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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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柏然坐在车上的时候，大脑木木的，没了知觉似的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刚才恶心的感觉还没有消失，现在老头子的手放在他大腿上，他花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抑制住想打开他的手的冲动。耳边却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好脏。
付辛博的脸一直出现在他眼前，他已经尽量不去看前方，甚至不想睁眼，可是全世界都是付辛博漠视他的样子，冰冷的眼睛看他如看陌生人一般，比纯粹的鄙视或者厌恶还让他抓狂，指甲狠狠的扣到手心里，用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老头子的手动了动，井柏然下意识的挪动身体，扭着头看窗外。
从来都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尽管已经做了无数次，还是觉得恶心。稍微想一下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就会有跳车的冲动。
真没出息啊，皮囊已经堕落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干净的灵魂可言。
“冷么？”老头子似乎是说了这么一句，井柏然愣愣的摇头。他的心思都不在这儿了，刚才与付辛博的一场遇见，让他表面占了上风似的，实际上，羞愧的想死，为什么一辈子都因为这个人，自甘堕落，堕落还想着他的好，对他的罪似乎一辈子都赎不完。
一张脸，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却完全都压抑不住见到他时血液的沸腾。
冷风一点点摧毁井柏然的意识，他忽然冷得抖了一下，才注意到老头子调大风速的动作。
放在腿上的手已经继续到两腿之间，慢慢的来回，“要是冷就说话啊。”那声音简直像钻进耳朵里的苍蝇，笑，简直可以让井柏然立刻呕吐起来。
“拿开！”一把打开那只满布青筋的手，才发现自己做了过激的事情，回头用惊恐的眼睛对上老头子诧异的眼神，井柏然立刻拔去安全带，找开门的方法，情绪激动得让自己都不知所措。
指甲碰触车门的声音让他烦躁，完全不成功的他，发现连跳车都不能，打不开！完全打不开！
还来不及采取下一步的措施，老头的手就已经过来，抓住他两个腕子，用力的按在他腿上，什么时候开始，力气连眼前的糟老头都对付不了。奋力的挣脱，可怎么都挣不开，有双铁钳般的手钳着他。
车子开始东晃西晃，预示着车上的力量对抗。
“放开我！”
“乖，听话！”依然是笑而已。
“你TMD放开我！”井柏然终于挣出双手，然后开始胡乱的抓方向盘……
车子左拐右拐的停下来。急刹车，他的身体大幅度的前倾，又撞回座椅，老头子刻意加大了刹车的力度，给了井柏然一下。
背撞的生疼，可是什么都顾不上，逃才是他的本能，一直以来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让自己不逃，或者说没法逃的……
来不及了，门依然打不开，他跑不掉。
果然老头子的手臂已经围了过来，在他与玻璃窗之间围出一个几乎不能呼吸的空间。
“小东西，跟我玩情趣，还是在这儿就想要了？”井柏然死命的用肩膀顶住那张凑过来的脸，可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阻挡在他身上来回的手。
一股浓重的烟草味袭击他的唇部，头像瞬间炸开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像大脑涌过去，井柏然用力的一转身，锃开了老头子的辖制，自己的背也狠狠的撞在车门上。他只是依稀的听到一声闷响，自己的身体就失去平衡的向后倒下去，然后摔出了车。
头似乎也撞到了地面，可是感受到外界空气的感觉让他立刻清醒过来，车门开了，他，终于有了逃的机会。
狼狈的爬起，眼看老头子缓过劲，伸出手要抓他，下意识的狠狠拍上车门，不顾一切的起身就跑，只听到身后发出的不断的惨叫。
跑，简直到了无法停止的地步，似乎风的洗礼可以让自己的气息稍微纯净一些似的，就恨不得，这么一直跑下去，跑到自己跪倒，然后死去的一刻。
慢慢停下来的身体，因为开始哭泣的缘故，失去了继续奔跑的力量，速度情不自禁的慢下来，双腿软软的屈下。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知道似乎威胁已经不在，可以稍稍的害怕一会儿。
蹲在街角，凄若的灯光下，瘦骨嶙峋的身体，可以缩成好小的一团。拼命的喘气，拼命的哭泣，都只为发泄一下身体里胆怯的细胞而已。
付辛博，走近这无人的街头，冷冷的看井柏然的一举一动。
他不懂每次见到井柏然的时候，他自己的行为，总是会做些明知不该做却还是抑制不住会行动的事。
比如刚才，看到他上了车，就自己打车跟了上去。
又比如撞到追出来的老头子的时候，慌忙的指了错的方向。
又比如现在，就算预计中想看到的事情没发生，自己还是沿着他逃走的路线一路跟了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想怎样，看到井柏然的时候，行为都靠心脏支配了。
「付辛博躺在一片草坪上喘着气，胸口的起伏一下跟着一下的，刚才的经历实在是他平生未经历的，险象环生。身边的井柏然“哎哟哎哟”的鬼叫，实在忍不下去的他，翻身起来，冲着旁边的人嚷，“行了！没完了你！”
井柏然鼓着一张快哭出来的脸，看着付辛博一脸委屈，“都是你！”
“你！”付辛博瞪着眼站起来俯视眼前的人，“我救了你知不知道！”
“呸！”井柏然鼓着气掳起自己的裤管，“你看看！是不是你弄的！”
付辛博这才注意到他整个都浸出血渍的裤子，看到他小腿上被自己那一击弄出的一道口子，“啊……”恍然大悟般的，然后不好意思的撇撇嘴。
“那…那我还救了你呢！”付辛博套近乎似的走过去，用手碰碰井柏然的脸，“是不是…”
“哎哟！你TMD……”井柏然一把打开那只手，“你脑子让门挤啦！”
还没还嘴，付辛博便注意到他已经红肿起的颧骨和嘴角未抹去的血迹，对，他怎么忘了，这小子刚才还让人修理了一顿。
“自找的！”只能这么奚落他，然后缩回手，在一旁仔细的观察他的伤，“去我那儿上点药吧…”看着井柏然似乎还没有止住血的小腿，自己也似乎不忍起来。再看他那一脸不愿意的表情，嘴里念念叨叨似乎咒骂自己的样子，不禁笑出来。然后，成功得到井柏然的一个白眼。
“你那儿破地儿有什么药，”井柏然也不是没去过，那小屋除了衣服就没别的了。
“哎，咱可以先去买药啊！”付辛博向前迈出一步准备搀起井柏然，“你怎么知道我那儿……”话说了一半，被雷击了似的甩开他。
“你！你！哎哟！！” 井柏然一下子摔回地上。
“你TMD别叫唤！你上次还偷我衣服呢！”付辛博都暗自佩服自己了，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井柏然偷偷的吐了舌头，刚才还嘲笑这傻蛋的记性呢……
“行了！不就两打衣服么！还你钱还不行啊，刚患难一场！你就这么没义气啊！”井柏然一通乱嚷，气势和义理上都占据了上风。
这次换做付辛博气鼓鼓的念念叨叨，原地使劲跺脚，看的井柏然在一旁忍不住的笑。
“算了！大人有大量！”付辛博最后还是决定暂且不计前嫌，只是暂且哦！钱是一定要追回来的！
买了药，回到衣房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又是个外宿的日子了，付辛博一心祈祷，宿管不要查房才好。
一进门，井柏然就一屁股坐在床上，好奇的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付辛博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找了一小摞衣服当板凳，在井柏然对面坐下来。
“伸腿！”‘啪’一下打在井柏然的小腿上。
“啊！你杀人啊！疼！”差点就抬腿踹他了。
“别来劲啊！我没打这条！”付辛博点点井柏然受伤的腿的膝盖，井柏然这才撇撇嘴安静下来。
小心翼翼的上酒精，他以为井柏然会再次嗷嗷的鬼叫，却意外的没听到任何声音。
“哎，上次来我也没好好看看!”井柏然四处看着，腿上吃劲儿的一痛，付辛博拿着酒精的手使劲摁在他伤口上，然后狠狠的抬眼瞪着他。
井柏然识相的住了嘴，然后没一会儿又说，“你卖假名牌？”
一把云南白药糊在伤口上。付辛博气的鼻子鼓鼓的。
“原来你穿的也都是假的啊！”
纱布打了死结。青筋直跳。付辛博忽的站起身，“钱呢！”
井柏然双手食指交叉成十字挡在嘴上，瞪大眼睛看付辛博。
付辛博又拿了消肿的药膏，递给井柏然，“脸上，自己弄。”实在快被他气死了。
井柏然接过手，又把药放在一边，“这种小伤，不用了。”
“之前我以为你是家里很有钱的少爷呢！”井柏然这次的表情有点认真的感觉。
“哼，不认牌子吧，”付辛博重新坐下来，“然后就想诈我钱？”
嘿嘿，井柏然一笑，然后竟然来了句，“大家都是逼不得已啊！同病相怜！”
“呸！我是靠自己！”
“那还不是卖假货！”
“假货怎么了！”
“那就是犯罪！”
“呸！”
……
两人都停止下来，屋子里一片安静。
忽的，一丝很细微笑声传进付辛博的耳朵。
“大不了以后介绍人买你的假货啊！”井柏然在床上躺下，如愿听到身下的包装袋发出嘶嘶的声音。
“少张口闭口的假货！”付辛博看着躺下去的他，自己也在另一边的衣垛上靠下来，嘴角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切！死心眼！”井柏然合上眼脸转向里面，“有钱大家赚不好么，给你增加客源啊！”
你就是想自己赚吧！付辛博其实没吱声，心里暗自盘算，这种小混混认识的人多，但也不会是什么有钱人，那么……似乎也是笔不错的买卖。
“还能还你之前的钱！”井柏然小声的嘀咕。
付辛博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没反应过井柏然的话，等想起来的时候，“少来！你……”
他起身却看到井柏然已经在他床上熟熟的睡了过去。
这次他肯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关了灯，自己也躺下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井柏然依然不知所踪，付辛博坐到床上，用手去触每一个位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有信心的，这次什么东西都不会少。」
井柏然听到渐进的脚步声，然后用力的在袖子上蹭蹭脸上的泪，抬起头来，橙黄色的光打到他眼里，模糊了身侧的轮廓，让他有点睁不开眼，揉揉还是有点模糊的眼睛，等待焦距渐渐清晰，却看到一张略带嘲笑和冷漠的脸。
一下子站起身，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再次使劲擦去流泪的痕迹，尽量装出没事的样子，心跳却难以抑制的不断加快。
掉头走掉么，他说过的，我们是陌生人，那又为什么出现，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什么，还是知道……
理不出一个头绪，他的脸就足以让自己心神不宁，身体立刻采取行动，转身成了本能。
身后却有充满讽刺的声音传来，“原来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此刻付辛博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刺心，刺耳。
井柏然站着一动不动，不回头也不说话。有种令他恐惧的感觉悄悄滋长。他下意识的抱着手臂。
忽然一只手搭到他肩膀上，使他全身一震。
“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一个！”付辛博已经站到了井柏然眼前。嘲笑般的看他。
井柏然挺直身体，看着付辛博，然后清晰的说，“你认错人了吧？”
付辛博皱起眉，看着井柏然，不自觉的咬着嘴唇，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却一下子被打开。
井柏然快步的走开，身体上的感觉已经渐渐明显，酸楚的，酥痒的，流窜的侵袭感。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不安分的摧残他的意志，他真的怕再多呆一秒，他会做出让自己更难堪的事情来。
付辛博原地站着不动，他本来想走过来狠狠的羞辱他一番，可是想好的话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说不出了。他也不懂，为什么井柏然总是能呼唤起自己所剩无几的同情心，让自己为他的一切心痛着，怎么都想不通。
忽然一双很有力的手抓住他，他吓得一转身，看到走回来的井柏然，一下子跪在他面前。
他惊恐的瞪着眼不知所措，只是感受到握着他手臂的一双手抖的不像话。
“救救我！求求你！你…你…”他想把井柏然拉起来却完全办不到，只看到他泪眼模糊的脸“你有没，有没有钱……”
付辛博愣住了。有太多不堪的画面在他的脑子里闪现。
一把拉起井柏然的左臂，把衣袖掳起来，付辛博看到一片清晰的针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