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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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明歌觉得鸽子给他带来了些什么，要说也确实带来了点东西，但现在展露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么说吧，最表面上的，至少顾承和岳明歌之间的关系就变了，以上发言来自岳夫人的感受。倒不是往坏的方面，就感觉更自然了，没有那么刻意了。原来俩人在一起虽然还行，但总有一点点别扭，现在俩人即使坐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恩，很好。
转眼就到了一年的结束和开头，商店从进入十二月就开始张灯结彩，把氛围早早炒热。顾承被派出来带着岳明歌置办年货，往年这都是岳夫人来负责，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使唤不动岳明歌。岳明歌何许人也，宅在家里根本不太出门。岳母后来每每回忆起这事都觉得无奈，不过现在好了，顾承来了。
岳明歌再次不情不愿地被顾承牵着手拉到街上。这人的手，真的凉得过分，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倒符合他一开始给人的印象——冰一样。岳明歌想着默默地用小手攥紧了哥哥的手，想把自己的温度分一点给顾承。
感受到岳明歌的力度，顾承低头看了过来，岳明歌也仰着小脸看他，还是面无表情。顾承尝试着猜测岳明歌的小心思：“怎么了吗？嗯，是……刚刚看上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刚开始了解别人的时候总是艰难的，顾承虽然已经知道岳明歌的基本情况了，但是这一个月以来还经常猜错岳明歌的想法。太难了，非常规人际交往太难了。
“没……”岳明歌咬着下唇摇摇头，“你手有点凉。”
诶？是在关心他，顾承心里有点小感动。刚刚手冻僵了，没知觉了，还真没感觉出冷，岳明歌一说这才觉得是很冷。
“是有点冷，你冷吗？我们找个店先暖和一会吧？”顾承看着岳明歌也有点冻红的耳尖和小鼻尖提议道。
“好。”岳明歌也是有点冷了，也不勉强，同意了顾承的提议。
顾承也没看，随便找了家看起来很温馨很暖和的店就进去了。是家宠物店，里面都是毛茸茸的小动物。这次顾承确定他猜对了岳明歌的心思，这孩子俩眼里放出的光都快要实体化了，趴在仓鼠的玻璃房前就迈不动腿了。
“喜欢吗？”恩，俩小团子是挺可爱的，趴在那里好乖。顾承突然莫名觉得这俩小团子跟岳明歌有点像，都是那种趴在窝里就不动的类型。顾承差点凭脑补把自己逗笑了，忍不住揉了把岳明歌的头：“想要吗？”
岳明歌的目光流连在仓鼠身上，都不舍得转头，就那么点了点头。
“在这等我一下听见没。”顾承轻轻敲了敲岳明歌的肩再三叮嘱直到岳明歌明显有意识的点点头才放心去了柜台那边。
然后岳明歌就开心且面无表情地拎着一堆养仓鼠的东西、仓鼠笼子和里边的俩仓鼠出来了。顾承拎着他。
坐在新年团圆饭的餐桌上，顾承有点恍惚，没想到这么快就快一年了。去年这个时候，知更计划正进行到重要的最终阶段，过年的时候父母都忙着没回来，他自己随便做了口饭吃。然后获得父母的许诺，坚持过今年就彻底解放了，以后会好好陪他。
哦对，知更计划开始，或者说顾承的母亲被知更计划负责人“罗宾”选入研究所成为专项研究员那年顾承才五岁。后来他稍稍大点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之后，父亲也向他的上司，也就是岳将军申请调进研究院负责顾承母亲他们的安保工作。
所以八岁之后的顾承，其实跟父母团聚的特别少，聚少离多，没学会做饭之前，甚至还去林延琛家蹭过一阵饭。不过好在他比较懂事，也不怎么撒娇，吵着要父母陪。顾家父母没有什么被孩子缠着的烦恼，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亏欠顾承，也指望着知更计划一结束就回去坐享“天伦之乐”。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顾承本来以为他再也没机会再感受那种过年家里团聚的氛围，不知道现在这算是什么，幸运吗？不幸吗？这个氛围很好，可是许诺的人已经不在了。也没有很难过，像去年那样疼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但是心里很别扭，就像有根刺哽在那里，不是很疼，噎得难受。
想着顾承又有点发呆，抱着碗就不动了，嘴角习惯性勾起温和的微笑就那么自然地凝固在脸上了。很矛盾，凝固却显得自然。岳家夫妇默契地没有叫他，岳明歌看着他的眼睛，幽黑一片，也没看出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他哥没在笑。这是岳明歌第一次觉得，表情也不能代表什么。
岳明歌悄咪咪地给顾承碗里夹了块排骨，成功唤回了他哥的意识和一个“活的”微笑。顾承又把自己藏起来了，他的眼泪全部都埋葬在了那天的墓园。
一周年的时候岳将军早上开会的时候把顾承送过去的，顺路送到墓园门口。新年时节，大家都在欢度一年一度的节日，墓园这种地方还是比较冷清的。
顾承穿了一身黑色正装，站在墓碑前呼出一口哈气。一年了，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但看起来却还是显得很单薄。父母的忙碌和过早离世让他变得早慧，也早熟，还有点没褪掉的婴儿肥的脸上此刻也没有显出多少稚气。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顾承摘掉手套，拿着软布轻轻擦拭着墓碑。
“我挺好的，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承把纯白色的花束放到擦拭干净的墓碑前。
“岳叔叔和燕姨对我都挺好的，小歌也挺好的，就是一开始……”顾承一边轻轻抚摸着墓碑，指尖感受着石碑的触感，一边轻轻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灰黑色的墓碑传过来的感觉冰冷而粗粝，可不知为何，它让顾承回忆起父亲温暖还带点茧子的大手和母亲细腻白皙的脸庞。
因为过节，也因为太早，这一片墓碑区暂时没有什么人，只有顾承说完话之后静静地摸着墓碑想事情。
小雪慢慢飘落了下来，比去年的要轻要柔。一阵脚步踩着小雪，踏破了墓园的寂静，一个穿着黑色神职人员服饰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停在离顾承还有点位置的地方，举起手里拿着的一个稧迩教那个“鸟笼”图腾形状的灵摆，比划了几个典型的宗教里面祈福超度的动作。男人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念稧迩教的典籍《神圣经卷·未来福音》里面的东西，只是反复做那几个动作。
墓园又恢复了宁静，除了灵摆上的链子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那声音带着零散的节奏，似乎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顾承不信教，哪怕小时候不止一次跑到教堂里去玩，甚至有时候还拉着林延琛。不过这次听着这个声音，心情也确实慢慢平复了过来。顾承扬起头吸了一大口空气，又慢慢呼出来，唇齿间溢出了一团白雾。
神父似乎注意到了顾承的动静，做完了祈福之后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神父停在顾承面前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就在顾承快被这个神父大叔看毛了的时候，他开口了：“你是……神选之人，也是欺神之人。”神父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