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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中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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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颠簸了两天之后,二人在中途车站下车,就遇到了地方上接待的人员,此处卫生所的负责人。
这些卫生所还是前清时候,武连德先生倡导下建立的,曾经协助控制了十年前的鼠疫,避免了全国的大扩散。
三人坐着汽车先到城里采购了一些必要的物品和药品,就奔着乡下去了,锦州东南有个小村镇名右卫,居民大多是满族,村民大多靠种地维生,虽然村镇面积不大,可土地肥沃,只要不赶上旱灾,水灾,都是丰收的年景。就算是这样的村镇只有一位郎中,年事已高,又无人继成衣钵,因此看病难成了最大的问题。
“原来还有两位医生的,只是这些年大家都笃信西医,他们都离开本地了,只有那些最偏僻的村子还依赖旧医。“卫生所的负责人老李说道,如果不拍电报,他们卫生所里的人也基本不会到右卫来诊病,而且他们的人力严重不足,应付周围的居民就已经很吃力了。
老李带二人来到村长给他们准备的房子内,安顿好。
“这个村有多少人口?“董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关逸昕也忙着把带来的箱子放好,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澡,坐了好几天火车,又在路上跑了一整天,浑身汗臭。
“算上整个地区,也有几百户,上千人口了,咱们这是在其中的一个村。“老李说道,他觉得两位医生都很年轻,尤其是董医生还不到三十岁,这双蓝眼睛恐怕会让一些村民望而却步。
“人口真不少,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在这里诊病,今晚还要打扫一下。“董医生觉得屋内不太干净,但床铺,桌椅是打扫过的,要用这里当临时的病房,必须好好消毒。
“一会儿村里派两个人过来帮忙打扫,您只要告诉他们怎么弄就行了,我下午就回锦州了,有事发电报比较快。“老李说道,他得赶紧出发了,否则明早回不到锦州了。
“麻烦您了,这么大老远送我们过来。“关医生很客气的道谢,屋子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他很不喜欢,一会儿拿出香来熏熏。
送走了老李之后,村里的两个年轻男子就过来帮着收拾屋子了,据说这三间房子就是以前一个医生住过的,对方离开村子已经四年了。
所有地方都用消毒水擦洗两次,尤其是作为手术室的北房,除了一张床,桌椅,其他的东西全都清理出去了。
晚饭时候,董凌皓坐在客厅和逸昕商量。
“如果有紧急的病人,能手术的就在这里手术,还需要您帮我……今晚辛苦些。“董凌皓认真把带来手术钳,夹子,手术刀,以及常用的药物一一做了讲解,希望关医生能记住,从明天开始协助自己。
关医生很仔细的听着,还在牛皮本子上做了笔记,他也希望能通过这次义诊学到一些西医的治疗方法,或许他们能走出一条前人没走过的路,把中西医结合起来做治疗。
董医生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如此诚恳的学习,他还怕人家撂挑子呢,到时他就悲惨了,要一个人坚持到底。
临睡之前,关医生忽然说:“如果病人能接受中医,我也会开些中药来给他们用,你不反对吧?“
董医生一边洗脚一边答道:“当然,或许他们还不相信西医呢。“
二人在隔着一道门对话,里屋的关医生用热水在擦洗身体,想要洗澡的愿望暂时无法实现。
“我们怎么睡?“关逸昕难掩慌乱,其中一个房间已经被布置成手术室了,他们只有一张床可供使用。
在客厅洗脚的男子嘴角挂起一抹微笑:“当然是一起睡了。“
他知道这个答案,但总要问的。
一切收拾完后,两人躺在床上聊了几句,忽然就陷入沉默了。
董医生侧过身,望着身边的人柔声道:“谢谢您协助我,本来我还怕要一人奋斗不息呢。”
“既然答应了你,就得尽量做好,况且你也没带由美子来,她要照看诊所的工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面对面离得这么近,让关逸昕不由得往后挪了一下。
董凌皓忍不住笑了:“若是这么怕我,就不该同我来。”现在的这种状态,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离得这么近,太热了。”他不信这话,对方更加不信。
思忖片刻后,董凌皓抚住了他的脸庞,悄声道:“其实我这些日子都在想,到底该不该追求您……。”
关医生愣住了,他完全不知如何接下茬,不知花了几分钟他才挤出一句话:“誉贤肯定可以帮你,他喜欢你很久了。”
“我们只是朋友,我对他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可是您不一样,从那晚和您一起过夜,我就有了想抱您的冲动,着实让我烦恼了很久。“董医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就因为关逸昕非男非女,自己就能追求,甚至占有此人?这种逻辑说不通,也难以让人接受。
关医生苦笑道:“现在你不烦恼了?恐怕是因为我这不男不女的身子吧。“对这个男人怀有欲望是不争的事实,但嘴上却不愿意承认。
“这么讲也没错,但……。”蓝眼睛的男子话还没讲完,就被门外一阵阵喧嚣声打断了话。
俩人披上衣服,走到外屋,打开门查看。便发现一群人正围着间小房子敲锣打鼓又唱又跳,在中间的老妇人穿着艳丽,头戴彩冠,口中念念有词。
在英国生活十年的董医生自然不知道这些在干嘛,还没等发问,就听到关逸昕说道:“是萨满在驱邪。”他小时候经常见这种场面,很习惯了,因为额娘生前就是萨满,还曾服务于皇族。
“哦,我从没见过。”董凌皓带着一丝好奇,走近了人群观望。
透过敞开的房门,他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躺在床上,边上站着的应该是他的父母。那女子双目紧闭,面色发白,看这情况应该是病得不轻。
关医生也来到了他旁边,低声道:“在满人集中的村落,要是生了重病,很多人先找的不是大夫,而是萨满。”
“治病还是找医生更妥当。”跳大神无易于病人的病情,有病就要看医生,蓝眼睛的男子忍不住径直向屋里走去。
关医生没拉住他,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董凌皓也不管众人围观,进了门便问:能让我看看吗,我或许能治好她的病。”
一旁呆立的老妇人,不禁问道:“你是谁?”
女的父亲,一个干瘦的老者答道:“他们是从城里来的大夫。”
老妇人满脸疑惑,又仔细瞧瞧董医生,立刻摇了摇头:“我们不用你看,你走吧。”她不想让洋人看病,女儿的病萨满一定能治好。
“无论如何也让我看看吧,如果一直昏迷真的会不行的。”董凌皓很焦急,他凑近了看姑娘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她的被褥上残留着血渍,可能是吐血,或者咳血。
关医生扯住他的袖子,柔声道:“我们走吧!”很明显这里的人对洋人充满敌意,这也难怪,他们大部分是没有念过书的庄稼人。
但董凌皓的一根筋却发作了,对于病人,有极强的执念,他执意又说道:“她的病耽误不得,让我看吧!”
“这是我家,不允许洋人进来!”女子的父亲发威了,向他怒吼。
关医生马上过来赔不是:“不,他是中国人,不是洋人……您二位误会了。”这个说法显然不被接受,这对老夫妇又朝他投来厌弃的目光。
就在四人争吵不下的时候,萨满已经念诵完了咒语,结束了被神明附体的状态,她很不友好的看了一眼屋内的外乡人……
被关医生拉回屋的董凌皓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烦躁的说:“让我置之不理,我根本办不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有权拒绝我们。”关逸昕安慰道,转身就倒了杯水给董医生,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头忽然有点儿晕。
“不是拒绝你,而是我,我是洋人!”仿佛有根刺扎进了自己的胸口,让他无比难受,而这根刺在英国的时候偶尔也会发作,那时候他又被认为是中国人,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让他时而觉得无助,仿佛一只无根的浮萍。
“你冷静一下,我头疼,先进屋躺着了,不要再去烦扰那家人了,即便是姑娘因病亡故,也是她家人做出的选择。”关医生捏着太阳穴进了里屋,或许是昨晚睡觉受凉了吧?
在客厅里呆坐了很久,董凌皓才想明白,此事勉强不来,如果那位姑娘此因耽误病情离世,恐怕也是命运使然。
他回到里屋脱了衣裳,躺下来之后,忽然觉得旁边的人浑身发烫,他赶忙起身查看:“逸昕,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身上这么烫?”
关医生翻过身,满头汗水,却摇头道:“……我很不对劲儿。”这绝对是发烧,而是发CHUN。他被一股YU念SAONONG,隐秘的领域阵阵MY,难以自制的想要自己扑灭这团突如其来的火焰。
董凌皓也察觉出异常,连忙问:“你是不是今天吃了特别的东西?”但话刚出口,就被自己驳回,因为二人吃的东西完全一样。
“……凌皓,我受不了了。”逸昕摆出了雌兽要JIAOWEI的姿势,自行褪去了短裤,将那SHI漉漉的花园完全呈现给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