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优雅》轩辕鬼煞

2、狼族出现

　　仿佛触电一般，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尽管今天不是圆月之夜，但随着经年累月的不断进化，人狼的变身，早已不必再去关心月亮的完整。

　　等他们赶到外面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吸血鬼了，一只也不剩。人狼们已经将他们消灭的干干净净。

　　但奇怪的是，那里也没有人狼。

　　就在这些吸血鬼感到诧异的时候，他们的一个手下突然被抓下了半个脑袋……在他的身后，一个肩膀足有两人宽的人狼对着他们大声咆哮着。同时，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七八只它的同类之中。

　　于是，反应向来敏捷的艾琳和亨利迅速应战,而双目失明的他也将手伸入了外套的口袋里打算取出武器。

　　在三个长老的合作下，战斗很快就宣告结束。做为收集情报的方式之一，接下来的扫尾工作理所当然的由他的手下们完成。

　　“是道格拉斯的人。”然而,在清理战场的时候，有人这样报告。

　　道格拉斯，强大狼族的统治者。这场突袭标致着，和吸血鬼猎人们一样，他也来到了这个城市。

　　于是，得知这个算不上好的消息后，其余两个长老之一便叫出他的名子。

　　“格雷斯……”艾琳抱着双臂问：“你觉得，道格拉斯来会是想干什么？”

　　“也许是想趁我们都在的时候，来个一网打尽。”但不等他说话，亨利便冷笑着接过问题：“相当愚蠢的作法。”

　　这个说法马上就被格雷斯加以否定：“这说不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怎么会只派这几个人过来。要知道按你说的，他们是要对付我们三个！”

　　面对这个问题，做为回答的，是艾琳和亨利的沉默。而此时，天空也快要破晓。再讨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三人唯有相互告别……

　　客人离开以后，他没有选择回去睡觉，在大脑中一阵空白过后，他让其余的手下退出门外。然后，走向室内一角的书架，在上面摸索起来。很快，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本落满了灰尘的厚厚的大书。

　　那书棕红色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但他知道，这书的名子是《blood book》——吸血鬼的‘圣经’。

　　独自一人捧着《blood book》来到血窠的废墟中坐下。经过了这场战斗，留下的只有大量的水泥块、人狼的残尸，以及空气里让人难耐的阴冷气息。

　　轻轻的划过那略有粗糙的书皮。接下来，他缓缓打开书，用手逐个抚摸着书中颜色不明的文字——他可以凭着手指的触觉感受出任何印刷品所用油墨的凹凸深浅，从而达到“读”的作用。

　　“《blood book》；做为记载吸血鬼历史的最权威资料，完全用手写而成。共有三本，由三位吸血鬼长老各自保存。而书写该书的油墨，不是别的，正是我们所熟知的——人血……没错，它是用人血写在人皮上的书，从封面至内页，再到其中的文字，无一不是来自于曾经活生生的人类。

　　众所周知，这该死的书里记载了有关我们的所有历史，以及传说：‘该隐弑弟’和‘德古拉伯爵的故事’，这是这本书中所记载的所有有关于血族传说流传最广的两个版本。

　　我不知道这些故事的可信度是多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所有的传说中都提到：和那些由于被同化而成为吸血鬼的人类一样，吸血族的祖先也曾不惧于阳光。而关于日光对吸血鬼产生危害的原因是什么，至今还没有确定答案。

　　更重要的是，关于这些传说中无一例外的，提到的我们那位共同的祖先——也就是第一个吸血鬼究竟是谁？却一直众说纷纭：倒底是该隐、德古拉？亦或是根本另有其人？”

　　几天后，三人再次聚首。

　　“道格拉斯的事情，有进展吗？”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后，亨利取出一根香烟：“他倒底藏哪儿了？”

　　“不知道。根本查不出任何有价值的资料，这帮家伙一如既往的来去无踪。”灵巧的操作着电脑，艾琳说话的同时，望向了格雷斯那双目光空洞的双眼：“我们甚至猜不透它们此次突袭的目地不是吗？这样我们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前景不容乐观。

　　眼下，所有要解决的事就像是艾琳说的那样，面对比游魂难要难以掌握行踪的敌手们，束手无策的状况并不是偶然出现。

　　而由于人狼的出现，本只打算住几天的其他两个长老决定再待上几天。对此，格雷斯衷心表示了他的感谢。虽然他明白，既便如此，艾琳等人其实也无法在这座城里停留时间过长。

　　又是傍晚，金乌西坠。天空中的光线也在这巨大天体缓缓的消失在地平线下的同时，一点点减弱了下来。晚间才会出现的鸟，昆虫以及其他爱幕夜色的生物也在这时终于开始了一天里属于他们的生活。

　　当吸血精灵们的女长老艾琳的哥哥——维克多，踩着他那向来沉重的脚步与几个手下来到这个满眼破败，灰尘遍地的废弃工厂的入口处时，几声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嗷叫声从里面突然传了出来。

　　跟在维克多身后的几个吸血鬼，也在听到这种不吉祥的声音的同时，不由自足的向后面跟去。于是，不屑的瞪了他们一眼，维克多转而伸出手，以奇特的节奏叩响了面前紧闭着的大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栖息于此的人狼群，以未曾变身前的外表，和极不友好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客人们。

　　身在敌群当中，感觉着身体两边投来的视线，维克多的手下们也因此处于高度紧张的防备状态。

　　大约走了五十步，毫无预兆的，一只人狼在变身之后，跳到了维克多他们的身前，好像是挑衅似的，伸着脖子对着吸血鬼们大声吼叫来。

　　维克多的手下们做出了动手的样子。

　　“布兹，把你的牙和爪子收回去。”这时，另一个别变身的人狼站了出来，对同类发出命令：“道格拉斯先生说过，让他们去见他。”

　　在那只叫布兹的人狼退下之后，对方复又抬起头：“先生们，我是赫尔曼。道格拉斯先生的亲信，请这边走。”

　　跟在赫尔曼后面，维克多他们很快见到了人狼们的统治者。

　　道格拉斯所在的房间看上去比外面的同类要好得多，乳白色铁板的墙壁，整齐的摆设，只是光线不怎么明亮。看到维克多他们，原本是坐着的他站了起来。

　　“向你们问好。吸血族的先生们，来的路上还顺利吗？”他张开双手，做了个欢迎来访者的动作。

　　“您的手下很有趣。”维克多的一个下属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道格拉斯挑起了眉毛，他看了看站在吸血鬼们身后的亲信。赫尔曼则轻轻的点点头，而做为上司的人随即对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

　　“我为我的手下在礼节问题上缺少教养一事，向各位抱歉。”于是，道格拉斯马上说道：“那么，维克多。可以请你的人暂时到别的方间一下吗？我保证他们的安全。”

　　维克多好像不耐烦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吩咐：“好了，你们出去吧。我有事和道格拉斯先生谈。”

　　现在屋里只剩下两个本应对立的血族成员。

　　过了一小会，道格拉斯转过身，背对着维克多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酒，给自己和客人各自在高脚杯里斟满：“那天晚上我们失败了，没想到你妹妹和他的男朋友也在。”

　　“这个我明白，他们在的时候先不要动。”维克多的手指在杯口转着圈子：“为了不露出马脚，一切等艾琳他们离开之后再说。”

　　“你真的只想抓到他吗？”道格拉斯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问：“直接杀掉或许更省事。”

　　“不！”维克多一口回绝。然后，他表情阴冷的取过随身携的手提电脑打开，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对着那上面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抢走了我应得的东西。所以，我要让他，和当年支持他的那帮蠢货们活着看到，比起只知道像耗子一样躲躲藏藏的他，我才是吸血鬼们的希望。”

　　“你就那么确定他不在的话，那个位子会是你的？”目睹了对方以上那种，突如其来的，不谐调的动作的道格拉斯绕到了电脑前面：“另外，他就是格雷斯？”

　　“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坐上那张交椅？等一下，你不知道他的长像吗？”维克多皱着眉毛，不解的问。

　　“啊……是的，是这样……”让眼睛仍然停留在格雷斯的资料照上，道格拉斯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清晰：“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们。但是……我是说，你妹妹艾琳是个绝世美女，可如果比起他来也还是……他真美！”

　　维克多放下了手里盛酒的器皿：“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没什么，只是无聊而已。”道格拉斯喝了口酒：“我高兴你能理解我们上次的失利。并且，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给我们的诺言。”

　　“放心，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你们想要的东西。”维克多的眼睛望向屋里的某一处：“我们两族将联起手来，创造更大的利益。”

　　“我会抓住他的，因为一切尽在你我手中！”道格拉斯举起杯子：“为血族！”

　　“为胜利。”维克多也把酒杯举了起来。

　　“干杯。”两人同时说。

　　在那之后，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维克多才起身离开狼窝。在他的住处，也有人正等在那里。

　　和格雷斯那简洁的民宅式小窝不同，与妹妹分开居住的维克多，哪怕只是临时落角点，也相当据有贵族气派。

　　就在这座山中别墅里，奢华的正厅中，一位棕色头发的女性背对着刚刚进门的他。

　　维克多很快就站在对方身后，他呼唤着对方：“米娜夫人。”

　　穿着雍容黑色吊带晚装，米娜缓缓的转过身，白皙的肩膀在屋内幽暗如同烛火的灯光下展露无疑——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她那曲线美好的脖劲上的两个深色点状的疤痕也是非常漂亮的。

　　高贵迷人的吸血鬼女士走向维克多，主动伸出了右手，让对方亲吻她的手背。

　　在英俊男士行过无可挑剔的吻手礼过后，米娜扶着他的单侧肩膀绕到对方身后，让手仍然停留在维克多的肩上，她说：“你去了道格拉斯那儿。其实你很清楚对方失手的缘故，所以如果不是兴师问罪的话——没必要这么做。”

　　“只是想去安稳一下人心。人狼的脑袋可没有我们这么理智，我不希望它们在艾琳和亨利还在这座城里的时候，就不经思考的再次动手。”抓住米娜的手，维克多调整了姿势半拥住对方：“告诉我，夫人，在他从血窠消失之后，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你一定要他见证你的成功吗？”米娜把食指按在维克多的嘴唇上：“既然是消失，为什么不做彻底些？”

　　“我从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他。”维克多把米娜的手指粗鲁的移开，人也站到旁边去：“老实说，我憎恨他夺走了我的地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认为他有必要死。”

　　“那么说要他做个‘见证’者，只是托辞。给我们的托辞。”被放开的米娜走过去：“你在同情什么是吗？”

　　“他看不见。所以，我只是有种不名誉感。”由于谈论的话题让自己有厌恶感，因此维克多的情绪变的很坏，他像是在掩饰什么的又强调了一遍：“我只是认为，杀掉一个瞎子。让我有不名誉的感觉。”

　　米娜也看穿了他的内心。然而，她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理解了什么：“我并无意否定你的感受……不过，我想，你这所谓的不名誉感迟早会消失的。就像是……夏日里的凉风，转瞬即逝。”

　　“但愿。我也希望是这样。”维克多把额前垂下的头发向后捋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您……关于他的母亲……我是说，您见过格雷斯的母亲吗？他不怕太阳是和那个女人有关吗？”

　　米娜很意外对方的这个问题，她的表情像是被刺伤了：“当然。我见过。”在回答时，她的头部微微的晃动着，显得很激动：“要知道！她比不上我。”

　　“因为你是他父亲的第一任情人。”自己没有意识到，维克多的声音里讥讽至极：“你认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那个男人？”

　　“难道不是吗！”米娜厉声质问对方，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他不惧日光是不是和他母亲有关。不过，他的确一点也不像他父亲。他和那个女人很像……像极了。同样的美丽，同样的纤细——也同样柔弱。”

　　她走到正厅中央，仰起头，一只手自下巴扶摸着自己的脖子，表情微醉：“可他父亲不同。他父亲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男人，很强，很残忍，就算是人狼也比不过。当然，也很有力，非常的……有力。在他同化我的时候，拥抱我的时候……”

　　维克多抓住对方的那只手，仔细的端详着，漫不经心的问：“因此你在被抛弃后妒忌他的母亲？所以恨他？”

　　“不。”这回，是米娜主动把手抽了回来：“我从未妒忌过仍何人。我只是无法忍受……他是那个人的儿子……却显示出与父亲天壤之别的，阴柔，懦弱和无能！”

　　她贴近他，吻了他的脸：“所以失望透顶的我选择支持你。不过尽管你很年轻，也很有趣。但同样比不上那个人。可是至少比起他来，要好得多。”

　　说完，米娜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通向二楼的楼梯。

　　“谢谢。我就当这是夸奖吧。”抚摸着被吻的地方，维克多看着手指上揩下来的唇膏。带着并不赞同的表情，跟了过去。

　　今晚，是上弦月之夜。弯曲的月影就好像是孕妇的肚子似的，圆润又骄傲的垂挂在没有群星点缀的天空当中。

　　格雷斯此时正和手下史丹尼前往血窠。这是件很难得的事情，因为前者是没有与别人同行的习惯的。

　　已经走到门前，一阵滑板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嘿。你们好。”接着到来的，是这个不怎么礼貌的问候：“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你们是吸血鬼对吗？”

　　看着面前这个冒失的人类少年，史丹尼和他的上司都感到哭笑不得。于是，就这么站在血窠的入口处，史丹尼对对方说：“听着小家伙，在我看来,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睡着了。待在这儿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别叫我小家伙！”对方不太满意这个称呼：“我有名子，我叫安迪。安迪·梅亚。你们倒底是不是吸血鬼？”

　　“好吧，我们是。那么安迪·梅亚先生，请问你拦住我们有什么事吗？”史丹尼苦笑了起来，他望向处于自己身后的格雷斯。对方的表情亦然。

　　安迪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接着他把身体从侧面探出去，看向史丹尼身后的格雷斯：“你还记得我吗？我撞到过你。”

　　“你当时没有道歉。”格雷斯还是原地站立着，把双手在身前交握：“还有，他说的对。你该回家了。”

　　“你们可以把我也变成吸血鬼吗？”安迪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无视面前两人戏剧性的表情：“我知道你们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是说真的。你们很酷，就像是生活在电影里那样！我可以成为你当中的一员吗？”

　　听了以上这段简直荒唐至极的表述，史丹尼随即打算使用极其严厉的口吻对安迪喝斥道“你以为……”

　　他的喝斥在刚开了个头时，便被身后的他制止。轻轻的走上去，拍了拍史丹尼的肩，格雷斯用表情告诉对方：让我来。

　　“孩子……”他让自己的嗓音听上去就像是个历经沧桑的祖父：“你知道刚刚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说话真像电影里的台词。”刚刚十六岁零三个月大的安迪·梅亚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相反他的态度和所有这个年纪的人类一样，根本毫无严肃感可言：“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有，叫我的名子好吗？你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

　　“哦？”他仍然没有生气：“你既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么，我就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加入了我们……一切并不会像电影里那么有意思。你必会舍弃自己的姓氏，离开你的家人。你将永远见不到你的父亲，还有你慈爱的妈妈……你的同学，好朋友。还有心爱的女孩儿。当然，除非他们也加入我们。这些你都无所谓吗？”

　　安迪感到这些话好像是杯冰水般从他的头上浇了下来，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嘿！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见他们！”

　　“因为那时你是吸血鬼。”他简短的回答，仿佛吟游诗人的诵唱：“你必摈弃光、人性、和所有的联系。必永远服从黑暗。”

　　说服很成功。对吸血鬼没有恐惧感的安迪·梅亚放弃了成为血族的想法。他这么做只是由于年轻所以好奇而已，这种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自然不可能让他放下一切。这样，他的家人和朋友们也不会失去他。并且安迪还主动向格雷斯保证，今后也不会接近他们。这个保证让血族长老打心底松了口气。

　　“我不认为我说服安迪是因为人类那所谓的正义或者善良。我只是不能接受，被吸血鬼羡慕和嫉妒着的，拥有着光明的人类，却反过来主动要求加入被黑暗奴役的族群——我几乎无法判断这究竟是悲剧还是个笑话。”

　　艾琳和亨利终于要离开他的领地了。尽管道格拉斯的行踪仍然是个迷，格雷斯眼下也因此需要帮助，可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毫无疑问，送他们回去的直升机是在深夜到达的。

　　“有道格拉斯的消息请告诉我们。”亨利在上机前对他说：“如果有麻烦的话我们就会过来帮忙。”

　　“这些话至少能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对吗。”他开了个非常不成功的玩笑,亨利则为了配合对方，很干涩的大笑了几声。

　　直升机起飞很久后，内心骤然间中升起隐约不安感的他仍然站在广阔的楼顶停机坪上，面朝着艾琳等人离开的方向，半晌无语。

　　回去的时候，史丹尼主动跟了上来：“阁下，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你想让我放松些？”他没有停下来，只是让手下和他一样不急也不慢的向前方走。

　　“是的。阁下，也许我们现在不该使用‘乐观’这样的字眼，但你的状况会影响到其他人。因此请您让自己放松些。”史丹尼侧着身子，快速的说完这些话。

　　他站住：“有些事。我无法对你们说……这是我自己的原因……”

　　如果把这算作回答的话，不管怎么样，都完全是句没头没尾的话。史丹尼也因而就根本没有仍何办法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然而，事实上格雷斯也只是把‘话说出来’当作回答而已。在吸血鬼同类的面前，至少现在他不会说出内心中真正在想的东西。

　　过了近两个小时，告别了史丹尼，格雷斯独自回到家中。感到精神和□□上都比较疲惫的他来到浴室，打算和往常一样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当温热的，几乎有些发烫的水流从淋浴器中喷洒而出，顺着苍白的肌肤滚淌下来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他茫然的接住了一小捧水。却又放开，让那些在手心中停留了片刻的液体最终又落到浴室的地面上。

　　浴室里弥漫着氤氲的温热水气，和沐浴用品独特的化学香气，这都让人感到有些窒息。洗好以后，他顺手拿过浴巾把身体弄干。

　　只是披着浴袍，走出不太大的浴室，便直接步入没有开灯的睡房。也许是因为血统，除了不怎么灵动的双目以外，如果撇去个人审美喜好不谈，他的容貌精致的近乎于完美。

　　但遗憾的是，这不会是这位血族长老关心的重点。

　　屋子里一团漆黑。作为眼盲者，他自然是不需要点灯的。因此，在夜晚没有光的房间也因此显的异常诡密和安静。

　　太安静了，有时候独居的他忍不住觉得，在这个真正只属于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发出的声音。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已无法忍受寂寞。

　　这种情况在今天发生了变化。

　　一阵单调的电子合声响起。那是他的手机。

　　“您好。”他打开机身翻盖，之后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电话，是个足以让他感到诧异的人打来的。“维克多。你……找我？”

　　他以吃惊的声音说出对方的名子。

　　此时，维克多冷笑着拿着手机，望向身边同样是在冷笑的道格拉斯。
　　“格雷斯。”他说，让声音听起来就像只是要邀请别人来喝下午茶：“马上可以到我这里来一下吗？我有个朋友想要见见你……对，他非常想见你，给我点面子。好的……你同意了。这太好了……我现在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