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优雅》轩辕鬼煞

3、暴露的思想

　　合上手机翻盖。维克多回过头，看向正望着自己的人狼首领。

　　“他真的会来吗？”见维克多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道格拉斯摸了摸下巴问。

　　维克多的嘴唇动了动，过了几秒钟，才开口回答对方：“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来的。但是……”

　　“但是什么？”道格拉斯没有察觉到，在听到维克多答案的同时，他的嘴角正微微的向上扬了起来。

　　“你似乎很高兴……或者说，兴致不错。”维克多一方面把之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另一方面，他很肯定自己的发现。

　　“的确如此。”人狼说：“我的现在的心情,就像你说的。我很期待——他是个精致的猎物不是吗？”

　　“对于男人来说，拥有过于漂亮的脸蛋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是个对于问题中提及的第三者来说非正面和善意的回答。可是，由此人们也可以听出维克多的弦外之音，这就是：

　　维克多没有反对道格拉斯关于格雷斯外貌的说法。

　　他果然来了。可从和维克多碰面起，格雷斯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体周围那些对于吸血精灵来说据有特殊意义的不祥气息。

　　并且，这位血族的领导者发现，做为他同类的维克多是以非常值到怀疑的态度和那些气息相处的。

　　“维克多先生。”当下，已经明白今晚和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的他，十分严厉的质问约见者：“您和人狼在一起。做为吸血族重要成员之一，您和我们的敌人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可维克多还是相当得意的张开了双手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他们不会伤害到我！”

　　这等于是向发问者直接承认了自己正在通敌的行为。

　　“不会伤害到你！你倒底……”他差点要叫出来。但还是拼命的忍住了这种冲动，反之以最为理智的声音向维克多发问：“你倒底想要干什么！”

　　道格拉斯则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在格雷斯之前的质问中，并没有使用任何针对人狼族的侮辱性词语。

　　这个和其他吸血鬼相比，非常特别的地方，让他在对面前这个外表文弱的血族长老的印象中，又溶入了些许可以称之为‘欣赏’的奇特成分。

　　“别这么生气格雷斯先生。”道格拉斯说，他站到了格雷斯的正后方：“我们是初次见面。所以，我想我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道格拉斯，人狼们的头，我和你的父亲认识，我们是同时代的人物和对手。现在我得提醒你，在这里你没有发火的权力。”

　　说着，他挥了挥手，格雷斯的周围也就很快被几只变化后人狼手下们包围起来。

　　自己是逃不掉的，他非常明白——真不该如此卤莽的相信维克多。但显然后悔为时已晚，眼下除了在心里咒骂自己的愚蠢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看来，我至少可以庆幸没有带手下出来送死不是吗？”

　　这纯粹是自嘲。

　　可在场的其他血族，包括维克多在内，却对于他突然说出这句话的原因，从内心表示了出奇的理解……

　　说完上头那句话，美丽的吸血鬼统领便闭上了嘴巴，还有本就什么也看不到的双眼，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待他马上必需要面对的事情。

　　看到对方不打算反抗，围着他的几只人狼中的一个看上去相当强壮的家伙对着他举起了粗壮手臂。

　　感受到这些，尽管已经有了觉悟。可本能驱使下，格雷斯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代表着紧张的呼吸声。

　　人狼的手臂也快要落下来。就在这时，道格拉斯却上前阻止了前者。

　　“对待贵宾，我们应该文雅点。”他说。然后，亲自走过去，从正面对着那位相貌俊美的吸血鬼。

　　他抓住对手的右手腕，把后者的身体转了半圈，让他背对着自己。格雷斯也在此刻感到了人狼带着温热气息的轻语传入他的耳朵：“请不要害怕。”

　　下一秒，意料当中,却又突如其来的钝痛掠过他的后颈。道格拉斯的手法十分精熟和完美。不轻也不重，足以让人晕死过去，但不会经受太多的痛苦。

　　值得一提的是，在击晕了格雷斯之后，他没有让对方就这么倒在地上，而是用第三者看起来非常自然的动作接住了后者瘫软下来的身体横抱在怀里。

　　这些事都是在维克多的眼前发生的……

　　在返回狼窝的路上，不能飞行的人狼们是以极其快速的大幅度跳跃方式前行的。这个过程中，对于意识全无的格雷斯，道格拉斯自始至终都是抱着他，而不是采取了‘扛着’或者是干脆交给手下等等动作……

　　昏迷了大概有四个小时，被敌对者掠走的吸血族长老这才清醒了过来。同时，他感到被道格拉斯攻击的地方发出剧烈的疼痛。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确认眼下身处的环境，对于眼盲者来说这由其艰难。不过，却是必需得做的。

　　这是个很空旷的房间，坐直身体之前，他知道自己正躺在一个类似于手术台的东西上面。除此之外，那帮家伙，并没有给他加上其它任何束缚。另外，除了他正躺着的台子，好像有张椅子之类的东西放在不远处。

　　上面坐着什么人。

　　“道格拉斯……”小声的自语着，格雷斯说出了那个监视者的名子。随后，忍受着已经开始渐渐平复的痛苦，动作很慢的从台子上坐了起来。他抬高声音正式称呼对方：“道格拉斯先生。”

　　在这个过程中，道格拉斯已经来到了身为他人质的男子的身边。

　　“看得出来，你的身体素质远不如你的那些同类。”侧身坐在那张台子的边缘上，人狼的首领告诉对方：“你应该再躺会儿。”

　　格雷斯听清了他的话。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照做。从表面上看，他样子很没落。

　　过了半晌，这位身陷囹圄的统治者总算是发出了属于他的声音：“终于，没有了。”

　　道格拉斯错误的理解这句话所指的事情：“你是说你的地位？没错，维克多会接管它的。这也是我和他交易的一部分。”

　　“不。我不是指这个。”他垂下脑袋，仿佛感到疼痛般用手捂着额头：“我是说平衡。吸血精灵，人狼之间的平衡终于不复存在。我长期以来做出的所有努力，随着你和维克多的愚蠢都变成了泡影——你们毁了它们。”

　　“你说你一直在维持着两族之间的平衡？”道格拉斯的口吻显然表示他极不同意对方的说法：“我可没看出来。我们看到的是你只会带着你的族民们胆小怕事的躲躲藏藏。用维克多的说法，你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你甚至于害怕人类！不管从实力还是别的什么方面，你都是所有长老中最无能的，这点无法否认！可现在你却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维持了平衡’！”

　　格雷斯似乎被他的话刺痛：“道格拉斯先生！那么，维克多又打算干什么呢？和人狼合作然后搞什么‘统治世界’？”

　　“我们将共同得到更大的利益！”道格拉斯简单的回答，之后不无讥讽的告诉对方：“不管怎么说，这比起你的不作为要好得多！要知道，漫长的岁月让我意识到，放下部分仇恨，和你们联手干的话，也许是个明智的选择。”

　　“简直荒唐！”格雷斯甚至于没等道格拉斯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在各自的矛盾和隔阂没有被消除，而是被压抑的情况下，只因为上级的意愿强行走到一起，这只会让双方之间日后产生更大的流血和伤亡！”

　　格雷斯的指责非常无情。

　　道格拉斯也因此和所有上位者同样感到不愉快。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好吧。就算如此。那么，你那所谓的平衡，就是让我们彼此长时间的保持现状是吗？”

　　“是的。”格雷斯马上回答。从气势上看，他的态度不容反驳：“吸血精灵和人狼的之间的鸿沟早已无法逾越。维持现状，尽可能的避免一切冲突，而不是成天想着消灭对方。这是让双方都能存在下去的最好方法。”

　　“那么人类呢！”道格拉斯突然问：“至今为止，你的所有态度都表明，你好像很怕他们！怕自己的食物！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难道不该吗！”格雷斯微微仰起脖子，这个动作让他那双没有光泽的双眼正巧对上了人狼的瞳孔：“几个世纪以来，血族都依靠着人类的科技生存。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载者。至于吸血鬼和人狼，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用来娱乐的谈资，当做那些不负责任的电影或者电视肥皂剧上张牙舞爪的小丑。还有，吓唬小孩子用的噱头。我们所谓的高贵，不过体现在那些惺惺作态和自以为是上面罢了。除此之外一无是处！总有一天，我们两族都会消失，因为我们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意义！”

　　话刚说完，一个耳光就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嘴角出血。

　　下手的人是道格拉斯。

　　“我为你父亲感到悲哀。”道格拉斯打完之后站了起来，他绕到了床的另一边：“他生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你继承了他的位子，却认为自己如今所担负的责任是被强加于身的！你表面尽职，内里则极端憎恨着自己的血统！你长久以来的消极，其实是希望得到自己种族的毁灭对吧！”

　　“没错！”被说中心事的他终于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大吼起来：“这样有错吗？血族只是游离主流社会的之外的异类和怪物！我们早就被抛弃了！这样的种族，为什么还要存在下去！”

　　他以为会得到道格拉斯在语言上更激烈的抨击，后者却大笑起来。

　　“另类分子。”这是道格拉斯给对方下的定语。他已经不想再谈下去了——格雷斯的思想是血族无法容纳，也是无法改变的。

　　这不是个好的发现。哪怕是对于被发现方也是如此，因为之前的谈话让道格拉斯对眼前的生物产生了在他们未见面前就已经萌芽的，成分奇特的欲望——征服、拥有……近而毁灭。

　　眼下这种欲望已经无法被按压下去。于是，凝视着面前这张在昏暗灯光照射下呈现出如同油画般不真实美感的脸，高大强状的人狼领导人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右手的拇指揩去了对方嘴角上的血迹。

　　这个动作让道格拉斯的拇指上沾上了格雷斯的血。他由此把拇指放进自己口中：血液的特殊味道，只是如此。

　　人狼毕竟不同于只靠饮血生存的吸血鬼，他们的味觉神经对血液没有后者那么敏感。

　　但是接下来，就在格雷斯还在诧异道格拉斯的这一系列动作的原由时。他身体上的衣物，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被面前的人狼用力的，撕扯了下来。

　　雪白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和道格拉斯的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