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私奔风波（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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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唐小婉与柳惊涛的订婚如约而至。
盛大的筵席过后，楚秋注意到了唐小婉略显阴郁的神色。
“小婉小姐？”
楚秋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有些放心不下地跑到了唐小婉的住所。
“……是子秋妹妹啊。”
她见楚秋来，只是牵强地露出微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因为你看起来很不好。”
“这几年，我又有何时好过？”唐小婉那身喜庆的衣裳还没有换下，她伸手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子秋妹妹，你说，就这么嫁去霸刀山庄，是我的命吗？”
楚秋并未回答，只是坐在了她的对面，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面的另一只手。
“……我知道、我知道身为唐家的小姐，需要为家族作出牺牲。”唐小婉握紧了她伸过来的手，一直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偏偏为了名声，她在筵席上强忍着自己的抗拒，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直到现在，她面对自己妹妹时，才敢显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但是……为此要搭上我这一辈子，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
“我明白。”楚秋敛目，并非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小婉小姐，你说的我都明白。”
“我知道子秋妹妹受父亲看重，得以在家族有一席之地，也知道妹妹对外响亮的名声。”唐小婉放下手，用暗含希冀，又颇为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妹妹就不能……替姐姐想想办法吗？”
楚秋适时地露出为难的表情，唐小婉一见便知道毫无希望。
“……这当真是我的命。”
她松开了握着楚秋的手，又是一声轻叹，“偏我无力违抗父亲的命令，也无法像其他唐门弟子一样，凭自己的武功逃离家族……终归，我还是唐门的二小姐。”
“莫说父亲，便是祖奶奶也……更不提无乐哥哥，居然还让我安心当庄主夫人？我怎么可能安心？！他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听到她提到唐无乐，楚秋才忍不住说了句，“他们其实也在关心你……”
“关心我，便是这般逼迫于我？”她的语气染上了愤然。
“……旁人也求不来这样的婚嫁。小婉小姐，若你心中没有那个人，这份亲是不差的。”
“可我有！”她咬着下唇，用一种楚秋一时难以看懂的表情看着她，“……我有时，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
“因为子秋妹妹，一直活得十分自由。”
“……那只是看起来而已，小婉小姐。”
楚秋有些失笑，但也未和她说，在唐门呆的这五六年，她起码有一半的时间处于被监视和戒备的状态。
“——其实，我知你是父亲派来看着我的。我原不在意这个。”
唐小婉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让楚秋有些惊讶对方居然看出了这一点，虽然其实派她来的不是唐傲天，而是唐无乐。
“……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她侧过身，不再搭理楚秋。
“……那你好好休息。”
楚秋面对她突然冷淡的态度也不生气，只是好声好气地说了一句，便退出了房间。
但在她回到自己的竹屋时，系统却突然出声了。
「支线任务已触发。」
「支线任务：保障唐无乐的安全（0/1），阻止霸刀山庄的追兵追上唐小婉和叶凡（0/2）」
“——唐小婉和叶凡？”楚秋刚坐下，现在又因为这个支线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才从唐小婉那里回来！她哪儿来的时间见到叶凡？”
「因为唐小婉在宿主你过去以前，就见过了叶凡。」
系统及时地告诉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早在楚秋找过去前，唐小婉就和参加了筵席的叶凡见了面。
两人认出了对方就是小时候心怀好感的对象，在确认了唐小婉依旧喜欢自己，并是被迫和柳惊涛订婚后，叶凡大胆地提出了私奔的计划。而唐小婉听到后迟疑了一会，虽然她不想嫁给柳惊涛，但还顾及自己的举动会影响家族。
但见过了楚秋，得知所有亲人的态度一致后，唐小婉最终还是答应了叶凡的私奔。
“所以这就开始走剧情了？”
楚秋还是不敢相信，刚刚和她面见的唐小婉居然一点破绽都没露，甚至骗过了她……可能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
「宿主应该快点赶过去才是。」系统朝她亮出了地图，「就这么会功夫，柳惊涛已经派人追杀叶凡了……唐门这边，得到消息的唐无乐也在给唐傲天传了消息后，率先派人前往拦截唐小婉。」
“……这都是什么事。”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人倒是出奇的一致，只想要叶凡的命。”
「毕竟唐小婉是唐门的小姐，如今联盟还未破裂，两方优先做的自然是保下唐小婉，再以叶凡的性命洗清唐小婉被劫走的屈辱。」
系统给出了中肯的回答。
“说的也是。”
虽然支线任务可做可不做，但楚秋也不至于狠心到不管认识的人的性命。
她记得这次追捕唐无乐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策划抵不过压力，大概就直接死在那儿了。
……她可不想赌这个世界是策划改之前的，还是之后的。
楚秋先暗中去唐老太太那儿了一趟，在确定唐老太太想带回唐小婉、又不想太逼迫她的态度后，她才换了更为简洁的唐门装，戴上了那张能遮半张脸的银色面具。
此时追兵已经出了唐门，一路到了金水镇。
夜色是楚秋最完美的伪装，她以平日没有显露出的轻功飞快到了系统给她指的目的地。
计算了一下角度，楚秋选择直接从天而降。
落地的少女给了追兵不小的冲击，他们在未看清来人时充满了戒备，而当楚秋那身唐门服装被月光照耀出原型，追兵的态度便更加模糊不清。
“霸刀的人？”楚秋面具下的眼注视着霸刀的追兵，故意换了种声线，以免被人发现她的身份，“虽然追捕这两人是我们共同的目的，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随便伤害小婉小姐。”
楚秋的身后，是快被追兵逼到绝路的唐小婉，以及早已被打伤的叶凡。
“——我是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唐小婉扶着叶凡，明显没有认出她面前的唐门弟子就是楚秋。
她明明在发抖，却倔强地看着他们，抓着显得虚弱的叶凡，一副如果他们对她出手，就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这副样子，对追兵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愤怒。
“……小婉小姐，不论如何您的安危还是最重要的。”
想到唐无乐有多宝贝这个堂妹，楚秋忍不住劝告了她一句。
“唐门的，是你们不义在先！”霸刀山庄的弟子看着唐小婉和叶凡，露出凶狠的目光，“现在你们还想包庇唐小婉，阻挠我们杀了这个男人吗！？”
“这个男人怎么样都没关系。”楚秋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意叶凡安危的样子，“……但是，你们刚才想对小婉小姐下狠手吧？”
他们刚刚的态度，完全是想把唐小婉打个半死，让她得到教训再带回去。
“——啧，再阻挠我们，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唐门的人，一样拿下！”
楚秋见对方被唐小婉和陌生男人私奔的丑闻冲昏了头脑，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掏出了千机匣对准了他们，“那就抱歉了，我们果然不是一路人。”
她直接将准备好的迷魂钉掷向追兵，趁着他们一时混乱的时候一人补了一发夺魄箭……当然，她有注意位置，绝对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死在这里。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楚秋就解决了眼前五六个追兵。
她整理好自己的千机匣，再回头看去，果不其然发现唐小婉已经带着叶凡悄悄地跑了。
“……呼，看她这样子，唐无乐还是会被她伤到了。”
「有宿主在，唐无乐死不了。」
系统知道楚秋的本事，自然也清楚在她决定去做这个支线时，唐无乐他们的性命就被保住了。
“这可不是性命的问题。”
看出唐小婉现在的状态，楚秋对她的选择并不抱希望。不过总归那都是唐小婉的事，她只是有些感慨于对她付出颇多的唐无乐，到最后依旧得不到唐小婉的谅解和真心，“就是可惜了堂主……肯定不好受。”
身为他宠爱的妹妹，不仅没有看出他伪装下真实的宠爱，还误解了他的为人，甚至质疑他对她的关心。
并没有感慨很久，知道今晚除了唐门和霸刀，还有王遗风插手的楚秋，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还是很快朝着唐小婉逃走的地方赶。
等她再度来到系统提示的地点，唐小婉和叶凡已经再度逃远。
但这次，楚秋没有再去追。
“——堂主？！”
因为她看到了倒在地上，连脸上的面具都濒临碎裂的唐无乐。
“咳、咳咳——是……子秋？”
“这是发生了什么……？”楚秋一个轻功直接来到他身边，她装作对一切毫不知情的样子，却从包里掏出了能用金买的最好的伤药，“小婉小姐呢？不对，还是先疗伤要紧——”
也是亲眼见了，楚秋才知道王遗风对他并没有留手。
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不多，但明显受了严重的内伤。而少数的外伤伤口，散发着让人觉得颤栗的寒气。
是王遗风的内力，附着在了他的伤口，甚至影响了寻常伤药的发挥。
还好，系统出品的药剂从未让人失望。
给他的伤口涂了伤药后，楚秋察觉到了他恢复平缓的呼吸，下意识松了口气，不自觉的紧绷都放松下来。
也是在唐无乐恢复了一些气力后，楚秋起身望向地图标注的方向。
“你做什么去？”
“自然是追回小婉小姐。”
在唐无乐察觉到她意图的时候，楚秋理所当然地说着。她手里的机关已经启动了，明摆着想用飞行翼过去追人。
只是刚组合完支架，手腕就被对方还带着血迹的手紧紧抓住。
还带着半边面具的少女讶异地望向对方，看到了他脸上的面具已经碎落大半，一向嬉皮笑脸的表情变得严肃，还留有部分面具的脸上，那双露出犀利的眼瞳不偏不倚地盯着她。
见楚秋看着自己，唐无乐抓着少女的手没有松开，甚至更紧了一些。
“霸刀，甚至恶人谷。”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停顿的时候楚秋注意到他的唇微抿着，看样子有些生气，又或是对唐小婉胳膊向着外拐的举动感到难以接受。
“这两方，不论哪一个都是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
说到这里，楚秋才确定，唐无乐表现出的气愤是对她来的。
“这种情况下，”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惨白的脸，并没有使唐无乐本人身为逆斩堂堂主的气势有丝毫削弱，甚至给楚秋另类的压力，“你身为情报人员，怎么这么冲动就往敌方跑！？”
“我……”
楚秋看到他愤怒中带着关切的眼神，反驳的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不敢说出来了。但她咬了咬下唇，还是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
“可是堂主，就这么让小婉小姐被带走吗？”楚秋不甘心，虽然她此刻无法明确说出自己不甘心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堂主你最宠爱的妹妹！”
楚秋以为她这话会让唐无乐更加生气，但唐无乐听到后却十分冷静。
“——可你也是我的妹妹。”
只这一句话，就让楚秋心底的不甘轻易散去。
有什么她一直以为不在意，却无法摆脱的东西，现在因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消融。
唐无乐注意到因为他的话而愣住的楚秋，心下一缓随之放松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
“子秋，你也是唐门的小姐，我的妹妹。”他难得用称得上温柔的语气说话，没有往日的故作亲昵，却带着另类的温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楚秋才会露出不属于“算无遗策”唐子秋的怔愣表情。
“所以，你没必要因为小婉强迫自己。”
那一刻，楚秋眼眶微热，酸涩的感觉传遍全身。但明明是这样的感觉，却让她心底泛起暖意。
唐无乐此刻才彻底松开手，即便身受重伤他也依旧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稳。他随意点了几处穴位止痛，便恢复了任务中的冷酷。
“现在，带回小婉的任务暂时放弃。”
不含个人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再也不会让楚秋觉得疏离了。
“唐子秋，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私奔风波（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