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第四章
等季凌和周围人的视线一起转向了别处，范曦才终于敢抬起眼，静静看着他后脑勺。
胆子大到天涯海角来找对方的人，是他，等近在眼前又怂起来了的人，也是他。
记得刚分手的时候，季凌凭空消失了似的没音讯，范曦身边那帮兄弟都急了，怕他因为这事儿耽误高考。范曦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又或者说，像个没事儿的机器，一个备考的机器。
他没日没夜的练琴，或者没日没夜的做题，一直到高考，没提过季凌半个字。
一直到高考结束，陈凯俊箍着一大帮子人，终于把范曦绑去了KTV。
整个儿一大包厢，就他们兄弟一群人。范曦一个人坐在边上，看他们疯啊闹啊的，也配合他们，装作自己很嗨的样子。
什么都是假的，脸上的笑，故意做出来的轻松，高考结束以后的畅快，等等等等。只有一点是真的，就是顺着喉咙一瓶又一瓶灌下去的酒。
感受着酒精作用下，分不清神经是变得更兴奋还是更恍惚，只知道再开口的时候，脱口而出的是平时藏在最心底的话。
——季凌你混蛋。
——你他妈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当劳资是来嫖的？
——有种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劳资见到你一次揍你一次！揍到你后悔，信不信？
酒瓶子在桌上倒成一片，像多米诺骨牌。
音乐声被他们放得震天响。
好兄弟之间的默契，知道他哪怕醉着，也绝对不想让任何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听清楚。
混乱中，撕心裂肺的歌声中，他看着屏幕上的歌词，低声问出最后一句。
——可我就想问你一句，到底为什么？
……
分班结束，下午没别的安排。何思源宣布各位班长带着自己的队员去分配好的宿舍入住，舞台这边的工作就已经告一段落了。
季凌这一组选的人大多实力不弱，范曦之后，是C级的程义恒，D级的李巍，E级的池于，还有F级的周小车。
一大帮子人拎着行李前往宿舍楼的时候，范曦懒懒散散的跟在队伍最后。
不是他不想走快，实在是脚踝疼得厉害。
平地崴脚都够普通人疼个十天半个月的了，更别说他还是跳起来落地的时候崴到的。这会儿人多，他为了不掉队强撑着，后背甚至已经有了湿意。
季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脚步放慢，一点点从最前头退到了队伍后面来。
范曦在他退到自己身边之前就已经挪开了视线，单手插兜，表情淡淡。
“嗨，我叫周小车，跟你一个队的。”周小车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格外让人亲近。
范曦点了点头，声音淡淡：“我是范曦。”
一听他还自我介绍，周小车立马兴奋起来：“我知道你，今天过后应该所有人都认识你了！你可是全场第一个对队长say no 的人，酷死了！Man！”
范曦忍着疼，无奈地笑了笑：“这有什么……”
其实他脚踝还疼着，努力做表情管理已经够累了，完全没心思再去跟人客套。不过眼前的周小车好像完全没察觉出来。
想想这比赛也是神了，之前碰到个天然呆，这儿还有个自来熟。
“哇塞你今天超级帅！你都不知道，你拒绝杨晓杰以后他们都……哎，队长！”周小车抬眼见到季凌，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季凌不爱说话，但担了队长的头衔，当然也不能闲着。
他冲周小车点了点头，转头问范曦：“不舒服吗？”
范曦碍着周小车在，不回答他也不好，于是面无表情地摇头：“没有。”
季凌挑眉看他一眼。
周小车没觉察出不对劲，自来熟地拍了下范曦的背：“真没事儿吧？哪不舒服的话我们去找节目组要医生。”
范曦摇了摇头，冲他笑了一下：“真没事。”就算要看医生，也不想当着季凌的面儿去。
他现在就是不想当着季凌的面儿示弱，一点儿也不。
季凌把他冲周小车那笑看在眼里，上下嘴唇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啧”声。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视线往旁边一侧，就落在了快几人两步的池于身上。
池于就住本地，东西带的不多，但也有一个行李箱加一个背包，再加上单肩背着的吉他，看起来就不太方便。
季凌走过去，也没说话，直接伸手，帮他把行李箱换到了自己手上。
池于先是一怔，回头看见是季凌，表情微妙的变了几变，最后把着行李箱的手死死握着，怎么都不肯放。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推。”池于声音不大，但拒绝的很坚定。
一声轻笑从后面传来。
季凌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范曦侧过身去捂着嘴，眸子里的笑很满，却被他刻意偏向了另一侧，不让他看见。
周小车倒是一根筋，不给池于拒绝的余地，直接把他肩膀上的吉他解了下来，往自己肩上一扛：“吉他我帮你拿吧，我就一个箱子，比你东西少，方便。”
怕池于还要拒绝，他又补了一句：“不是白帮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借你吉他用！先给点租金，别拒绝啊？”
池于这才点了下头：“好，谢谢你。”
周小车一笑，步伐轻快地往前走了。
范曦一个人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池于跟季凌并排走在一起的背影，脚好像更疼了。
“切，真当自己是小公主了？”身边人低声嘟囔了句。
范曦侧过头，发现说话的也是跟自己一个队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人应该叫李巍。
李巍说话的时候有点不太硬气，换句话说，有点娘娘的。
这种娘不是因为声音细或者语气软，而纯粹是一种感觉，语气神情，再配上一点点肢体动作，完全像是在说别人坏话的小女生。
“范曦，你也不喜欢他吧？毕竟像我们这样有实力的人，跟他那样靠运气进来的可不一样。”
他说的是池于。
之前池于上台的时候范曦有印象，他声音非常好听，唱歌的时候全情投入，舞蹈与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唯一的瑕疵是在最高音的地方他破音了。原本或许能够达到B甚至A等级的人，就因为这个失误最后被判定在了E级。
范曦看了眼李巍，淡淡道：“我更讨厌背后说三道四。”
李巍一愣，没想到范曦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最后哼了一声，也不再自讨没趣。
……
等几个人进了宿舍，范曦看了眼布局，往靠窗户的下铺走过去。
男生一般对铺位没什么要求，而他脚踝还疼着，爬上爬下的估计不太方便。
范曦是这样想的，但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季凌和池于在外面单独说了会儿话，等进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最靠门的上下铺了。
池于还没开口，季凌就已经皱眉了。
他看了看四周，走到范曦跟前：“能跟你换个位置吗？”
范曦刚坐下，此刻仰头看着他。
季凌指了指池于：“他住走廊不方便。”
池于在后面拼命摆手：“我没关系的，真的，我住哪都行！”
范曦视线从池于身上转回来，定定地看着季凌：“好。”
他说完，转身就开始搬东西，本来枕头被子也是准备好的，属于他的就只有两本书和手机电脑。来回跑了两趟，把东西全扔到那个空出来的上铺去。
等最后一趟要把吉他搬过去的时候，季凌突然扣住他胳膊。
“你腿怎么了？”
范曦动了动胳膊，把他手甩下去：“没事。”
就算有事也是关你屁事！
管好你的池于吧！
范曦三两下蹿上了床，抱着吉他瞎弹的时候，脑子里一团乱。
他终于想起来了，怎么就觉得池于眼熟。
当初他们俩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在他手机里头翻到过池于的照片儿。十三四岁青涩的样子，穿个校服，对着镜头笑得很腼腆。
那时候俩人算是蜜月期，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拿着照片去问季凌：“说，这是不是你之前学校的小情人儿？”
当时季凌怎么说的？
哦，他说——
“是他一句话，我替他上刀山下火海，没半句怨言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