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今天女主掉马了吗》建国前有一只妖

61、真假女帝（2）

　　苏苏终于批改完了奏折，得以回到寝宫休息。

　　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连衣服也没换就倒在了床上。

　　苏苏知道唐辉宗身边总有暗卫护着，现在肯定也在暗处。

　　但她现在真没法控制自己。

　　刚穿来的时候，她虽然有些不安，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诡秘的兴奋。尚且未能完全挖掘出的历史正在她的眼前上映，而她穿越后的身份则是历史中浓墨重彩的女帝……那是一种亲自经历历史、变为历史缔造者的激动。

　　再看看现在？

　　苏苏想着白天经历的一切，成为穿越者、走上人生巅峰的兴奋不再，更多的是一种沉重与惶恐。

　　不是谁都是唐辉宗。
　　不是谁都能坐在这个位置将数以万、甚至百万的生命，轻描淡写地安排妥当。

　　苏苏没有那个能力，她十分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越发不安。

　　她不敢想象，那些敬重女帝的亲信们如果知道她是冒牌货，会怎样报复她，将她的一切来历查个干净。
　　哪怕苏苏知道自己是现代人的身份他们无从查证，但亲眼见证他们的聪慧，苏苏也无法在系统的劝说下冷静，确信他们不会知道她不是唐辉宗本人。

　　「再说，这根本就不合理。」苏苏在心里戳系统。
　　她知道如果是唐辉宗本人，一定不会这么早休息，一定还在思考更加完备的预防天灾的办法、或是找她的亲信们商讨灾情的处理方案。但她实在太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需要时间休息。

　　可偏偏，知道周围有暗卫的苏苏无法得到真正的、独处的环境。

　　紧绷的内心，没有一刻得到喘息。

　　「我既没有被车撞，也没有得病死亡，更没有经历什么奇怪的事件，为什么会找上我啊？」后知后觉吐槽的少女，将脸埋在枕头里。即便她占据了女帝的身体、拥有女帝本人的实力，也因为没有适应和学习，使不出哪怕三成的力量。
　　所以她不知道，远处的“危险[1]”，正在向她逼近，「我根本就不想穿越，是家里的Wifi不香，还是新的爱豆（偶像）不好看？是空调不好吹，还是游戏不好玩？」

　　「穿越前，宿主不是说想要体会唐辉宗的生活？」系统有些疑惑地反问她。

　　「如果口嗨有罪，法律会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嗖’的一声穿越成女帝。」
　　「噗。」

　　苏苏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要不然她怎么听到系统这个憨憨突然变成了女声？

　　「所以……你想回去？」

　　——不是幻听。

　　苏苏瞪大了眼，一时僵住没法动。
　　她不觉得系统会突然改变音色就为了吓她，那她现在听到的声音到底是……

　　「你、您是……？」
　　「你占了朕的身体，还问朕是谁？」

　　苏苏一下子坐了起来，觉得自己身边凉飕飕的。

　　「……我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您信不？」
　　「若非如此，你觉得朕会留你到现在？」

　　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像是刚刚睡醒，却又吐词清晰。
　　苏苏曾被电视剧误导、觉得女帝的外貌一定是妖媚而威严，声音更是一听便叫人无法遗忘的好听……但她现在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苏苏当了一天的女帝，自然一直在听女帝的声音。
　　可她现在知道了，即便是同样的声音，被不同的人说出来也是不一样的效果。

　　她说出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可现在听到正主说话，苏苏便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魅力。

　　不需要华丽的话术，更无需特别的声线。
　　只要对方开口说话，苏苏就能结合铜镜中窥见的容貌，在脑中勾勒出女帝真正的风采。

　　她微笑时的温和，谈话间的自信，以及面对她这个“妖异”依旧从容不迫的沉稳。

　　基于平凡却又超越平凡——这就是女帝。

　　「金钱、武力、权利，甚至是爱慕。」女帝见她不语，再度在她脑中询问，「世人所求的大多数已然放在了你的面前，小姑娘……得到这一切的你，又为何要放弃？可别告诉朕，你是为了自由。」

　　被女帝问倒的苏苏，不自觉咬了咬下唇。

　　的确，当她拥有世人渴求的大多数后，失去部分自由已经不是放弃这些的理由。不如说，为了她目前得到的一切，大多数人都会愿意以失去自由来换取。

　　——可苏苏还是想回去。

　　「回答朕的问题。」
　　「……我做不到。」苏苏在女帝附有压力的质问中，本能地回答了她，「我想回家。我想念一直宠爱我的父母，想念一直支持我的朋友，想念给予我梦想的姑父，想念我在那里拥有的一切……可是，即便没有这些，我依旧无法选择留下。」

　　「我不是您，也做不到您能够做到的事情。」苏苏捂住脸，下意识不想向别人流露出自己怯懦的那部分，「我无法背负别人的性命，我无法回应他们对您的期待，我无法……无法代替、哪怕是模仿您。」

　　最重要的是……

　　「我无法像您那样，将所有国民的生命扛在身上，背负着这份责任前行。」
　　「我做不到。」

　　只是普通人的苏苏，无法成为一个后世称颂的帝王。
　　所以已经成为唐辉宗的苏苏，才会勉强自己以唐辉宗的性格作出决策。因为她怕自己毁掉这个曾让她沉迷、喜爱的朝代。

　　「……好孩子。」似乎是满意苏苏的实话，女帝的声音多了一丝笑意，「既然如此，便回去吧。」

　　「可我怎么……」
　　「嘘。」

　　苏苏的意识有些模糊。
　　在似醒非醒的状态下，她似乎透过某种游离于身体外的意识，看到了女帝从床上站起，望向床边的铜镜。

　　女帝的脸上，带着与声音一致的笑意。
　　原本只被苏苏评价为好看的脸，此刻突然多了种玄妙的吸引。

　　「睡吧。」

　　伴随着那样的笑容，苏苏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而重新掌握了身体指挥权的女帝，则施施然地向门外瞥了一眼。

　　“他们倒聪明，还知道找你来。”女帝轻笑一声，叫出了来人的身份，“朕的小国师，可是看出了什么？”

　　房门被推开，藏于房梁的暗卫并未阻拦。

　　踏入门扉的是个小少年。
　　他穿着白紫相间的门派服装，有点儿像道袍，又有点儿像阴阳师的打扮。他及肩的黑发没有扎起，而是随意地用黑金交错的发夹将右边的碎发别在一边，只留下另一侧的灰白。

　　少年纯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就这么隔着距离望着俯视他的女帝。

　　“……之前帝星蒙尘，他们来寻我，我便来了。”

　　少年背后背着一盏亮着暖黄光晕的灯，可即便有着灯光，也无法照亮他那双宛如夜空深邃、混沌的眼。
　　他没有说那些人怀疑她被人掉包，几番试探都觉得不好亲自对她动手，这才把他找了过来，希望他能借由星象找一个不伤害她、却将那个冒牌货解决的办法。

　　“不过现在众星归位，倒是我等多此一举。”
　　“怎么能说是多此一举。”

　　“虽然朕早知你们能看出那丫头和朕的差别，但亲眼见到，还是令朕愉悦。”女帝笑得更欢，若是怀疑她的人在这里，定会将白天的疑虑打消，“小天纪，朕的国师，别那么死板……偶尔也该制造一些趣事，学会在忙碌中寻找乐趣。”

　　外表过于年轻的国师见女帝兴致勃勃的样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他认真思考了一番，这才反问道，“陛下可尽兴？”

　　“虽说并非朕本意，但见到他们那副表情……”女帝伸手，弹指间点亮了房内的所有灯火。明亮的光照在她的周围，一下子将幽暗带来的寒意驱散干净，“朕很高兴。”

　　年轻的国师见到她眼中的笑意，原本要说的话一顿，最终只是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语调冷淡地回了句。

　　“陛下身为天子，您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还是先不要告诉那些等着他回答的男人们，女帝已经恢复正常的事了吧。

　　听出他话外之意的女帝没有阻止，而是看好戏一般地期待明早他们见她正常后的反应。

　　夜深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某个存在，突然在女帝脑中出声。

　　本该是沉稳的男神音，却被他喊得过于雀跃。

　　「阿秋阿秋！我把那个系统好好教育了！之后它不敢再带人随便穿越了！」
　　「辛苦了，三三[2]。」

　　已经和系统关系融洽的女帝，准许了系统直接称呼她的名字，顺便给他取了更为独特、便捷的代称。

　　「不辛苦。」已经被女帝由“它”自发转变为“他”的系统先生，在女帝无法察觉的地方，用他的“双眼”看着女帝。
　　他用无关情爱的喜爱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今后唯一、也是最后的宿主，「毕竟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侵入这个世界嘛！」

　　「嗯。」

　　无法知晓、今后也无从知晓系统做了什么的女帝，只能在脑中用温柔的、对待信赖同伴的语调回他一句。

　　「我相信你。」

　　就如她从不知道，在她成为女帝的那一刻，自己到底挣脱了怎样的束缚。

　　—后记—

　　距离唐朝遥远的未来，现代。

　　从半梦半醒中醒来的苏苏，迎来了友人关心的拥抱。

　　“邓苏！”友人脸上的慌张在苏苏醒来的那一刻褪去，化为故作的愤怒，“我服了你了！你真是越活越糟了！真觉得不合适，不想学，咱们就不学！换专业！但你没必要为这硬撑着复习三天不吃不喝吧？！”

　　“……诶？”

　　“诶什么诶！”友人似乎想摇她几下，但顾及她刚清醒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地不敢动她，“为了论文去博物馆找素材，结果在馆内晕倒的不是你！？”

　　“啊。”苏苏一下子记起自己经历了什么。

　　处于历史中的朝代。
　　书写在史书的伟人。
　　平凡而伟大的女帝。

　　还有……
　　还有因为她的反悔，将她重新送回来的系统？

　　「是。」刚想着，系统便回应了苏苏，「C404系统，现已更名‘编剧辅助系统’。宿主邓苏，再次见面，请多指教。」

　　「……」

　　苏苏愣住了。
　　她原想着那是一场梦，没想到那特么都是真的？！

　　不等苏苏有所反应，她听到了房间内开着的电视传来的声音。

　　因为有她儿时熟悉的台词，苏苏下意识看了过去——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十年前拍摄的《皇女传》，她曾经对唐辉宗错误印象的来源。

　　皇女传讲的自然正是唐辉宗的一生。
　　和三十年前的《还x格格》一样，是近十年来暑期档必放的电视剧。

　　“邓苏？苏苏？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改变主意了。”

　　在友人疑惑的目光中，苏苏有些不满地看着电视内将女帝感情史着重演出，却忽略她政治素养，导致女帝变成由男人们的帮助才登上帝位，毫无自我建树的大男子向剧情。

　　如果不是受到这个电视剧的诱导，她又怎么会下意识觉得，女帝的成功并非她本人的能力呢？

　　——这些胡乱写的剧本，根本配不上她看到的那个、被众臣信赖拥戴的女帝！哪怕十分之一的风采都没有拍出来！

　　不满意该怎么办？

　　“转什么专业？不就是论文吗？我邓苏没在怕的！”

　　很简单。

　　“未来的编剧，我还当定了！”

　　亲自上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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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如果女主不接手，苏苏会被国师发现不是本人，然后直接灭了灵魂（如果这样，有系统存在的苏苏不会死，但也回不去现代了）。当然了，如果苏苏表现得不像好人，女主会亲自动手。
[2]系统“三三”，是楚秋给自己系统取的小名，因为系统一长串的名字里头尾都是三（顺便一提，虽然系统名字没有这个意思，但日语三三的发音相似‘老师’）。

苏苏回到现代不会记得最后楚秋和她说的话，只会记成自己说想回去，然后新生系统就真的送她回去了（恭喜新生系统从穿越系统撤职转为编剧系统）。

资料补全：
苏苏本名邓苏，因为自家姑父（爸爸的姐姐的老公，两家人都姓邓）是导演的关系走上了编剧的道路（姓邓还有名有姓、和行商文牒有关，她的姑父是谁不必说了吧），但受到打击觉得自己不适合走这个路子想要放弃，最终因为穿越的经历咬牙坚持下来，并未来可期（毕竟有系统辅助了）。
顺便一提，她未来会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把姑父的剧本写完，然后让姑父拍——最后成为了女主的唯粉（双重意义上）。

最后，作者桑说了，全文两个马是不掉的：女主是穿越者这个身份，女主拥有系统。
衍天宗可以算出今天在外活动的女帝不是楚秋本人，甚至能算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国师以为女主是被鬼魂附身了），但他们算不出女主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算不出女主身后站着系统。
之后的现代番外也是，男主们不会认为女主是穿越，也不会认为她有系统。因为女主表现出来的除了众生平等，没有其它太过超前的思想和技术，而她的武功和拿出的道具，都是有迹可循的东西（武功是乌灵儿死前给的，药剂是女主的医术，使用系统道具的效果他们又不知道，而唯一给了孙飞亮的道具还被默认成徐昭容寻来的）。

感谢：
读者“繁华落尽三千”,灌溉营养液+10 2020-12-10 15:1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