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gs》叶弥斯

48、爱痛因果

　　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这熟悉又讨厌的感觉是宿醉的后遗症，依稀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所以回到了那个和高姗吃醋，醉酒吻了柚子的时候，可是抬起手看到没有针埋在血管中，模糊的想起了莫高窟和满车被我撕碎的杂志，泪水一下就顺着眼角滴落到枕头上，满心都是委屈，委屈的只剩下哭泣。
　　其实我早就知道一切会发生，也已经在发生的路上，却从来没有想到真的面对候，会是如此的心酸难过，万念俱灰。眼前的一切覆上灰暗的色泽，如同被世界抛弃了那般，所有人看到我的表情都是撇嘴的躲避，好像我的身上带着浓稠的黑雾，会沾染他们纯白的衣角。真的好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即便那里只有冰冷可以拥抱，只有黑暗可以遮住双眼，我真的宁愿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可是心里又如同冰块被投进了沸水一般的煎熬，终于最后一滴水也干掉，我不能自控的拿出久违的手机打开来看，其实我早就知道手机并没有问题，柚子病急乱投医，却忘了这支索尼的手机根本就是防水的，而且他的手被烫红了那么大一块，小小的一茶杯水哪有更多的分量去弄坏我的手机呢！不揭穿只是想成全柚子和秦洋那么努力的保护，所以总想着他会亲自来告诉我。
　　刚到兰州的时候，虽然知道那么仓促的出逃，肯定是事情不妙，可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更没想到一切的起因是高姗对我的愤恨，而刻意去对媒体胡说八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各种不堪的代名词，我从不想活给谁看，也不想证明自己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就要被世界唾弃么？只因为他是世界冠军？是被那么多人期待和瞩目的人？所以他的身边也不能是个普通人么？好吧！那你们赢了，我的确是配不上他，我平凡的如尘埃一样，随时会被风带起，被雨拍下，我根本没有一点被发现存在的价值，那么可不可以放过我？不要对我指指点点，不要对我横加猜测，我没有用什么手段去勾引他，也没有破坏别人的感情，更没有用我的肮脏去污染他，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没有……我没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爱他……
　　蜷缩在窗边的墙角，把自己藏在遮光的窗帘里，抱着膝盖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从来不知道人言可畏是这么的可怕，把手机扔出很远，好像里面的洪水猛兽随时会喷涌而出，好像周围到处都是盯着我的眼睛，都是不停歇诅咒我的嘴。捂住耳朵，缩成一团发抖，满眼血红色的丝带，我求它直接勒住我的脖子，不要让我这般被折磨！
　　“斯斯！”柚子跑进来，看到我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扑过来抱我，我一头扎进他怀里哭的停不下来，直说着“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柚子紧紧搂住发抖的我“斯斯，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们可以永远不回去，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好不好……”他急切的说了很多话，我意识混乱的没法听懂，泪眼朦胧的抬起脸看他，只觉得他身后闪光灯无数，话筒无数……他擦着我的泪想来吻我，却被我本能的一把推开，蜷缩回自己的角落“求你…让我一个人待着。”现在我真的好怕看到他。
　　柚子失神的眼睛让我本就难过的心更不知该如何自处，看着他脚步沉重的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开口问“如果不是我，是更优秀的人，你会不会不这么为难？”他没有回头，只有声音传来“可是没有如果，一直都只是你。”这句话让我混乱的脑子闯进一丝清明，虽不是劈开混沌的光线，但是像干枯沙洲里的一滴水，既是续命的关键，也是止渴的鸩酒。“自由和你，我是不是只能选一样？”我睁大双眼任泪水肆虐也要看着他的身影，他的身体随着我的话语一颤，声音里带了不甘和隐忍的痛感“我不会让你选的！”他快步走出去关上门，我把自己重又归于黑暗。
　　“小斯，想说说话么？”黎峰进来，坐在离我半米远的地上。我良久没出声，他也默默地叼着烟，不点燃也不扔掉，就这么静坐了几分钟，他拿出酒壶喝了一口，又递给我，看了一眼，我默默的摇头没有接。“这会儿能拒绝酒的，不愧是我想带在身边的人。”他又喝了一口“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有利于你之后的选择，嗯？”他一挑眉毛眼神有些暧昧和警惕，“从事件被曝出到现在的一个星期里，因为两个主要人物的行踪不明，导致了多方揣测。从你们离开的第三天，Wings冰场的官推每天都有一张你们两人在戈壁的照片被发出，配文从不交代任何信息，只是用他的口吻写一句感受，这也让媒体的关注越来越高，猜测更深，所以现在被轰炸最惨的，是为你留守的秦洋。”
　　我震惊的抬头看他，“秦洋！”原来之前他说，我要谢他的事很多是这种意思，那晚在阳台上他和柚子到底做了怎样的抉择？我脑子里仿佛被倒入了一桶冰，凉的不知道疼。“看来你还没有被刺激到麻木，那就是好事情。嗯~”他上挑的尾音透出藏匿的一角，将将掀开，又好像要遮起来。我强制自己运转起瘫痪的大脑，用指尖使劲儿戳着额角，让痛告诉自己，我还活着，还有为我抗住伤害的人在等我。
　　“继续说，这些我听明白了。”强迫自己站起来，拉着窗帘，我一个踉跄，虽然差点撞到窗沿，但还是咬着牙，让自己重新站立在这个被玻璃隔开风沙的窗边。黎峰抬起头看着我还惊恐不安却强行把自己撑起来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小斯，给秦洋打个电话吧！你对柚子和我都哭过了，应该让他知道你因为他的守护而坚强，他值得你的坚强。”黎峰站起来，拍拍身上若有似无的尘，植物心酸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散出几片，无声的飘到眼前，让我看到黎明的山和旭日的海，还有山巅海角之上，那片美不胜收的白羽。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它果然比我坚强，拨过秦洋的电话，响了很久，“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挂断，再打一次，如此反复打了几次，终于听到了秦洋的声音“小斯？！”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心里的委屈一下喷涌而出，哭的歇斯底里，但是那委屈却不是自己的，全都是电话那端的叹息饱含的。秦洋听着我哭了很久，始终沉默，虽然哭到喘不上气，却仍然强撑着一直站住，心里的疼都是对他的抱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以为泪已干涸再也不能流出的时候，我深深的吸气，肺里填满空气，心口却疼到抽搐“秦洋，把所有事都告诉我吧！一个字都不要少。”捉住心脏的痛，让它不能作祟，我要知道所有的事，这是必须要面对的东西，不能让别人来替我承担，爱是我的，自然痛也该是我的，这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