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远山药草香》双鱼瑟瑟

6、今日吃鸡

　　第二天，简娘起床时，天已经大亮了，天气很好，昨天下的那场雨，让空气都比平时清新了许多。
　　用一根发带把头发随意绑了个马尾，走进药房把昨天摊在簸箕上的草药端出来晾晒，然后才去洗漱、做饭，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饭后，简娘先简单地清扫了一下有点脏乱的院子，然后把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洗了。晾衣服的时候，看着撑开的衣服上，大大小小的破洞，简娘有点哭笑不得：“居然破成这样了，就算缝补起来，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家里还有一块粗布，得再做一件了啊！”
　　刚开始采药的时候，简娘买了两件男人下地穿的粗布短打，一件采药时穿，一件被拆开后，用来学习研究。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终于成功做出了第一件改良版的“工作服”，虽然针脚歪斜，疏密不均，但胜在结实耐穿。“工作服”袖口和裤脚都加了一根绑带，防止山上的蛇虫鼠蚁钻进衣服里，肩膀加厚了一层，减缓背篓磨损的速度。简娘很满意，从此之后，只买结实的粗布，颜色越丑越好，因为买的人少，价格便宜，能节省下一大笔钱。
　　看了一眼太阳，差不多是巳正时刻，也就是十点左右了。简娘把草药翻了翻，让它们晒得更均匀，就拎着菜篮子往门口走去，路过鸡圈的时候，看了某只正在悠闲啄食儿的公鸡一眼，笑得格外开心。“今天犒劳一下自己，吃顿肉吧！”简娘想着。某只鸡尚不知道，自己要变成盘中餐了。
　　这个时代不属于简娘曾经所知的任何朝代，从这些年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自己所处的国家已经和平很久了，所以哪怕是清水湾这样偏僻的小山村，只要勤俭持家，没有什么特别倒霉的天灾人祸，日子还是不错的。物产也并不匮乏，大部分后世熟知的蔬菜瓜果，在这里也都已为人所知。
　　简娘的菜地不大，毕竟就自己一个人吃，但种类却不少，光是辣椒就有两三种，还有一些青菜、莴苣、黄瓜等。摘了一些辣椒，拔了一棵莴苣，一把青菜，几棵葱，简娘提着小篮子满载而归。
　　锅上烧开水，简娘抓了某只除了啄食就是欺负母鸡的公鸡，利落地放了血，扔到一个大木盆里浇上开水，退毛，不一会儿就处理干净了。每到这个时候，简娘就感叹自己被生活逼迫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女汉子，以前的自己，别说杀鸡，买鸡肉都要让摊主剁好了的。
　　享受了一顿有荤有素的午饭之后，简娘收拾好厨房，泡了一壶清茶放到桌子上，又把躺椅从屋里拖出来，躺在上面悠悠地晃着，喝一口清茶解解腻，吹着微醺不燥的风，轻轻哼唱着还记得的前世的歌谣，真舒服啊！
　　同样刚吃过午饭的方远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屋子，他先帮忙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等阿娘端去厨房清洗后，自己撑着桌子慢慢地站起来，抓住墙边的拐杖向院中走去。屋外的阳光很好，方远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阳光了。
　　院子里有一张四方木桌，上面放着母亲的绣活，正在绣的手帕上，一只蓝色的蝴蝶栩栩如生。看着看着，他突然转身回屋，不多时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回到院子里，端正地坐在桌前，小心地打开了包裹，里面有一方半旧的砚台，两只毛笔，和一沓纸张，加水，磨墨，沾墨，落笔，方远写下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一个字——活。
　　站在厨房门口的阿远娘，看着脊背挺直、坚定落笔的儿子，满心满眼都是欣慰，什么金榜题名，什么光宗耀祖，身为母亲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而是孩子平安地活着。
　　调整了一下呼吸，掩饰好表情，阿远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桌边坐下，一边拿起绣活继续做，一边开口说：“帮阿娘画一个绣样吧，这批绣活交了，能得一笔不小的钱，阿娘想绣一个团扇送给简姑娘当谢礼。”
　　“好。”方远对着母亲微笑着点点头，换了一张白纸，抬眼望向前方，仿佛看到了远山小径上，徐徐独行的素衣女子。低头，落笔，细细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