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洱海月照苍山雪（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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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解决了一桩心事，她们终于谈到了南诏皇宫。
楚秋唤来了陆昭一起，曲云只是看了眼女装的陆昭，问了句“这是谁”。
“保护我的人。”楚秋如实回答。
曲云微微挑眉，没有再问陆昭的来历，便继续她们的对话。
“闯入皇宫的是暂时同行的浩气盟与恶人谷。”曲云坐在德夯的肩膀，她带着人往南诏皇宫的大门走，边走还不忘边向楚秋解释，“两大阵营的首领身边都跟着疑似继承者的少年，而在他们之后，便是各自带领的人马——不过那些人都留在了皇宫外围，真正踏入宫内的还是两位首领和那两个少年。”
“云姐姐为何也在宫外？”
“因为我答应谢盟主，帮助他照看外围的浩气盟弟子，确保他们不会因为私人恩怨、不顾大局打起来——当然，也受王谷主之托，帮他留意一个叛徒。”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我等来了你，自然有了轻重缓急。”
“恶人谷的叛徒？”楚秋的第一反应，是游戏里投奔南诏的三个恶人。
“对，听王谷主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她几次三番扰得恶人谷不清净，这才让王谷主决定给她一个教训。”
曲云似乎准备补充些什么，不过四人才走到南诏皇宫的前殿，便听到了众人的争执声。
楚秋率先瞥了眼声音的来源——这次不用系统视角，楚秋就清楚那群人是什么身份。
蓝晃晃的一片，全是浩气盟的人。
虽然楚秋是个不怎么出名的极道魔尊，但她还是保留了对敌对阵营的警惕。不过她突然注意到，对面被浩气围着的是两个“老熟人”。
楚秋下意识用指腹勾勒出腰侧用作装饰、状如火焰的徽章，想着系统出品的道具效果还不错，便把见到曲云摘下的面纱再度带上，将原本的路线转了个弯，准备过去凑个热闹。
“是阿秋妹妹认识的人？”身边的曲云见她如此，带着一分笑意地问她。
“算是。”楚秋随口回答，随即像是怕她误会，又补充了一句，“不熟，见过两面……不过那个浩气保护的女子与我有仇。”
楚秋有眼力见地拉住了身后的陆昭，避免他先一步过去宰人。
被她拽住的陆昭僵在原地任由她拉着，一时没心思想宰人的事情。
虽说他因为楚秋的举动不敢有其它动作，但他抬眼记住了那两人的样子，心里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几年没怎么联系的门派线人，帮她报个仇出个气。
比起陆昭暗自较真，曲云可就直接多了。
听楚秋说是仇人，曲云嘴边的笑意淡了一分。
她随着楚秋的视线看向了人群中的人，甚至直接越过浩气侠士，看向了他所保护的白衣女子。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以那女子的身形看，确实弱柳扶风、引人想要保护。
不过曲云却并不欣赏这样的人，更何况还是姐妹的仇人。
“既然有仇，阿秋妹妹何必趟这个浑水？”
曲云见那是浩气内部的事情，便没打算插手。
而被围着的人是楚秋的仇人，她就更不想出面解围了。
“因为有好戏看。”楚秋看出曲云在为她生气，不由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想到过去的事情，虽然有些惊讶能在南诏皇宫看到他们，但也不甚在意。只是不免露出些许嘲弄的笑意，向尚且不知情的曲云解释了两句，“云姐姐猜，一个背叛李唐投奔南诏的人，会被人如何唾弃？”
那可是叛国。
就是浩气盟和恶人谷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哪方借助他国的力量。
曲云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缓和了脸色。
“那便去看看吧。”
意见达成一致，一行四人暂时偏离了原本的计划，优先前去看戏。
「咦？」
遇到熟人浩气下意识扫了眼对方的系统，突然发出一声惊疑，「上次见他的时候，这浩气身上的‘混乱’buff还和各种Debuff一起叠了好几层……现在倒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系统说的人，是楚秋曾在恶人谷及漠北有两面之缘的何林。
而何林保护的白衣女子，自然是不知如何逃出王忠嗣监管，安全投奔南诏的赵云生。
还不等楚秋意识到系统的话代表了什么，人群外窜出一蓝衣少年。
以楚秋的眼力，能清楚地看到这位少年手握长剑，剑气直冲着何林而去——令楚秋觉得惊讶的是，这人明明能控制好自己的剑势，却刻意波及何林身边的赵云生。
何林能被浩气恶人双方追查这么久还没被捉回浩气盟，自然有自己的本事。
他抬手，长剑与剑势相抵，随着“叮”的一声嗡鸣便将剑势化去。而后他转头看向剑势袭来的方向，原本淡定的表情浮现了一丝薄怒。
何林站在赵云生身前，沉着脸喊道，“云少侠，你我并无恩怨，为何突然出手为难？”
“谁说没有？”
剑气的主人一跃而上，他越过人群，在瞬息之间落到了因为剑势被清空的场中央。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眼眸如星的意气少年。
他虽是一席蓝衣却并非浩气盟所属的阵营装，比起何林称呼的少侠，这少年更像是一位远游的富家公子。他一举一动透着符合年纪的活力，就连故作挑衅的模样也透着年少的轻狂不羁。只是他持剑站立、将视线定在何林与赵云生身上时，楚秋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和柳一枫相似的气息。
——那是远超年龄的沉稳。
只是等楚秋想要细究，这蓝衣少年却挽了个剑花勾唇一笑，那份特质消失无踪，成了第一眼见到的寻常。
“不知我何时得罪了云少侠？”
“得罪算不上，替人寻仇而已。”蓝衣少年轻哼一声，完全没有因为何林的主动示弱而退让，甚至变本加厉，“还有，别叫我云少侠，我和你不熟。”
“那何少——”
“可别用姓氏！”蓝衣少年毫不给面子地打断了何林的话，“实话说，和你一个姓氏真的让我很难受。”
“噗。”
虽然站得远，但并不妨碍楚秋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十成十。
即便蓝衣少侠不知来历，但见他说话的模样，楚秋便觉着有趣。更何况他明显是与何林不对付，而何林一直站队赵云生——所谓敌人的敌人大概率都是朋友，和赵云生有仇的楚秋自然觉得合眼缘。
和楚秋淡定看戏不同，被蓝衣少侠落了面子的何林一时哽住。
“何衔云！你我同为浩气，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还知道自己是浩气的啊？”
被何林指责的何衔云故作惊讶，甚至夸张地瞪大了眼。
但很快他嗤笑一声，眼尾扫了眼自己手中的剑，波澜不惊地回道，“我原以为，在你和这恶女投奔南诏时，便已经不以浩气盟的侠士自居了。”
“云生不是恶女。”何林冷着脸反驳他，却并不回答何衔云说他们投奔了南诏的问题。
“这就完了？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只是随着云生来到了苍山洱海，为了保护她才躲避于此’，这种推卸责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话呢。”
何衔云的话让何林和赵云生脸色同时一变。
不等赵云生反应，何林便率先冷哼一声，“胡言乱语！若非你咄咄逼人，云生又如何会避往南诏？更何况你身为‘武林天骄’，却私下带人追杀同门——不知谢盟主知道此事么？！”
“同门？”何衔云不怒反笑，“不知是谁在追去恶人谷时，同他人说自己从此与浩气无关。怎么如今进退两难，倒是记得自己出自浩气盟？还同我谈谢盟主？你不过是——”
“——何衔云。”
何衔云的话没有说完，一道嘶哑的中性嗓音便打断了他。
这声音让楚秋耳熟，下意识就想顺着声音看过去。但在那之前，她注意到了别的事情。
比如何林听到这个声音神色有异却没有动作，比如何衔云因为对方喊他立刻止住了要说的话，不再为难何林。
楚秋看出，何衔云听到这个声音维护何林时有些不服气，但那种孩子气的表情转瞬即逝，再度开口时又变回了他身份该有的镇定。
“你心疼了？”何衔云放轻了声音，所以这个问话在窃窃私语中并不明显。但楚秋听见了，她觉得那声音也应该听见了。
因为她听到了一声带着嘶哑的叹息。
“回来。”那声音这么说，像是顾及何衔云的心情，那人又道，“你的伤还未好。”
楚秋听这人说了这三句话，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心情明显晴朗了不少的何衔云听话地退居人后，楚秋顺着他退场的路线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她想起的那个人——是恶人谷的医师，云三爷。
又或者，楚秋应该称她为赵云浅。
对于楚秋而言，三爷的事情比已经打败过一次的老仇人来得重要。
出于好奇和关心，楚秋和准备替谢渊镇场的曲云说了一声，便带着陆昭朝三爷的方向走去。她想着解决公事以前，应该和在场唯一的同僚打个招呼。
没想到还没走近，楚秋就听到刚刚还满身大侠风范、一剑震慑旁人的何衔云，在三爷面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地，低声撒娇。
大概是楚秋来之前三爷说了什么，导致何衔云没注意到她的到来，只顾和三爷解释。
“……我是故意落何林面子才那么说的！虽然和他一个姓氏的确让我觉得恶心，但我和阿云都有一个‘云’字，我就觉得是缘分啊！”
可能是三爷刚刚说的话偏向旁人，又带有一贯的冷然，何衔云的语气有些委屈，甚至可以称为不安地继续道，“阿云不高兴？为什么……你说不是因为何林，那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
“……不是。”楚秋听到三爷的语气有些无奈，这实在是难得能从她身上展现的情绪。
“那是为什么？”
何衔云在三爷面前哪里还有刚刚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从领头狼变成了小狼崽，变化大得让见多了世面的楚秋都觉得牙酸，“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楚秋走到他们一定能警觉的距离时，何衔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要真是因为我是浩气才不高兴……那这个武林天骄，我不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洱海月照苍山雪（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