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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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从桌子下方望见了叶清的白布鞋，微微有些泛黄，边缘处有点蜷起，看上去应该用了挺久的。
而后，他起身坐在了位子上，见她捧着本初三的语文课本，在默念着什么。
听见语文里头的文字，顾白便起了困意，随后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
叶清靠在椅背上，轻微的诵读声，通过固体间的振动，从她的背上穿到了他的桌面。
往日里，他听见这些个古诗与散文，总是困意袭来，雷打不动。
现下，他听着桌面上传来的模糊不清的诵读声，竟也还凑活。
“各班的同学请注意，在走廊整理好队伍，十分钟内到操场集合。”
教师右上方的广播器里传来教导主任雄浑的声音，各个班级的同学便像鱼儿一样涌出了教室。
“那是几班的学生，队伍排的扭扭捏捏！别以为我看不见！”教导主任站在升旗台上，远远眺望着教学楼，用他手里的话筒喊着。
由高一（1）班首先带头，从教学楼的楼梯下跑出，各个班级紧随其后。
待各个班级的学生在操场上排好了队伍后，教导主任将话筒递给了校长。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苏蔓蔓：“年年都是这几句话，敢情晒太阳的不是你们――”
叶清被这话逗笑了，顾白此刻的角度正好对上她的脸。
阳光下，她本就白皙的脸越发的发亮，偶然吹过的风，将她耳后的几缕碎发拂起，泛着浅浅的光泽。
纪凡希伸长了手，推了他一下：“顾白，你瞧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都没听见。”
顾白别回头，没有言语。
长达近四十分钟后，校长才意犹未尽地将话筒交到了教导主任手里。
“好，讲话到此结束――”底下的同学听到这话，才纷纷从恍惚中清醒，连忙用力拍着手。
“鼓什么掌，鼓什么掌，我话讲完了嘛就鼓掌？”
底下传来一阵的抱怨唏嘘声。
“各班的同学跟着自己班的教官到达指定的地点，开始军训――”
说完这话，教导主任叉着腰，将话筒放在了一旁的领导席上，“这帮猴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高一（3）班分到了操场东南方向的小角落。
教官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让同学们按着他所示范的站姿，在太阳底下站着。
“好，向左看――齐。”教官走到了同学的侧面，“排面！排面！标齐排面！”
“第二排右边数过来第三个同学，对，说的就是你。”
“向前――看！”教官在队伍里四处游走，嘴里不停重复着那几句话，偶尔也会给他们讲讲当初自己的经历。
宋小雨：“自己痛苦，也要让别人痛苦，心理病态。”
……
教官见队伍旁边的一个女生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女生都去树荫下休息十分钟。”
叶清在众人围观中醒来，一圈的陌生脸，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换上军训服后，她才发现自己提前来了，蔓蔓替她从同学那借了一片“苏菲”。
她只在第一天会感到不适，其他时候倒还好些，却偏偏赶上了军训。
本想安安静静的过这三年，不想第一天就引来了众人围观。
叶朗在军训的时候听到三班有个女生晕倒了，一打听竟是他妹妹。
他一猜，就知道她是来了，平时铁打一样的她，只有在来了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本想借着尿遁去看看她，不料教官说了句，小便成汗，大便成饭。
无奈之下，只得趁着休息的空档，去医务室开了一剂益母草颗粒。
他跑到三班的阵营，见到前面的一个男生，看了看他的胸牌。
叶朗：“你就是顾白？”
顾白记得他，早上在分班榜的时候，他见过他。
叶朗：“你也是三班的，那帮我把这瓶冲剂交给我妹，她叫叶清，也是三班的。”
说着，便把冲剂塞到他的手里，转身就往自己的阵营跑去。
顾白捧着手里热乎的冲剂，这大热天的，还喝这么烫的水，真是不懂女生。
巡视了下四周，见叶清一个人在靠近教学楼的柱子边坐着，就走上前去。
叶清低着头，见到眼前突然闪现的瓶子，她认得那个瓶子。
她和叶朗有着一样的瓶子。
“我打听好了，他总分672分，比你高了8分。”
顾白的手顿了一下，672，是他的中考分数。
叶清见叶朗不说话，便抬起了头，只见顾白一身军装，背后是铺天盖地的阳光。
叶清：“……”
顾白：“这是你哥让我交给你的。” 说完，顾白便插着手转身，还未迈开步伐，随即又转过身来。
顾白蹲下身子，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叶清，“原来，你这么在乎我的分数啊。”
叶清脸突然涨红，她该如何解释，告诉他自己的哥哥一直不服，在暗自与他比较成绩么？
正当她想要开口说着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嘴角上扬，他，这是在笑么？
顾白起身，便往人群中走去。叶清望着正午阳光下他的身影，一直被他踩在脚下。
她缓缓拧开手中的瓶盖，里头的冲击，甜甜的，温温的。
之后的军训，每日重复着敬礼，立定，坐下，起身，正步……
转眼之间，便到了最后一天。各班按着顺序到国旗前展示这些天的成果。
教导主任明明乐的合不拢嘴，却还要故作训斥的模样。
各班与教官合影留念，最后围坐在各自的阵营上，谈天说地。
“教官，唱一个！教官，唱一个！”所有的同学都在拍手起哄，教官在众人的推搡中起身。
“好！那就唱一个。”教官清了清嗓子，咽了口唾沫，“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
而后，高一（3）班的同学便用喝剩的水瓶玩起了击鼓传花。
“好，接下来拿到水瓶的人，要上来唱《隐形的翅膀》。”
中间的吴婷婷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周围一圈的同学疯狂地将手里的瓶子往下一个同学怀里丢去。
最后，传着传着，就到了叶清的手里。
叶清慌了神，她不是不会唱这首歌，只是在众人面前，她实在是开不了口。
她的双手拧着脚腕处的军裤，憋红了脸，所有的同学都在起哄。
顾白将她手中的瓶子丢给了他旁白的纪凡希。
“报告教官，纪凡希说他一定要唱这首歌！”
纪凡希睁大了眼，一脸懵。随后，顾白淡淡暼了他一眼。
“是的教官，我非常想唱这首歌。”
随后，在众人的拍掌中，纪凡希上去唱了这首《隐形的翅膀》。
叶清用余光瞄了眼邻座的顾白，却发现他也正朝着自己这边看，而后，她慌忙别过了头。
军训结束后，有三天的假期。班主任说，假期回来之后，会有一次摸底考。
底下的同学纷纷哭天喊地，抱怨连连。
然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却一个个活蹦乱跳，商量着假期的活动。
叶清正收拾着书包，蔓蔓忽的拉住她的袖子。
“小叶子，后天和我们一起出去要吧，顾白，纪凡希他们都会去。”
叶清听到顾白的名字，立时婉转推辞。
叶清：“后天我要帮我妈打扫家里，可能没时间。”
苏蔓蔓像个泄了气的球，“啊――这样子么。”
顾白幽幽回了句，“打扫家里不需要一整天吧。”
苏蔓蔓：“对啊对啊！”叶清望着蔓蔓发着光的小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清：“那好吧，到时候联系。”
八月的最后一天，傍晚。
夕阳将一排单车的影子拉得很长，映衬在上头的橙光色光芒，显得柔和。
叶朗的车座因一天的暴晒，到现在还留着烫手的温度，久久不散。
“妹――回家了。”叶清坐在他的后头，穿过人来人往的学校小径。
当她看到和人说说笑笑的顾白后，将头埋在了叶朗身后。
顾白早已察觉她的动静，见她又一次躲开他，心下忽的不爽。
纪凡希：“……”我说错了什么吗？好像没有啊？
顾白穿过巷子，上了李叔的轿车。他不想在学校太过招摇，就让他把车停在了人少的巷子口。
李叔：“少爷，今晚想吃些什么，我打电话让刘婶先准备起来。”
顾白：“不挑，下火的就成。”
李叔讪讪一笑，转过了身子。这开学以来，不知是第几次这副样子了。
叶朗踏着单车，穿过繁华的街道，七拐八绕来到了K市十里街道的筒子楼。
夏阿姨：“清清朗朗回来啦――”
叶清微笑，颔首示意。
叶朗将单车锁在旁边的一处电线杆柱子上，随后走到夏阿姨面前。
“夏阿姨好！”
夏阿姨：“真好真好，都有出息，不像我那儿子，早早就出去混了。”
叶朗与叶清穿过筒子楼的通用楼梯，里头布满了蜘蛛网丝，墙上有着漏水后发霉的斑点。
进了屋，叶朗把钥匙往椅子上一丢，就进了厨房。
叶朗：“妈今天可能要回来的晚，只有些冷饭，我热下，拌着酱油将就吃点。”
叶清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