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珠》药师

24、你是恶魔

　　燃霄从后面揽住盈熙屏的腰，冷淡地道：“月攸晨失踪一个月了，月寂然已经带人来搜过三次了！我也实在好奇，你把他藏在什么地方了？”
　　“呵呵，”盈熙屏笑了，“为何一定跟我有关？”
　　“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即将离都的盈熙大将军！”燃霄紧紧地搂着，悲哀地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依然感觉不到他的心！
　　“霄！不要吃飞醋了！这次真的跟我无关！”盈熙屏笑着拉过他的手，“你会跟我一起走吗？还是你想留在这里？”
　　“哼！我走得掉吗？大小姐回家待产，你要离都调任，红荔绿翠肯定要跟你去步留城，这里还剩下老管家一个人，怎么支撑？”燃霄冷笑：“最重要的是，我要留下来替你监视皇宫和月游鹤月寂然他们！”
　　“呵，霄，你真了解我啊！不过，这一次，真的不是为了让你监视谁，因为一早我就安排好了！”盈熙屏淡淡地对上燃霄的眼睛，笑容瑰丽迷人：“皇帝那有跟他仇深似海的雁回春；月游鹤那有即将恨他入骨的月攸晨；鸿彦忠要忙于应付菩烃；再加上那个不动声色的廉儿，潋都再坚固早晚也会被夷为平地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就不回来了吗？”
　　燃霄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竟把月攸晨送给月游鹤！你竟把菩烃送给鸿彦忠！原来，爱你的人，得到的都是这种下场！”
　　“不不不！”盈熙屏神色慌张，转过身紧紧抓住燃霄，“是他们背叛我！是他们背叛我的！他们发了誓！我只是按他们的誓言去做！霄！不要离开我……”
　　“那么，屏，你有没有背叛他们？”燃霄觉得自己太可悲了：竟然爱这样一个人爱得不可自拔！
　　“我没有！”盈熙屏摇头，把头埋在手里，“他们爱我，难道不该陪着我吗？难道不该吗？我也爱你们啊！难道，难道就让我一个人孤独地吃苦？……”
　　你痛苦，所以我们便该陪着你吃苦？你得不到幸福，所以我们就都该失去追求幸福的资格？屏啊！为什么我用了十年，仍然不能把你拉出这个误区？为什么我只能看着你越陷越深？还是，这原本，便是你故意留给我的——所谓无能为力的痛苦？
　　盈熙屏紧紧地搂住燃霄，痛哭流涕：“霄，相信我！月攸晨是我的仇人，我才那么对他！可是我也有考虑过因为月游鹤喜欢他！还有还有，菩烃是自愿的！那个鸿彦忠是个正人君子，他不会对菩烃怎么样的！霄，相信我啊！我不会害他！我不会害你！我从来都不忍心害你的……”

　　燃霄眼中一片血色，封印了许久的记忆再次扑面而来。
　　“是你哥哥自愿的！是你哥哥自愿的！霄，我不想害他的！可是我不能害你啊！霄，相信我，我是被逼的！母妃她们逼我的！我不想杀人的！我不想害他！我更不想害你！我从来都不想的……”那是盈熙屏第一次杀人，杀的是他从饥民中救出的一双孤儿中的一个，是他刚刚得到的好朋友……

　　燃霄痛苦地抱着盈熙屏，一字一顿：“你是恶魔，所以，我无法拒绝！”

　　红荔绿翠来禀报，说是月寂然和月清风来到。
　　盈熙屏冷笑而去。
　　燃霄闭上眼睛：只有那个人，只有他，不想你伤害！

　　“清风？真的吗？”盈熙屏失态地上前拉住月清风的手，“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是真的吗？”月清风低头不语，像个木偶任人摆弄。
　　月寂然冷冷地道：“你对他好一点！”盈、熙、屏！谁说我不怀疑？若不是我不相信他能翻起什么大浪，若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不想你更加恨我，若不是怕你再经受打击，我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潋滟珠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对潋滟来说特别一点的宝珠罢了！我才不相信它可以改变命运！命运是抓在自己手里的！胜，对我来说，只有你特别啊！你，为何一点不懂？还是，一点都不肯懂？
　　盈熙屏突然跪在月寂然面前，真诚地道：“我感激你！谢谢你成全我们！”胜愣住了！
　　“哼！清风，从来都没有向我下跪过！”月寂然冷晒，扬长而去。
　　胜愣愣地看着月寂然走了，喃喃自语：“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盈熙屏心中怒火中烧：你舍不得吗？那你为何要选择到我身边？
　　胜伸出双手，抱住盈熙屏，把脸贴在他的腰间，木然地道：“屏儿，屏儿……”
　　盈熙屏轻轻地安抚他：“好了，清风，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胜醒来，看见盈熙屏闪亮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不禁哑然失笑：“屏儿，为何不睡？”马车一颠一颠的仿佛走在山路上。
　　盈熙屏深情地看着他，突然一把抱住他，低喃着：“清风，清风……”闭着眼睛，泪水在胜身后流淌：你这次，真的选了我吗？你这次，不会再丢下我了，对吗？
　　胜淡然笑了，依旧的风清云淡：清风便清风吧，我如何能告诉你，我那不堪的过往？你又如何能容忍我那种腻留在月寂然怀中的行为？能陪伴在你身边便好，能陪伴在母亲和熙姨身边便好！身份，原本不重要，至少，对我来说，它只是屈辱的代名词，是个记录往昔痛苦的铁索。
　　盈熙屏柔声道：“清风，我那么爱你，你可千万不能背叛我！如果你想要温柔体贴，月寂然可以做得到我也一样可以！清风，清风……”
　　胜愣住了：屏儿，你是真的爱上了我吗？我，可是我，我是你哥啊！……

　　燃霄在马车外，冷冷地看着相互偎依的两个身影：屏，他没有对不起过你，他已经很惨了，像他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像他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请你，不要伤害他！只有他！

　　到了步留城打尖，盈熙屏向胜解释：“我恐怕要先办正事，可能要在步留城多呆几天。清风，你有没有意见？”
　　胜笑：“我没事，你的公事要紧！”
　　盈熙屏很高兴，于是让燃霄时刻跟着胜，自己去了官署。
　　胜的眼神又失落在不知名的空间，那氤氲的仙气再次把他隔离在尘世之外。燃霄就那么静静地陪他坐着。

　　寂然，可不可以放过我们？我们只想求存，我们不想再争什么了！我从来都不想争什么的！不要伤害我最后的亲人了！可不可以？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像很久以前一样，只是准备在我不小心放松了警惕之后，狠狠地伤害我？
　　胜闭上眼睛：我绝不敢再相信你了！你打算怎么对待屏儿？
　　燃霄轻轻地道：“清风，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屏更狠的了！所以，无论你在担心什么，都不要替他担心！”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啊，为何要选一个恶魔啊！
　　胜淡然笑了，不置可否：就算他再会保护自己，他也是我的弟弟啊！我怎么能不担心？如果寂然要伤害他，我怎么能不担心？寂然的手段，可是数不胜数！而且每一种，都足以让人身心俱碎。
　　燃霄知道说了也没有用，连自己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人，连自己这个对他了解甚深的人，有时候都宁愿踏进他带刺的甜言蜜语里，何况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