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花生炖的猫

2、第 2 章

　　多年以后，我仍旧无法确切地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一切，当时我的神智是有一点儿昏乱的，我能记得的只有一副紫红色的眼镜，一杯酒和一块洁白的丝绸。我记得那眼镜是Eagle送我的，它使得我对当天的记忆也改变了色彩；而那杯酒，它并没有使我完全丧失意识，而只是使我无力反抗；还有那丝绸，我至今仍分不清，那到底是Eagle的皮肤留给我的触感，还是真的有那样的一块丝绸。

　　Eagle ,他可能不是天下最美的男人，但是他是天下最魅惑的男人，一个被谪人间的罪恶天使。他的微笑，他的眼神，他的声音，甚至他的呼吸都是那样的令人难以抗拒。他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蟒，缓慢而紧紧地缠住了我，令我无法逃离。

　　我应该恨他的，因为是他夺走了我的童贞，改变了我的世界，每当我想到令我失身的居然是一个与我一样的男人，就会令我厌恶，令我恶心。然而，我的身体背叛了我，它喜欢Eagle留给它的记忆，喜欢那过程中的新鲜与刺激，我的身体是爱他的，像女人爱男人，或者说像男人爱女人那样充满着渴望地爱他。

　　Eagle很喜欢我，他叫我他的"中国甜心"，他给我起了一个英文名字，叫Wilson。后来Eagle的伙伴休告诉我，Wilson 也曾是Eagle的情人，后来因吸毒过量死掉了。他的话令我很恐惧，我怕因为这次的出轨而染上AIDS，我去做了血液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这种事情有了开始似乎就无法结束了。在Eagle 停留在中国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与他保持着这种关系。俗语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我觉得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有了一点儿异样，每次我背过身去，我似乎都能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渐渐地我又一次萌生了去意。

　　我辗转地认识了小丁，他也是一个Gay，是一家发廊的老板，自己也作大工。他和他的另一个大工，也就是他的情人闹崩了，他的情人带着小丁的一笔钱离开了他，这让小丁气得跳脚，他真的是人财两空了。

　　Eagle回国后，我就辞了职，去了小丁的店里。我是以学徒的身份去的，我的薪水要得不高，所以小丁留下了我，后来他发现我的手艺不错，就给我提了薪。他的店不算大，不过生意还行，老客人很多。我不得不承认，小丁的手艺的确很有一套，尤其他做女人的头发做得极好。

　　我的头发仍旧是长长的，我一直在用心保养。有一次，纯开玩笑性质的，小丁说要给我作盘头，我答应了。那天晚上客人很少，小丁就早早地关了店，我们两个人在店里胡闹，原本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可能是因为他爱上了我盘头后的样子吧。

　　小丁是有老婆的人，这并不奇怪，他并不是天生爱男人的，我想，他可能是因为对女人失望了才会爱男人的吧。小丁的老婆我见过，看上去很乖巧的样子，可是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个赌瘾很大的女人。小丁其实也蛮可怜的，他好不容易背着老婆攒了一点点钱，结果却被他的情人偷得一分也不剩。

　　离开酒店之后，我就不能再住酒店的员工宿舍了，我就搬到了小丁的店里，这倒也好，省得他再找人看店了。后来，小丁也常来店里住，我们就像夫妻一样，一起做饭，一起洗衣服，一起共迎晨昏。

　　小丁的老婆曾经找来了店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钱。小丁不给，女人就开始骂街，她骂得很难听。小丁暴躁起来，打了女人，可是临了，还是把一打钱甩给了女人。

　　我对小丁说，“你总这样迁就她也不是办法啊，你有多少家底都会被她败光了的！”

　　“大不了找政府呗，她要是闹得不像话，我就送她去班房戒赌。”小丁说得咬牙切齿的。刚开始还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可没想到后来他和妻子真的闹上了法庭。小丁告妻子赌博，女人告小丁生活不正常。这事在我们这儿闹得挺大的，因为这是当地的第一场同性恋官司。这场闹剧的结果是小丁和妻子离了婚，他妻子进了管教所，而我和小丁也成了当地的“名人”。

　　虽然离了婚可是小丁的麻烦还远没有结束，女人的债主经常上门催债，搞得小丁心力交瘁，我和他不得不一次次地搬家，我们的老客人已经所剩无几了。好在人要是有手艺是不愁吃喝的。我和他后来搬到了一个比较偏的地方，渐渐地耳根清静了许多。没有了他妻子那个无底洞，我们的钱也一天天地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