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倾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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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释风的脚步轻快，象踩在云端般飞舞轻扬。
这个世界真的有奇迹。倾城活了过来，那已是奇迹，不但如此，更让人惊喜的是——许少卿竟然说倾城爱的人是自己。怎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也不敢相信。在全然放弃之后，在绝望以后，却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仿佛已经被判死刑的囚犯，却突然被告知无罪释放，事情出乎意料得让人猝不及防，让人根本不敢相信。
可是，许少卿没有撒谎的必要。
而且，他说这话时，脸容暗淡，晦涩到了极点，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大多的时候他根本词不达意，他的精神始终有点恍惚，说着说着思绪就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似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这样的许少卿说出来的话，沐释风反而觉得可信，他一定也很震惊，无法接受吧？
虽然知道许少卿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对自己撒谎，但最近他变得胆怯了，尤其在饱尝失败之后，他变得过于小心谨慎，明知这样的问题对许少卿来说可能是刺向他心头的刺，他却还是狠狠地扎了下去：“你怎么知道？你确定？”
沐释风问得迫切，紧张中带着窃喜，在许少卿看来这个男人有点得意忘形了，要他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开始责怪自己过于善良，多事得有点过头了。有心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回敬，但抬眼触到沐释风渴盼的眼神，心不由地软了，他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心软无可奈何，声音里也透着几分无奈：“她醒的时候只说了五个字，我舍不得你，她舍不得的应该不是我——”
许少卿记起了倾城说这话时的表情，脸容凄苦却又缠绵至极，如果不是这五个字，如果不是这样的表情，只怕他还舍不得放手，只怕他还抱着万一的希望——
许少卿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也说不下去了，只觉得整颗心又酸又涩，喉咙里也似被什么堵住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唯有在心底苦笑，做情敌做到他这份上，可以称得上伟大了吧？
沐释风的心情也很不平静，他已经顾不得许少卿的心情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在他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他以为她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了，她不过是言语中发狠，生死关头，到底舍不得他，原来她是这样地爱他，对他这样地好，他竟然从来不知道。
沐释风只觉得自己的眼前雾气蒙蒙，眼泪似乎一触即发，这些天，他太软弱了，流了太多的眼泪，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他和她的生命里再也不允许眼泪纷飞，只有艳阳高照。
沐释风一转脸，就看见了一旁黯然神伤的许少卿，虽然情绪饱满得如肥皂泡，恨不能爆炸开来。他强自压抑着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地兴奋，却不知唇角的笑早已不自觉地漾起，看得许少卿更是心绪低落，脸容暗淡。
沐释风的心也是一沉，仿佛感染了许少卿的情绪，他能体会许少卿告诉自己这些的心情，一如当初的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却又非说不可，他知道此刻说任何的话都是多余，对许少卿来说可能都是刺激，是伤害，但有两个字他却一定要说：“谢谢”。
谢谢两字在许少卿听来分外地刺耳，他仰起脸来注视着沐释风，见他表情真诚，又极其地慎重，谢谢两字分明是发自肺腑，他心头的不甘与不忿也渐渐淡了，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你不必谢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桑桑——”许少卿的脸色暗了暗，声音也渐渐低沉，唇角的笑容也越来越苦涩：“你真的不必谢我，我早就知道桑桑现在心里的那个人是你，但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以为那不过是她的错觉，就算是真的，我也有信心让她再爱上我。但是，听到她说她舍不得你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和她，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任我再努力，也不可能了。”
许少卿的神情沮丧，一种淡淡的凄凉将他的整个人紧紧地裹住，看得沐释风的心也是纠结到了一处，两个人的战争，到这一刻，沐释风才算是占了上风，而且几乎是完胜，但他的心底却并没有太多的欣喜，眼前这个豁达温柔深情的男人，就算是他这个男人看来也是魅力无穷，他为倾城所做的一切换作自己，可能根本无法做到吧？他以前只是觉得自己要赢他很难，现在看来，是根本不可能赢他吧？
沐释风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许少卿看了出来，淡淡地笑道：“你以后好好待她，若是有半点欺负她，我一定不饶你，就算我在世界的另一端，我也会杀回来的，你给我记住了。”
许少卿分明话里有话，沐释风也是一惊：“世界的另一端？什么意思？你要走？”
许少卿点了点头，淡淡地：“我原本做这些就是为了桑桑，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料理完这里的一切之后，我便会去英国，我和她从那里开始，我想在那里结束。”许少卿的脸渐渐转向窗外，依稀中仿佛见到了那个看夕阳的女子，浅笑盈盈，这样的笑容，以后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得分明了。
沐释风见许少卿脸色似喜还嗔，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他的心情还是能理解的，心中不忍，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于是道：“你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在这里也可以的。”
许少卿似笑非笑：“我在这里也可以？你不担心？”见沐释风脸色微变，便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放心，我不会留下来的，对我来说——”许少卿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爱一个人不是为了拥有，而是让她幸福，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我怕自己做不到，所以一定要逃得远远的，等到有一天，心平气和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回来的。”
许少卿说得轻描淡写，但沐释风知道感情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他的敌人，心腹大患，让他饱尝了失败失意的痛楚，但现在，却给了他朋友般的温暖。如果不是两人的家世让他们生来就是敌人，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也说不定。
沐释风知道此刻说任何的话都是多余，唯有伸出手：“谢谢。”
两人的手重重地握在了一处，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