方你选。”然后就撂了电话。她听着忙音,仍然是怔怔的。原来自己心里是如此思念他,贪婪地回忆他刚才的声音。
他上完课是8:30,手下人见是老板亲自讲课,自然战战兢兢。没想到他竟然讲在拉美男女如何互相搭讪,挑逗,整堂课变得热火朝天,最后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但是他已经飞一般跑出去,把车开得像神速坦克。他在车上给她打电话:“你在哪儿呢?”
随心禁不住微笑,他的语气真好像情人间一样。
可是她的回答却让他抓狂:“在家。”
“我这就去接你。”
“哎,你也没说是今天就兑现请你吃饭吧。我已经吃完了。”
他半晌没吭声,正好是红灯,黎意平要紧紧咬着嘴唇,才阻止住爆发的情绪。后面的车按喇叭,他才启动。随心也没有挂上电话,有些难过这个决定,但是她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今晚还没有。
他最后只是说:“任随心,算你狠。”就扔了手机,掉转车头。
随心开始烦躁,想起有一次突然感冒发烧,人在外地活动现场。挺到半夜结束,回到酒店,实在挨不住,抓起床头的电话就吧拨了那十几个数字,但是终究没有打出去。
突然,手机响,居然是随意。她那边声音嘈杂,语气更是恶劣:“你快来XX路这边的酒吧,黎意平在这里已经喝到酒精中毒了。”
她听了从床上跳起来,说:“你送他去医院呀。”
“我他妈的管不着!你自己惹得事儿,自己擦屁股。我还在干活呢,是陪一个鬼子来的。你是不是要等到你们俩谁得了绝症,你后悔莫及才甘心呀!你要是真不在乎,就让他今天死在这儿,反正他钱包里的钱足够买到能喝死他的酒精!”
随心赶到的时候,随意真的还在悠闲地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在对饮。黎意平堆坐在他们脚边的墙角,已经神志不清。她狠狠地瞪了随意一眼,随意也回瞪她。随心蹲下,只听黎意平喃喃说:“任随心,你够狠。”
是那个鬼子帮她把黎意平架上出租车,没想到他醉成这样还是脾气火爆,不让别人碰他,弄得那鬼子很是狼狈。可是在出租车上,随心揽着他的要,让他靠着自己,他却出奇地安静。他喃喃自语,热气吹在随心的脖子上,她也燥热起来。最后她才听清,他说‘随心,求你。’
黎意平第一次醒来,是凌晨时分。浑身难受呻吟,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环境,咒骂起来。可是下一刻,就看到随心,坐在他身边的床上,正俯下身查看他的情况。
肯定是随心,不是随意。尽管她们那么相像,他从来不会弄混。
她头顶上因为台灯照着,有一层昏黄的晕光。彻夜未眠,形容有些憔悴。
他们互相看着,有一分钟,谁都没有进一步举动。可是猛地,黎意平伸出手臂,扳过随心的头,狠狠地吻起来。她温柔地没有反抗。
这一切,他和她,都等了仿佛,一生一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