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真假女帝（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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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是个大学生。
她学的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属于戏剧影视文学系，简单来说……就是编剧。
不过现在，苏苏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转专业。
“既然不喜欢，当初怎么会想到进这个专业？”友人在她犹豫要不要换专业时这么问她，“都一年了，转专业很难再跟上吧。”
的确，这也是苏苏犹豫的原因之一。
“你也知道我姑父是导演……我平时去探班能接触很多剧组的人，但是姑父能力太强我自觉没法超越，而演员什么的……我不适合啦，根本不行！”
苏苏有些苦恼，但不否认她对编剧这个职业还是十分向往，“我喜欢看别人的剧本，偶尔也会思考自己会写出什么剧本。大概也是因为被氛围影响，比起其它行业，我还是愿意跟着剧组，所以填志愿的时候选了编剧吧。”
苏苏是喜欢编剧这个职业的。
要说原因，是她看到了姑父写到一半便搁置的剧本。
那是个历史剧，写的是现在也未完全挖掘完过去的盛唐女帝唐辉宗。
作为唐朝唯二的女帝，也是唯一一个身为皇女却登上皇帝之位的女帝，唐辉宗的一生都带着奇幻的色彩，她的事迹被后世之人借由古物逐渐知晓。
因为她的特殊性，文学作品自然也不乏以她为主角的。
苏苏印象最深的，是十年前拍的一部电视剧。
受那部电视剧的影响，苏苏眼中的唐辉宗是个风华绝代的女性，她的一颦一笑定然是蛊惑人心的。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牵动各方势力的心。
苏苏在知道姑父十年前便开始写那个剧本后，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七年了还没写完，那个时候姑父的眼神十分复杂，复杂到即便是现在的苏苏也无法完全理解。
然后姑父说，“大概因为我不是专业的编剧，即便有心，我还是写不出来我心中的唐辉宗。”
“那我去学编剧吧！”
那个时候，刚升高二的苏苏这么对姑父承诺。
“等我学成了，由我帮姑父完成这个剧本！”
“那你得真的喜欢编剧这个职业才行。”
“当然喜欢！写剧本给我一种不同的感觉……高兴？满足？总之不讨厌！再说了，唐辉宗的历史我也是认真研究过的啊！毕竟是唯二的女帝，同为女性的我可是有天然好感加成的！”
就这样，苏苏定下了她的未来。
等上了大学，她如约定般选了影视文学，立志成为一个合格的编剧。
……然后她就卡在了期末论文上，整整两天没能睡好觉。
“只是没灵感，或许出去走走就有灵感了？”友人看出了她的状态，出声建议，“C市博物馆最近有唐辉宗时期的古物展，你的论文不是那个背景的？去看看，找找灵感吧。”
苏苏觉得友人的话很有道理。
于是失眠的第三天，苏苏站在了博物馆内。
唐辉宗留下来的物品很少。
这里的少不是指她使用过的古物少，而是带着唐辉宗个人色彩的东西太少。
除了她的龙袍，常服，也就一个蝴蝶样式的步摇出土。
苏苏现在就站在玻璃柜外，欣赏着那个步摇。
她想着按照文献，这步摇是女帝的防身物之一，带毒的那种——不过据专业人士检验，步摇上的毒性已经完全挥发，没法追溯到底是什么毒了。
她顺着展台走，又看到一个巴掌大的石板？令牌？
苏苏瞥了眼它的介绍，看到了它的学名是“行商文牒”，是唐朝正规商人都会拥有的通行证。
她对此不是很感兴趣。
“哎……还是没有头绪，要是能以唐辉宗的视角经历一遍大唐就好了。”苏苏没有注意，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玻璃柜里的古物闪烁了几下白光，“文献有关唐辉宗的资料太少了吧，史书虽然有记载，但只有重大事件……现在能拼凑出唐辉宗生活的，反倒是她那些‘裙下之臣’留下的自述。”
“有谁能比皇帝更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呢！”苏苏想到自己把论文定成唐辉宗相关，不由觉得自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我的论文到底怎么写比较好，果然还是多找找其它文献吗……”
「触发关键词，C404系统启动中。」
“……嗯？”
苏苏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检测到合适宿主，匹配中……匹配成功。」
「检测到宿主愿望……检测成功，准备执行。」
“嗯？？？”
苏苏觉得自己没有幻听，但正是因为没有，她才更加茫然。
「正在检测任务地点……检测成功，穿越开始。」
「时间：子禄五年，地点：女帝寝室……坐标确认完毕。」
还不等苏苏整理现状，她便伴着这道陌生的男声陷入昏迷。
再度清醒，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苏苏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的雕刻木桌，华丽的金银首饰，以及放在她眼前的、比起博物馆要亮得多的蝴蝶步摇。她联合之前突然听到的、自称系统的声音，辅佐多年来熬夜读过的小说……苏苏肯定，她被系统选中穿越了！
「宿主您能快速了解现状真是太好了。」那个声音再度出现，「如您所愿，您来到了盛唐，而您现在的身份……」
苏苏的视线被手边的铜镜吸引。
她挪了过去，目光投向了铜镜的身影。
「……正是大唐第二位女帝，唐辉宗。」
苏苏勉强看清了镜中的人影。
说实话，她有些失望。
因为镜中的女人并非她想象的、闭月羞花般的大美女——虽然苏苏得承认，即便铜镜还有些模糊，她也不难看出这张脸是好看，但见惯了现代各种天然或不天然的美女后，苏苏真心觉得这位唐辉宗的容貌没有她想象的那个标准。
不过即便如此，苏苏在片刻的失望后还是生起一丝激动。
——她现在穿的可是唐辉宗诶！
那个后代历史都有她的影子，却没多少她本人史料的唐辉宗啊！
苏苏放下触碰铜镜的手，转而看向最先看到的那支步摇。
那可是放到现代，不知道多贵的古董！
不论是美观还是金钱，苏苏都无法控制想要摸一摸它。
「建议宿主不要碰这支步摇。」系统的话让苏苏的动作一顿。
虽然她还不是很习惯系统的存在，但鉴于这个系统目前没对她不利，苏苏还是乐意作为听从的那一方。
「……为什么？」
「这支步摇淬了毒，以宿主目前的状态如果碰到，三分钟内便会死亡。」系统顿了顿，又机械化地补充道，「当然，如果宿主将唐辉宗身负的武功学透，就可以随意触碰了。」
苏苏连忙收回手，她听到了关键词，眼睛一亮，「武功？你是说武功？唐辉宗原来会武的？」
苏苏生活的时代不是没有习武的人，只是武林秘籍这个东西大多是独传，到了他们那一时代，完整的武功秘籍几乎没有，而修习了也不会走火入魔的秘籍碎片也没有多到哪里去——苏苏只是个普通商家之女，哪里能学到正规的秘籍呢。
「是的。」系统不太理解苏苏的激动，但它十分诚实地回答，「按宿主世界的标准，唐辉宗的武学足以被称作‘宗师’。」
也就是完全能开山立派，当师父收亲传弟子了。
「另外，宿主。」不等苏苏露出兴奋，系统好心地再度提醒，「唐辉宗身边一直有暗卫，请宿主注意控制情绪，以及……还有十分钟便是唐辉宗上早朝的时间。」
原本因为能够使用武功而激动的苏苏，一下子就冷静了。
……确实。
不论哪个史书，都有记载唐辉宗手中这支“暗卫”。
不同于流传后世变为国家私人情报机构及防御机构的凌雪阁，唐朝女帝的暗卫有猜测是不同于凌雪阁的另一个门派势力……专家们推测，按照当时的发展，最有可能的就是明教（现代改名回了波斯教）。
能得到女帝信赖，贴身保护的明教……果然只有那一个吧！女帝的蓝颜之一，明教还没当就辞职的护法陆昭！
苏苏真心希望自己不会暴露。
她不想体会明教双刀的厉害。
“陛下？”
房间的大门被推开，苏苏强忍住、没有在对方突然开门时吓得一抖。
“看来您还未准备完。”从未想过总是老远就能听到她脚步的女帝会不知道她的到来，侍从打扮的女性走了过去，在看到苏苏的长发还未盘起时自然地伸手，“让听雨帮您吧，时辰不早，诸位大臣已经进宫了。”
听到她自称听雨，苏苏松了口气。
听雨，女帝唐辉宗唯一的女侍。
按记载，这位听雨虽然是红衣教出身，却对女帝十分敬重，直到女帝离开大唐也未曾违背、背叛过女帝。
如果是她，苏苏就不慌了。
“嗯。”她怕暗处的护卫知晓她的异常，于是在面对听雨、看到她的动作后，苏苏只是简短而不显冷淡地点头。
不出两分钟，听雨便将女帝的发型打理好，戴好了冠帽。
苏苏凭借系统的提醒，总算带着恭恭敬敬跟在她身后的听雨，正常而没有出错地走到了需要皇帝开早会的大殿。
听雨留在了大殿后的内室，而苏苏则一人坐上了王座。
怎么说呢。
有一点爽，但看到这么多人跟她下跪，明明是坐着的苏苏却突然觉得有点腿软。
固定流程走完，苏苏终于迎来了早朝的正题。
也是这时候，苏苏不仅觉得腿软，头也开始疼了。
“陛下，几天前京师（长安）地震……”
“陛下，灾后百姓需要安抚……施粥城内……另外，税收也需减免。”
“陛下，是否要太常卿安排祭祀之礼？”
“陛下，关于祷祭禳灾……”
“陛下……”
苏苏觉得，自己快不认识陛下两个字的发音了。
她对治理灾情完全不擅长，即便是在现代，听到地震两个字苏苏也只知道不要坐电梯，不要跳楼，顺着楼梯出去，走到空旷的地方站着，若被困保存体力等待救援之类的。
把她放到古代，那真是完全没了主意。
好在造成现状的系统并没有抛弃她，给她来了场场外援助，让她勉强过了早朝的关。
下朝前，苏苏听见离她最近的丞相面露担忧，“陛下精神不太好，可要叫御医看看？”
苏苏刚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正好以生病为由掩盖她之前可能暴露的异常。
“的确有些不妥。”她答应了。
甚至她还有闲心想到，眼前这位右相也是女帝的爱慕者。
不过苏苏对权臣这类心思重的不感兴趣，哪怕他确实很帅。毕竟不同于女帝比明星，这位右相的容貌比明星也是有一战之力的，“……便差人看看吧。”
右相毫无异状地退下了。
苏苏跟着系统的指引去了御书房，虽然不知道暗卫还在不在，但眼前没了那些大臣，苏苏还是觉得松了口气。
奏折么，还是要批的。
当然，答案全靠系统援助。
在苏苏头大地用毛笔批完第十个奏折时，御医来给她诊脉了。
因为来的御医是女性，苏苏没有防备。
直到御医诊断完，不知为何自报姓名后，苏苏因为熟悉的名字激起了本能的戒备。
“决明？”
苏苏惊了。
史书从未说过，女帝的专属医生决明，是个女装大佬啊？
苏苏自觉自己崩了人设，咳嗽一声糊弄了过去。
好在决明没有追究她的异常，只嘱咐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在那之后，苏苏又见到了两个人。
来核实决策，顺便给她泡了杯茶醒脑的左相江城子。
性格平易近人，虽然拉着她说话但完全不影响她批改效率的淑妃叶归意。
原本遇到史书记载的淑妃，苏苏还觉得对方阳光得十分舒心，想多聊几句。
可系统说唐辉宗会在夜禁前把奏折批完……苏苏看了眼还剩大半的奏折，以及眼看着夕阳西下的天空，一边为自己逝去的半天青春泪目，一边勉强笑着送走了阳光少年。
最后，则是唐辉宗的正宫，皇后许临舒。
——见到许临舒，苏苏可就不困了。
毕竟这位皇后，是她十分欣赏的那种类型。
温润如玉，君子如风。
那种十足的王子风范，一直是苏苏喜欢的类型。
当然了，这位皇后带来的夜宵，也是苏苏眼中的加分项。
和其他人呆了很久不同，许临舒在看到案边摆放的奏折时，十分体贴地选择回宫，没有打扰她的工作……虽然苏苏挺想他打扰的。
她都看了一天奏折了，即便有系统帮忙，苏苏也觉得头晕眼花，想要立刻罢工倒下。
不过许临舒走前回头对她露出的温柔笑容，让苏苏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一晚。
“对了，秋儿。”他站在门边向她望来，目光在月色中显出一分朦胧，“道黎大师说，前些日子给青竹书院抄录的经书已经完成了，你需要晚些时候见见他，安排青竹书院的事吗？”
苏苏听他提到经书，作为历史文化的爱好者，其实是想去看看的——毕竟青竹书院在女帝退位后经历过下个朝代的打压，损失了不少书籍。
如果现在她能看到，可以说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独一份。
但苏苏还是拒绝了。
因为她听说守在长安庙的那位道黎大师，和女帝也有一段过往。
——这么一想，这位女帝确实是个红颜祸水，没辜负反对派对她“惑世”的批语啊！
“不了。”
苏苏按照系统的指点，用和缓而不过分亲近的语气回他，“朕还有奏折没批完，灾情的时期还需要再安排一二，青竹书院且先暂交道黎大师与红衣教负责吧。”
反正青竹书院是红衣教建的。
就是现代，变为专门教导留守儿童和孤儿的青竹书院，也是改名为红衣会的红衣教主要出面维护。现在也让她们自己解决，挺好。
“既然秋儿这么说，我会转告他们的。”许临舒朝她笑了笑，不论性格还是无攻击性的样貌，都是苏苏最喜欢的类型了，“奏折的事情不急，右相那边已经在处理了……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苏苏在美色下迷迷糊糊地应了。
许临舒离开了。
他踏出房门，背对女帝后终于将脸上的和煦撤得干干净净。
“你想必也看出来了。”他走过拐角，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那不是秋儿。”
建筑的阴影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
“先不要动她，秋儿不可能被这样的人‘暗算’，想必是想利用这个人做些什么。”许临舒提到楚秋的时候，带着寒意的眸子终于缓和了一些，“你暂且在她身边，那本就是你的职责。只要她不越过底线，便不必拆穿。”
“至于其他人……”他看了眼逐渐亮起烛火的各个寝宫，“想来也察觉到了。”
阴影中的人消失了，许临舒也走到了自己与女帝相邻不远的寝宫。
“不知道秋瑶和秋儿的关系……拙劣的演技。”
他轻笑一声，抬手熄灭了殿内的灯火。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无端叫人本能的颤栗。
不提红衣教。
——连道黎三天前返回少林、帮助少林山下百姓治理地震都不知道，还想做女帝的替身，不拙劣吗？
比起已经有所猜想的许临舒，其他人更显焦急。
察觉到异常的人聚在一起，商讨起女帝白天的异常。
“你们不觉得，陛下今天很奇怪？”一众人中，决明率先开口，“早些时候我给她诊脉，察觉她心跳有些异常，我原以为是……结果之后发觉，那只是她对我的防备？警惕？”
“看出什么了？”在早朝便怀疑女帝真假的柳一枫进一步询问。
“你特意让我自报家门，就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
“算了……脉象正常，是她。”决明没有追究柳一枫算计他的事情，他皱着眉，复而又道，“我觉得她对周围的一切变得不太熟悉，有点像……部分失忆？”
“不是。”叶归意立刻否定，“她知道我们所有人，知道能应对周围的大部分信息，但细节却全然不知……与其说她是失忆，我更怀疑她不是阿秋。”
“她不是。”江城子从沉思中回过神，此刻也附和叶归意的话，“方才我给她泡了一杯峨眉白芽，她喝了。”
他们露出些许疑惑，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江城子将只有自己知道小秘密的隐秘得意收敛，转而调整心态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发现。
大概是因为师徒关系，楚秋更习惯喝的茶是许临舒十分喜欢的顾渚紫笋。
按理说，她会喝别的茶也不奇怪，但峨眉白芽不一样……楚秋有次拿错江城子的茶杯，喝了他杯中的峨眉白芽。
当时楚秋便对他说，虽然茶香不错，但她就是不习惯峨眉白芽的味道。
也是那时候开始，江城子再也没泡过峨眉白芽。
可女帝却喝下了他递过去的峨眉白芽，而且完全没有疑惑和反感地喝了半杯。
“原来如此。”柳一枫了然，“我也不认为她是。但以阿秋的本事，一般人根本无法悄无声息将她带走……况且我问过陆昭，这两天她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变化就是今早。”
“妙桑呢？”和他关系还算可以的决明，想到妙桑独特的本事，“让他来看看？”
“他回了趟苗疆。”江城子摇了摇头，心道这事他们不知道不奇怪，也就妙桑找他要了个通关文牒，江城子才成了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一时半会回不来。”
众人沉默片刻。
虽然知道没人能为难楚秋，但他们想到用楚秋那张脸的是别人，心里又分外不愉快。
“还有一人。”
柳一枫心知这个假冒的女帝出现，楚秋定然是知道且放任的，但他实在想不到这么做的好处，于是还是决定先布下措施。
“谁？”
“国师，邹天纪[1]。”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真假女帝（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