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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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吴过的短信时，陆苍苍正坐在阳台，抱着吉他。
手机留在屋内没带出来，倒是陆苍苍自己错过了吴过的短信。
她这个人天生对声调敏感，K爷的曲子她过目两遍已经能弹唱，她坐在阳台的高脚凳上，整个城市就是观众，月光就在眼前。
吴过到家时已经过了十一点，进门在玄关处，便听到了吉他轻轻柔柔独特的弦音。
他懒懒地倚在门边，对门小姑娘手腕莹白又纤细，每撩动琴弦，就好像月色在颤抖。
那声音令人忘不掉，漂亮姑娘咿咿呀呀细碎的耳语，柔软却又沙沙的，歌谣中的字字句句，与夜色纠缠在一起。
她唱着唱着，偏头发现了他。恍惚的表情上平添一抹柔柔的笑，红唇抿笑，眼睛毫不避讳，直勾勾的。
唱歌时的陆苍苍，是最迷惑人心的，她的眼睛能勾魂，让你相信她所唱的每一句都是为你所作的，仿佛最深情动听的告白。
吴过与她对视几秒，移开了眼神。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清冷间带着一丝慵懒。
陆苍苍起身，夜里起了不大的晚风，一阵阵的，黑发在她白皙的胳膊肘旁一动一动的。
“好听么？”
显然是在问他。
吴过转过头，神情淡淡的，他一身衬衫与修长的西裤，整个人颀长挺拔。
他转了个身，胳膊依然搭着栏杆，但是换成背靠着，胸前的扣子立刻变得紧绷。
陆苍苍咽了口口水。
“好听。”似笑非笑。
陆苍苍好像被那不真切的笑点燃了，水眸中映着月色，暧昧不明，“吴老师还想听什么，我给你唱。”
吴过却忽然敛了眼神，收起笑容，他双手闲闲地插在兜里，整个人好像忽然抽离，隐没在了浓浓的黑夜里。
“不早了，早点休息。”他说，随后就回了屋。
陆苍苍站在阳台愣了几秒。
这是飞快地撩了她一下，然后就不打算负责了吗？
陆苍苍还不至于那么自恋，所以……难道是她弹的太难听了？
两个选项，无论哪个都很伤人啊！
那个周末，池染来陆苍苍家里作客。
两人相识于高中，那时候池染就常来陆苍苍家里蹭饭。
彼时陆苍苍说自己会做饭时池染还不信，班上的小丫头们一个比一个不食人间烟火，陆苍苍那时候虽然比现在圆润一些，但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结果两道菜，一素一荤，干煸四季豆和红烧里脊，池染一人就干了三碗饭。
饭后池染捂着肚子，打着饱嗝，很没形象地倒在陆苍苍十几平的出租屋内，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你牛逼！”
高中的陆苍苍不节食，笑起来的习惯跟现在一样，鼻梁两侧细致的皮肤微微皱起，像一只永不餍足的小动物，“欢迎你常来啊。”
池染家里有点小钱，抽烟喝酒逛夜店，她样样都沾，就是父母很古板，她这样的小太妹，每次回家都挨顿骂。
所以能在班上遇见陆苍苍这样脾性相投的朋友，池染很珍惜，就是陆苍苍一直拒绝跟她学坏……讲起道理来一板一眼的。
“抽烟、喝酒、逛夜店，我都可以陪你玩，但是要成年以后。”
池染特无奈，但是朋友之间，当然要互相迁就，陆苍苍不能抽烟喝酒逛夜店，她只能陪陆苍苍打工学习压马路，整个把一向着大专奔跑而去的小太妹拉扯上了985。
池染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师喜欢把好学生和坏学生安排同桌了。
她爹妈都要把陆苍苍当菩萨供起来了。
陆苍苍一直对家里面的事闭口不提，同学们都传她是个孤儿。有时候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往往别人口中不经意的话，能变成一把扭转人性的匕首。
但是陆苍苍没有，这点池染很佩服她，有时候觉得她很软弱需要保护，有时候又觉得她特别无坚不摧。
……
池染拎着俩大袋子就来了，像慰问病人一样，各种水果蔬菜牛奶鸡蛋——这是高中时就留下的习惯，陆苍苍负责炒菜，池染买菜。
“苍苍，又瘦了啊。”池染一进门就上下打量陆苍苍，作为一名独立时尚撰稿人，池染看人自动以比例分割，系统扫描，最后得出结论，“这样上镜好看，说真的，我认识好几家时尚杂志都缺模特，总比现在你呆的那个破团好吧，叫什么来着……”
“火星撞地球。”陆苍苍提醒。
“对！”池染走过去帮陆苍苍择菜，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你这公寓租金不菲吧，你工资付得起么？”
池染也不经常跟陆苍苍提这些事，陆苍苍这个人，条条框框分得很清楚，被她划分在朋友界限内，就不涉及公事。
在这个多一个朋友多一条人脉的社会上，她这样的已经成为珍稀物种了。
陆苍苍抿嘴笑：“付租金基本上够了，三餐公司包的，饿不死啦。”
池染凑到耳边，“你跟你那邻居发展的怎么样？”
陆苍苍有点幽怨，“无事发生。”
池染倒不奇怪，“电视台忙，他又是做新闻的，更是忙上加忙，想必无时无刻都在跟采访撰稿打交道吧。”
陆苍苍点点头，“对呀，九点下班算早，十一点下班是常事，比我还不规律，我搬来半个月了，没见过几次面。”
池染恨铁不成钢，“没机会制造机会呀！装个断水断电不会吗？电脑坏了让他去修啊！蹭他车啊！你俩就隔着面墙而已，来个制服诱惑，先睡了也成啊！——哎哎哎！”直叹气。
陆苍苍狡黠地眨眨眼：“池大小姐很有经验哦，你那次说的合作商，睡到手没？”
池染的脸立刻耷拉下去，“睡屁，高冷的要死，小手都没拉上！”
……
两个人都要保持身材，一顿饭少油少盐忌碳水，饭后陆苍苍端上一碗低脂酸奶水果捞，权当甜点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因为穷吃一碗甜点，现在有钱了还是吃一碗。”池染感慨。
可不是呢，陆苍苍咬着一瓣橘子，细细品着其中甘甜，有些人有些事，就是从前的比较好一些。
程小少爷的生日趴体，在他城郊的别墅内，办得轰轰烈烈。
火星撞地球的几个小姑娘坐在保姆车内，电视上看了无数次，首次真正进入富人区内的别墅，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此时离演出还有三个小时。
孟可可说：“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沈落陌在一旁补妆，粉扑轻轻按在姣好的面容上，精致一笑：“听说程小少爷把南徐市娱乐圈半壁江山都请过来了，加把劲啊可可，争取套住一个公子哥呀。”
孟可可说：“落陌，你的林公子也在？”
“嗯哼。”沈落陌微微一笑，藏不住的得意，脸上淡淡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粉红，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椅背看向后座的陆苍苍，后者充耳不闻，跟K爷在打王者荣耀。
——只听她叫：“救我啊K爷，被Gank了！”
喷泉、泳池、舞台。
音乐轰鸣，有穿着晚礼服的俊男美女，也有穿着比基尼拿着香槟的香艳身影。
几个小姑娘被安排在一个屋子里，白向东催促她们补妆换衣，喋喋不休：“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表现，今晚有很多圈子里的金主大佬，手里握着的资源是你们想也不敢想的！……孟可可，收腹！老远就能看到你的小肚子了！大K陆苍苍，你们都别他妈玩了，都给我上点心成吗，把手机交出来！”
K爷：“离演出还他妈仨小时呢，你紧张屁啊。”
白向东：“反了你了，信不信结束我撕烂你的嘴！”
……
白向东催促她们换好衣服，一个个给推出了屋子。
陆苍苍看着一身比基尼，特别无语，说好的可爱少女呢？怎么这时候就不作数了？
“有时候很羡慕你。”陆苍苍对K爷说，后者端着瓶啤酒，墨镜T恤大裤衩，很有度假feel。
不过陆苍苍早有准备，从家里偷偷带出来一件白衬衫，挡住了上身风光，在腰间系了个结，却更显得胸大腰细，婀娜多姿。
她倚在二层走廊内喝酒，这一切别人的俗世景象，与她无关。这别墅内几千平方米的地方，真正属于她的，不过是手中高脚杯中的一口香槟罢了。
程爽正在泳池跟朋友们插诨打科，就听朋友戳了戳他，“哎哎，楼上那个不是你那位雪糕妹妹么？”
程爽抬眸看去，可不是。初次见她那日，她穿着臃肿的服装倒看不出来，现在这么猛一看，伊人凭栏而立，两天大长腿又细又直，身材贼好。
程爽立即甩下朋友，拿着杯红酒就上去了。
“见色忘友！”被朋友骂。
直到程爽站在陆苍苍面前，她都没用正眼瞧他，表情淡淡地看着远处，一截白皙的脖子像天鹅，比基尼都被穿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雪糕妹妹，还记得我么？”程爽先入为主，拿走陆苍苍手上的香槟，将红酒杯交给她，“尝尝，这是我爷爷在法国私人酒庄酿的酒，跟外面的都不一样。”
手上平白多出来一盏酒杯，陆苍苍转过眼神，看向眼前痞帅痞帅的男子，“你是……？”
眼神迷茫，真没认出来。
程爽一身夏威夷度假风，刘海微卷，没拿酒的那只手习惯性插兜，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一般亮，比划了一下，“电风扇，想起来没？？”
“哦……是你呀。”陆苍苍眼中终于滑过了一道戏谑，“嫌票贵的那位？”
程小少爷有点不爽，感觉心里那点小少爷的自尊心被戳到了。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别人怎么说都可以无所谓，但是一旦换作在意的人，总想在她心中树立起高大的形象。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爽。”
陆苍苍这才拿起酒杯，“生日快乐，程少爷。”
他手中的那杯香槟是她才喝过的，她碰了一下，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爽越看陆苍苍越喜欢，那股满不在乎的劲儿让他欲罢不能，跟那天在会场所见到的她又不太一样，那天的陆苍苍在工作，能看出来很努力地避免自己找她麻烦，因此带着讨好的意味。
如今，她明明身处他的地盘，却没像其他人一样扑过来，反而躲着、端着。
程爽笑着拿起香槟，喝了一口，两个人的唇纹印在了一起，十分暧昧。
程爽也倚在栏杆上，这样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就狭小了很多，中间的空气绕也绕不开，程小少爷声音低沉，“好喝么？”
陆苍苍淡淡瞧了他一眼，站直身子，换了个姿势，还站在栏杆边，却瞬间拉开了距离。只听她道：“我不会品酒，喝不出来什么区别。”
程爽笑得灿烂：“我可以教你呀。”
……
楼下舞池边，沈落陌两只眼睛能把天花板盯出两个洞来。
穿着比基尼，孟可可有点不好意思地抱着手臂，说：“还是苍苍厉害，连程小少爷都追在她屁股后面跑呢。”
沈落陌酒杯一放，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孟可可说：“你去哪呀落陌？”
沈落陌头也没回，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孟子君走过来，“别理她了，刚才小林公子对她那疏远的模样你也看到了，估计现在挺伤心的。走吧，那边有几位制片人和电视台的编导，咱们去打个招呼。”
程爽给陆苍苍讲了半个小时红酒的酿造过程，听得陆苍苍只想睡觉。
末了他加了句：“马上就是葡萄的收获季节了，到时候带你去法国，玩一趟就什么都懂了。”
陆苍苍什么也没说，她眼神在院子里，忽然唇角微微一勾，她看到了许佳莹。
也许吴老师也在？她想。
这个想法甫一跳出，陆苍苍一下就没心思在这里呆下去，“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准备了。”
说着就把酒杯放在一旁。
程爽道：“期待你一会儿的表演哦！”
陆苍苍走远，他才收回目光，那杯酒除了最初那一口，她就再也没碰过。
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搞啊，这丫头。
陆苍苍回到准备室，其他成员已经都到齐了，白向东正在给孟子君挂麦克风。
K爷不耐烦地对白向东说：“什么时候把手机还我？”
白向东尖叫：“演出过后！给我好好表演，不然分分钟给你砸了！”
沈落陌走过来，递给陆苍苍，“你的麦，会带吧？”
陆苍苍点点头，熟练地将麦别在衣领上。
舞池搭建在游泳池上，好像一个浮台，主持人此时已经开始播报下一个节目。
孟可可有点紧张：“你们说舞台不会飘来飘去吧？站不住怎么办？”
沈落陌道：“站不住就当有钱人的笑话吧。”
陆苍苍白了沈落陌一眼：“有些人那张嘴真是一刻也闲不住。”
主持人那边的欢呼声已经响起——“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可爱又热辣的女团——火星撞地球！”
程爽吹了个口哨，特给面子地一连拉了好几个礼花筒，一时间金灿灿的彩带漫天飞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程小少爷不同寻常的高亢，大概是看上了这团里的某个成员，于是不论岸上还是泳池下，欢呼起哄声一片。
音乐响起，灯光聚焦在斑斓的舞台上，几个女孩子鲜活的身影顿时将整个生日派对气氛带上了高潮。
“雪糕妹妹跳的不错啊，你看那小腰扭得。”朋友在一边说。
程爽已经眼睛都看直了，在舞台上跟刚才喝酒的时候又大不一样，真他妈是个小妖精。
陆苍苍在台上却没有那么轻松，灯光照耀下，她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麦没声。
麦没声音，她的solo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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