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寄托的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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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⒀，是吾之志也。” （——《大医精诚》孙思邈）
方寸匕是在秦家的祠堂前拜师的，依着祖训，她在师父面前背下这篇在医学院入学时就已记在心头的大医精诚。
秦门的师父喝下方寸匕敬下的茶，从那天开始，方小姐的身份，就从一门的养女转为了秦门的入室弟子。
而养父，也变成了师父。
对于一名立志从医的学生来说，这样关系的转变反而是变得更亲了。
“没想到，我三个孩子里，最后是女儿继承了我的研究，但是可以托付的人是你，我可以满足了。”
秦老师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抚养了如今独当一面的审神者长大，又作为医术的师父和术法的师父，对这个弟子倾尽所有地教授着。
这种恩德，只有继承了他一切学术成就才能回报吧。
彼时，还稚嫩的方寸匕还不能真的理解到秦老师对她的寄托，而当那位亦师亦父的老者，猝然离去之后。
她在独自践行医道的时候，才终于有点理解这位老人深沉的寄托。
医治疾病的知识，你已经学得很充实了，但是医治人心的技艺，我还没有传授给你。那天，师父这样教导道：
“大医精诚的内容，你深刻理解了么？”老师问道。
“……”
方寸匕不敢妄言给一个答案，她曾经满怀期望的等候老师的教诲。
然而，秦老师什么也没有告诉她，他只说，我们今后要抗争的，如果只是病魔，只是用知识和慈悲就能解决的问题。那我们只需要将自己交给时间。
但是，我们以后面对的，将是比顽疾更难以面对的，那就是无法预测的，病人的心。无论是人类的疾病，非人类的疾病，只要是病，总有科技可以攻克的一天。
“但是，我的孩子，我希望我留给你的不只是这些死气沉沉的知识。在知识之外，你是否真的学会了人心呢？不要急着回答，以后就带着这样的拷问，自己走下去吧。”
老师留下了这句难以理解的话，和一振满练度的极打刀——宗三左文字，作为拜师之礼。
这，就是方寸匕践行秦门医道的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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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真的学会了人心呢？……”
药研拜师的那天，方寸匕也将这句话寄托给了药研，同样也在那振宗三左文字的见证之下。
“今后，请带着这样的拷问在医道中走下去吧，药研君。”方寸匕说道。
问一把刀子，是否学会了人心，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这样的事情，在方寸匕以审神者的立场将药研藤四郎送到医学院上学，并且将一振付丧神收入自己门下，作为秦门医术的继承者时，就显得不那么匪夷所思了。
“什么是人心呢？”药研没有直问自己的老师，而是将话题引回到了宗三那里。
“诶，宗三，你和师祖一起的时间最久，你知道这个问题么？”
宗三摇摇头，没有说话。
说起来，这个本丸里和药研待了最久的，除了近侍这个职位就是宗三左文字了。作为本丸第三振，从方寸匕成为审神者那天一直到2318年。
“老主公的想法，不是我这样浅薄的刀能理解的。”宗三不无哀怨的说道。
“……宗三，这样不可爱喔。”
“对呀，我就是因为不可爱才被送出去的吧。无可救药的哀怨、抱怨，即使是老主公那样温柔的人，也受不了了呢。”
“。。。你就不能认为是因为宗三你很强，所以才被师祖托付给最喜爱的弟子了么？”药研再次进击。
“不能。”
这话没法唠了！
即使是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一振刀，药研也能保持住自己的冷静。
是啊，宗三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早就知道的不是么，从安土时代开始。
但是，被师祖托付给刚入门的师父的，珍贵的满级极打，真的只是因为珍贵才被送出去么？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但那一年的药研藤四郎打心里认为，老师托付给他的问题，答案就在宗三身上。
人心啊，究竟是什么呢……
他看着那一袭粉色的长发，这样想到。
……
那之后的药研，向本丸里的很多刀剑都探讨过这个问题。
首先是作为初始刀的小叔叔。
“人心是什么？狐狸和鸣狐狐狸，只有狐狸心喔？喔！难道主公是想让药研君学习我们狐狸的前辈，吃一颗人心来试试么！那可是很难被容忍的呢。”
“不可以吃人喔，药研。”小叔叔再补一刀。
看来，以后要谨慎问动物类这种问题。
然后是被其他审神者评价，与正常人类十分相似的烛台切光忠。
“恩，人心啊。”光忠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我也不了解呢，不过拥有人身之后，就可以为大家做美味的料理，也可以像这样摸摸你的头，可以看到大家的笑容。所以是一件很好的事。虽然现在还是作为一振刀在思考着，但也可以去做这些作为刀时做不到的事，我觉得这就是主公赋予我们人身的意义吧。”
烛台切的话倒是很朴实易懂。去思考作为刀时做不到的事情么？
感觉受教了呢。
“作为刀时做不到的事情？”
突然出现的是鹤丸殿，药研在不自觉时的自言自语传入了他的耳朵。
“哇，药研君不会是……”鹤丸用手在自己腹部做了一个穿刺的动作，表情高深莫测地说：
“想要刺穿审神者的腹部么，这可真是大惊吓了，不过鹤丸老爷可不允许喔。”
作势，鹤丸就要抱着药研藤四郎把他扛起来。
当然，这都是开玩笑的，虽然不好玩但药研并没有把对方的无礼放在心上，而是认认真真地，鞠躬，来请教这振千年老刀子。
“人心？鹤丸没有那种东西喔。不过如果有一天鹤丸长出了人心，一定会吓到所有人吧。真期待啊。”
“请认真点。”
“好吧，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去问人类呢？比如说主公。”
“……”
。。。
鹤丸拉着药研藤四郎的手，爬上了本丸庭院里最高的一棵树上，将天边一轮落日送到了药研面前。
云霭喷薄，红霞满天。
白色的太刀在斜辉之下，散发着温暖的光晕，将这把历经千年的老刃，稍稍拉回了人间。
鹤丸也会有安静拉着刃谈心的时候么。
“鹤先生？”
“其实你是在为宗三的事情烦恼吧。”鹤丸说。
对于，饱经了尘世的鹤来说，对于那位已经在战场和医疗车里磨练地无坚不摧的审神者来说，对于以刀身现世的大家来说，像‘是否学会了人心’这样虚无缥缈的问题。
早就离他们很远了。
重要的是身为刀剑的作为，而不是去疑惑自己的本心。
鹤丸是这样认为着的。
“……我不这么认为，”药研反驳道：“很快，我就要作为实习医生进入大将工作的战地医院了，是因为要救治的是人类的病人吧，所以才会问身为付丧神的我这样的问题。”
“那么，如果药研只作为刀剑付丧神的医生，是不是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呢？”
“……”药研没有回答，但心里却点了头。
“那么，为什么主公作为救治人类审神者的医生，也被寄托了这个问题呢？”
“因为，患者是人类？但是大将也是人类呢……”
那时候，方寸匕的老师也已经离世，药研虽然很想回师门去寻求师祖的教诲，业已不可得。
“师祖，是个很高深的人，他的心思我可能无法理解吧。”
“宗三呢？”
“？”怎么又扯回宗三了。
“你对宗三的事情怎么看。”鹤丸问道。
“他……他还是老样子吧，无论在安土的时候，在秦老师家学习的时候，在这个本丸。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宗三竟然是这个本丸里相处的最久的呢。他的话，和以前一样在意自己被送走的事情吧。毕竟那个时候，好不容易和秦家的人打好关系，就被送到初出茅庐的这个本丸了呢……”
“你的看法呢？”
“……鹤殿下是想让宗三对我产生矛盾么。如果直白的说他这样自怨自艾不是办法，多半会被嘲讽回来的吧。虽然我认为宗三的性格确实不好，但是即使是和他相处至今的我，也没有立场去批判他的。”
“那么，主殿有这个立场么？”
“大将的话，当然有了。”药研毫不犹豫地答道。
“所以说。”
鹤丸又用让药研看不懂的那种表情，看着他。
“相处了几十年的同伴，也没有去改变他的原因是什么呢？我听闻很多审神者都有去开导过宗三，并且不乏成功改变他的人呢。”
药研发现自己从未懂过自己的大将。
“当年，那个孩子也面临了这样的问题吧。所以才被托付了这把难搞的刀。我说药研君。”
“是！”
“如果你也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向审神者把宗三要过来呢。”
“？？？”
那样，会被宗三杀的吧。一定会被丢进刀解池的吧。
“宗三也好，明石也好。无论是哪个你不能理解的问题，为什么不去从审神者的做法去寻找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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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寄托的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