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背叛者 ...
-
带着混合了愤怒、不安，以及‘被欺骗感’等等数种作料的复杂情绪，几天以前还被称为‘亨利长老’的男人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步了数十个回合之后，猛然以‘好像是为什么事下定了决心’似的拉开了房间的门扇。
但是，在其仅仅是对外面的走廊跨出了一只鞋尖以后，他的一名手下，也就是女吸血鬼莫妮卡就‘碰巧’出现在他的侧面。
“亨利先生……”她走了过去，挡在了亨利的面前，以非常礼貌的口吻向对方询问：“您想要去什么地方吗？”
这个问句让亨利打心眼里感到十分厌恶，眉头也不由其主的吊了起来。此时此刻，他非常想说：难道身为上级，我去什么地方还要你来过问吗？
可是，清楚其真实身份的他并没有这么说。不过这也不是由于胆怯，而是后者认为眼下还没有必要需要和大长老的人起什么冲突。
所以，在调整了一下呼吸以后，亨利以温和的态度告诉询问者：“我想去艾琳长……我是说，我想去艾琳小姐那里。”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上看，亨利都近乎于是在和眼下还是自己手下的莫妮卡就这件小事进行着不合身份的商量——不管怎么看，在血族中对于亨利这样的人来说，这样做可以说是很大的妥协了。
因而，也许该让男方松了口气的是，莫妮卡亦很知趣的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以相当平淡的口吻表示：“那么请您稍等，我马上为您去准备交通工具。”
以恭敬的姿态说完这些以后，莫妮卡便转过身向着某个方向离去了。而还在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亨利却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向着她背影挥舞拳头的冲动，但在看到走廊上还在转悠着的其他几个名义上是自己手下的监视者的脸时，他极不情愿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
在照明设备简陋的地牢之中，人狼族首领道格拉斯的副官赫尔曼此刻正拉着格雷斯的手小心的前行着。
事实上，面对这位营救者，身为吸血鬼的格雷斯始终都有种讶异感：无论如何，他都想像不出对方放走他的理由。
心中的某种感情倾向却让其在大感莫名的同时，也就默认了对方的行为。就是说，此时面对赫尔曼的的营救，格雷斯配合状态其实是处于半被动的。
他们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一个看守。
但是，或许是由于赫尔曼的身份和道格拉斯对格雷斯的态度，此人并没能充分意识到面前所见的不对劲来。
相反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赫尔曼先生？”
“是这样……”赫尔曼也好像对其并无多少畏惧，他的回答是那样的若无其事：“道格拉斯先生想要见他。”
说完，赫尔曼便捉住住了格雷斯的一支胳膊，拖着后者侧过身体从这个看守的身边正大光明的走了过去。
之后他们又遇到了几次类似的情况，而赫尔曼的处理也完全一样——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真正怀疑过他们……
就这样，两人差不多是在一路无阻的情况下来到了要塞的外面。而在那里，早已停留了一辆敞篷式的越野车。
外界那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格雷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这也让他不顾身边赫尔曼催促着自己快走的声音，定定的立在了出口的地方。
仰起头来，格雷斯知道：在他所无法看到的夜空之上，那轮被暗夜种族们所称赞颂的明月正高高的悬挂于天幕之中。
一般来说，他们会手举着美酒高声赞叹它为所有永夜生物的力量之源。而事实上，月亮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天体罢了。
于是，意识到这些的格雷斯暗暗的叹出一口气来：因为在月影之下，他突然感到一阵此刻不能宣泄而出的惆怅感正折磨着他。
这种感觉让格雷斯神态不知不觉中变的极其凝重。
在其身边的赫尔曼发现了这位吸血王子的心境并不平静，但他却没能看穿他的心思。不过，其实格雷斯自己也不太清楚他这是怎么了……
“格雷斯先生……”这时赫尔曼轻轻的拍了拍被营救者的肩膀，以劝说的口吻告诉他：“该走了，他们随时会发现我们的。”
“唉……”格雷斯则相当机械的点了点头，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眼中闪现着的是犹豫的光：“我们走吧……”
接着，他随着赫尔曼来到那辆车前，被后者扶持着坐了上去。然而，就在车被发动的一瞬间，坐在车副驾驶座上的吸血鬼还是转过了他的肩膀。
他将面部冲向了那座要塞的入口处。
这个动作使得正在开着车的赫尔曼不由得关注起对方现在的面部动作来。他以为，自己会从后者的脸上看到名为‘不舍’之类的复杂感情。
可是，此时此刻，格雷斯的神态却呈现出了让人无法想像的清澈感，甚至于是纯净感。这个表现让原本以为对方心底正翻滚着某些事情的赫尔曼大感吃惊。
格雷斯其实什么也没想。
但，这是却是他逼迫自己清空脑海后得到的结果：他不希望在任何人面前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东西。
时间仍然在循规蹈矩的流逝着。又过了几秒钟，吸血鬼慢慢的转动着他的脖子，进而便坐正了身体。他的发丝在晚风不停的吹拂之中左右不停的摇曳着，拍打着他的眼帘。
格雷斯感觉到：他那原本干净的神情也随着微风的抚慰变得极其坚定。
……
车以极快的速度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天亮之前他们便一定可以走出这片旷野。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格雷斯那敏锐的听觉，渐渐为它的主人觉察出了一丝远比赫尔曼今夜的营救更让他感到奇怪的事情。
他听到了下面车轮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但是这却已经不是他被道格拉斯带来时所走的那一片半沙漠化的路段了。那根本就是车行径于真正沙地之上的响动声。稀送的黄沙让这部现代化十足的交通工具在驶于其上之时，发出了非常干涩的响动。
而吸血鬼的嗅觉系统也感受到了沙漠地区那特有的干燥气息。这些都让格雷斯的心中大大感到不安。
他这才开始真正怀疑起今晚所发生一切的蹊跷性。
当下，格雷斯提出了他的质疑，语气中有他所不曾意识到的严厉：“赫尔曼先生，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
道格拉斯已经不想去清点被他所倾倒一空的酒瓶的数量了。更何况他也清楚，再多的酒精都不能抚平他此时内心中的失落感。
也许该找个什么人聊一聊：在再晃晃悠悠的撑着桌面把身体站立起来的时候，人狼的首领突然这样想。
伴随着这个想法到来的是一阵自胸口翻腾而上的醉意，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既而一路向上到达了人狼的喉咙。一时间，尽管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可道格拉斯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将那个极其不雅的酒嗝封印在了口腔之中。
可就算如此，重新张开嘴之后却还是有一股难闻的酒臭从男人的口中散了出来。所以，一面有些恼火的用手扇着风，道格拉斯弯下了腰。他拉开了右手边的某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罐口香糖来。他一次性就往嘴里丢了三颗。然后，就这么边嚼着嘴里的东西，边向着门的地方走去。
道格拉斯根本不知道他拉开门以后，得到的将是什么样的冲击。
所以，几乎是连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没有顾及的，人狼们的领导者垂着自己的脑袋打开了办公室的正门。
之后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似乎是刚刚站在门外并要敲门的手下——在那人伸出手去扣门的一刹那，道格拉斯正好打开了门。
于是，这个手里收回了他的手臂。
这样的碰面显然让对方有些吃惊：“道格拉斯先生……”
“有什么事吗？”道格拉斯问。但不等对方回应，他便挥了挥手，做出一个‘待会儿再说’的表情：“正好，那么我也就不用跑一趟了。你去把赫尔曼叫过来吧，就说我要见他。”
话毕，道格拉斯甚至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希望他别以为我是找他来述苦的。”
但令道格拉斯感到非常诧异的是被命令者却没有动。
相反后者以相当小心的语气向自己的上级汇报道：“道格拉斯先生……也许您还不知道，赫尔曼先生他……”
在那个人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的时候，道格拉斯便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太愉快的信息。所以，他立即严肃起来：“他怎么了？”
“他带着格雷斯先生逃了。”那名手下回答。
……
格雷斯有些紧张的抓住了车座的某个部分，他将自己的问话向驾驶座上的赫尔曼重复了两遍。但是，对方却一直没有给予他答复。
答复他的只有一阵奇怪的动静，和同样奇怪的一阵电子按键所发出的声音。也就是说，赫尔曼好像在取出衣袋中手机，然后想要用它和什么人联络。
格雷斯的心沉了下去。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总算是听到了从赫尔曼口中说出的语言：“噢，您好。再次听到您的声音可真让人兴奋……”
同对方说到这里时，赫尔曼侧首看了一眼身边的格雷斯：“由其是在现在……是的，人，我已经带出来了，很顺利，可以说是相当顺利……当然，您当然很快就会得到他……对，好的。那么我会在约定地点交接他！再见，先生。”
在他合上手机之后，格雷斯语调冰冷的问话也随之而来。他的口吻几乎可以让人感到畏惧：“你在和谁通话？”
但赫尔曼却不会怕他：“很恰当的问题。”
他这样说。然后，这个男人竟然拍了拍格雷斯的脸：“当然是奥德里奇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背叛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