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渠里的男人》臭榴莲拌糖

4、报警

　　小白楼里。
　　“咱们连头绪都没有，上哪找温倩”？”杨大江问。
　　邓广阳盲目相信：“势哥肯定有办法的。”

　　凌晨一点，杜芳打来电话。
　　刺耳的铃声吓人一跳，只响了一声，温廖云就接了。
　　杜芳声音很低，好像在很空的地方：“廖云，温倩找到了吗？”

　　温廖云坐在床头，抱着膝盖，只余手机屏幕亮光莹莹照着脸，眼睛红肿。
　　寂静的房间只有杜芳的声音。
　　“廖云？在听吗？”
　　她捂住嘴，清清嗓子，“没有。”
　　“啊？”杜芳惊呼，“那咋办？”这下彻底慌了。
　　温廖云不吱声。

　　“咱报警吧！别耽误时间了。”
　　温廖云抽抽鼻子，“杜芳，你帮我请几天假吧。”
　　“这几天···，唉，算了，店长骂就骂吧，我帮你请假。”
　　“谢谢。”
　　“赶紧报警吧！”
　　“知道了。”
　　温廖云匆匆挂了电话。

　　卧室恢复黑暗，不见一丝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江势和警察轮番在脑子里拉扯着。
　　“你相信势哥，他说到做到，法子不比警察少，很快就能找到。”
　　手机握得越来越紧，不知第几遍又打了温倩手机，还是关机。
　　她的心焦灼难耐。
　　那个势哥看着很厉害，其中门道说不定比警察清···

　　江势这边也没闲着，连夜查看当晚道路监控录像。
　　杨大江外出打探消息。
　　邓广阳搬把椅子坐旁边看。
　　看了半晌，不由赞叹。
　　势哥电脑技术就是高啊，想去哪去哪，还不留痕迹，这么多年果然不是白混的。
　　越看越羡慕，“势哥，你在哪学的电脑，有空教教我呗！”他讨好道。
　　江势：“以前当了几个月学徒，你不行，道行太浅。”
　　“我可以学的。”
　　江势懒得理他，“教完你出去惹事？”
　　“······”

　　监控画面调出。
　　昨晚20点30开始几个路段到温倩住处。
　　从这到她家，最近的一条走长春街，穿过一片夜市，再经过正在施工中的施工地，后面一片房子就是了。
　　动动鼠标，放大长春街监控画面。
　　过了一会儿，邓广阳兴奋地用手指了指：“温倩姐出现了。”
　　时间是20:50。

　　长春街没有异样，温倩的身影一直在监控内，直到进入夜市。
　　夜市人多嘈杂，监控有很多死角，有的还是坏的。
　　江势和邓广阳视线集中。
　　温倩抄近路，穿过夜市出现在马路边。
　　马路边植了一排灌木丛，窄小的报亭还亮着灯，夜晚，车少人少。偶尔有几个赤膊民工拎着啤酒打闹走过。
　　前方是正在施工中的工地，四周蓝铁板围得严实，施工现场停工休息。

　　温倩顶着昏暗灯光一步步走着，即将走到头时，一辆面包车忽然出现在画面尾端，只有车前身。
　　停在温倩面前。
　　画面停顿五秒，温倩上了车。
　　江势沉眸敲下暂停键。

　　“我的妈呀！”邓广阳扭头问：“势哥，咋办？”
　　江势凝视着画面。
　　邓广阳嘀咕：“这种面包车满大街都是，连车牌都看不见。”
　　江势不答，又调了其余几个监控，都拍不到这个地方。
　　江势抽根烟点上，“去工地问问。”
　　也只能这样了。

　　凌晨，杨大江回来。
　　江势：“有消息没？”
　　杨大江摇头，“没人见过。”
　　江势扫扫眉，把抽完的烟捻灭扔烟灰缸，“睡会儿，明早我去找。”
　　杨大江皱紧眉头。
　　刚想张嘴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翁珊。
　　目光一动，看了眼江势和邓广阳，悄悄退出屋子。

　　天边破晓，温廖云半靠在床头，眼底青色浓重，最后抵不过困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手机还亮着屏，仅剩5％的电。

　　半睡半醒间，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温倩匀出一口稀粥喂她嘴里，偷来一小块地瓜烤熟塞她嘴里，大冬天背着她去河边洗衣服，三天两头挨大人打骂后带她出去玩······
　　温廖云是多余的出生，垃圾桶都不知扔过多少次，有一年冬天，要不是温倩早一步从山上回来，她早被冻死了。

　　她命硬，没被冻死，发烧生痘肺炎熬了半个月没死，赖死赖活地长大了。

　　温倩是她艰苦岁月中唯一一点感知。
　　梦中烈日骄阳，照得她眼睛刺疼，竟然哭了。一颗心绞弄得抽抽发疼，沉得她喘不过气。
　　她疼得醒来，大脑陷入迷茫，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人只有到失去的那一刻，才会不断回想过去。
　　她伸手抓起手机看了眼，开不了机。
　　急忙充电，一开机才恍然已是下午，没有任何来电。

　　温廖云一个骨碌准备下床，不料眼前发黑又摔了回去。
　　卫生间草草洗漱一番，又塞了几口面包填腹，匆匆出了门。
　　午后热浪灼人，太阳高高挂起，高温持续。

　　温廖云撑伞在路边等了一会儿，随手拦了辆出租，上车。
　　出租车驶动。
　　“姑娘，去哪儿啊？”
　　温廖云低眉顺眼，哑声道：“公安局。”
　　司机多看了她一眼，朝公安局方向驶去。
　　她靠着车窗望着车外，目光仿佛静止，一动不动。

　　车开得很快，十多分钟就到了。
　　温廖云付钱下车。

　　7月，太阳似火球，天空瓦蓝不见云，连空气都是火辣辣的。
　　温廖云站在派出所门口，准备进去。

　　“姐姐！姐姐！”这道声音仿佛夏日的柠檬汁，冰块“哗啦”砸进去，酸涩的柠檬汁漫到杯沿，从指尖凉到手腕。
　　温廖云站定脚步，低头望去。
　　小女孩跑到她身前，大口喘着气。
　　气刚喘匀，就迫不及待塞给她一个纸团：“有人让我给你的！”
　　温廖云急忙打开纸团，上忙字迹粗糙潦草：【温倩在我们手上，敢报警她就没命了！】

　　她脑子乱了套，手脚冰凉攥紧纸团，
　　温廖云努力压住声音问小女孩：“谁给你的纸团？”
　　小女孩眼珠子转来转去，吞吞吐吐，头也不回噔噔噔跑了。

　　她抬头仰望公安局警徽，胸口乱如麻。
　　字条上的字反复回荡在脑海。
　　温廖云转身疾步往外走。
　　不行，不能报警，报警温倩会没命的。
　　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
　　她不报警，温倩的命就一定会保住吗？

　　他们抓了她，肯定有所图，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好不容易到公安局，这次走了，下次能不能再来都是问题。
　　不管报不报警，她都已经被人盯上了，再不能置身事外。
　　想罢，温廖云狠下心进了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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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