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胭脂泪如血（三） ...
-
“廷哥哥，好久不见。”胭脂的脸上扬起一抹极魅也极妖艳的笑容.
我抬眼看她，她夜色中的瞳仁就宛如藏在花萼下面的刺般，射出尖尖的怨毒。
萧廷负手而立，衣带随风飘飞，依然是俯瞰众生的倨傲，不可一世，面无表情，缓缓的说：“如烟，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而你现在居然敢来威胁我。”越到后面声音越发的寒冷。
胭脂许是想到了阿卑罗王一向残忍无情的手段，眼神些微的闪烁了一下，可还是缓缓绽开如花的笑颜：“没想到你还真的为这个小贱人来了。”
萧廷一言不发，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酷。
胭脂从后面抱住我，状似亲密地凑近我失血的脸，在我耳边轻轻笑道：“看，我说的没错吧，他还是来了。怎么办呢，为了让廷哥哥伤心，只好委屈你了。”一边说着一边发力，银丝原本就缠在我的小腿上，此刻又更掐进了肉中。
我痛的冷汗直冒，却只能紧咬双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呵，廷哥哥，你的唐若萱还真是为你着想，宁可忍受这勾魂索的剧痛，也不愿叫出声呢。”她的声音虽轻，却仍然足以让站在那里的萧廷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楚，他的身躯丝毫未动，面容冰冷，似乎毫不理会唐若萱的死活。
胭脂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冷酷：“呀，我忘了你看不见，自然也看不到此刻的唐若萱有多么痛苦了。”说着突然诡异的一笑，一只手猛地一拧我受伤的小腿，腿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地在夜空中响起，那伤口原本只是被银丝勒出血，如今却扯裂了大口子，血流如注，痛如钻心，离地的小腿肚子上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我终于忍不住地大叫了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萧廷的面上终于一白，冷冷地开口：“如烟，你回来就只是想在我面前表演如何折磨她？”
胭脂嘻嘻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你打开幽冥宫的入口。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贾庆天的九转回魂铃早就在你手上了。幽冥教教主曾发过重誓，幽冥教世世代代为奴，替血月神教守护幽冥宫，而幽冥宫”她看一眼身旁的岩壁，“历来都保存着教内极珍贵之物，除了教主没有人可以入内。”
萧廷静静地听着，眼若深潭，面上闪过一丝寒芒，幽幽地似吹血的利剑。
我蜷着身子，抱紧我的伤腿，心中愤恨如滔天的海水，为何我要遭遇这样的痛苦，之前所遭遇的一切跟现在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即使我再怎么样愤怒，但只要我稍微明智一点，应当明白即便我不开口求萧廷救我，但也应理所当然地保持沉默的理智。然而我的汗如雨下，极度的痛苦中，我狂性大发，哈哈大笑道：“你这疯女人，你自己要报仇，凭什么扯上我？凭什么折磨我？我与萧廷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灭了我全家，杀了我师傅，又对我虚情假意骗我交出天剑五爵，他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他根本就是个恶魔，你根本就算错了，他绝对不会为你打开幽冥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虐待狂，变态神经病！”
我猛然向她撞去，胭脂轻巧地一闪，我颓然倒地，血流得更多，却再也无力爬去，只能使劲地喘着粗气，耳边只听到萧廷厉声一喝：“若萱，你别再说了！”然而那声大喝到了最后却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你不要乱动。”
胭脂却在我上方叹了一口气，满含悲怜地说道：“多么痴情的女子，廷哥哥，你看，她是多么爱你啊，为了你竟情愿死在这里了，而你却是如此的铁石心肠。”
说罢，阴恻恻地放声大笑起来。
萧廷面色阴沉无比，却终于缓缓地走到了岩壁面前，他跃起身，分别向岩壁的上左右各拍一掌，半响，“轰轰”的轻响开始传来，然后地面似乎在轻轻震动，接着那青苔布满，藤蔓缠绕的岩壁竟缓缓地一块块开始移动，仿佛是完整的棋盘忽然被切割成许许多多的小块。这些小块仿佛有自己的生命意识一样，各自规律地移动着，终于，石块停止移动，岩壁上露出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洞的里面里面依稀透出淡淡的荧光，隐约可见是一级级台阶，延伸入地底之下。
胭脂看见鼓起掌来，就如天真的孩童般，满面欢喜。“真好真好，门开了呢。”笑罢，又阴□□：“你带路。”
萧廷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也不多言，便带头走了进去。
甬道很长，我被胭脂抓着后襟一路拖着，两旁的墙壁上皆浓墨重彩的描绘着各种图腾，我细细看去，似乎是阿鼻地狱，各种受刑受难的景象，恐怖凄厉，惨不忍睹。台阶很多，一级级走下，那阴凉的空气，足下发出的空旷回音，恍惚中，真有一种去往黄泉的感觉。而每隔一小段距离，便会有一个火焰型的灯座，里面放的却不是烛火，而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荧光，更衬得胭脂原本如花的容颜如厉鬼般苍白。
我的血流了一地，在后面拖出长长的殷红痕迹，逶迤成行，我渐渐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晕眩，只能恍惚地感知眼前微弱的光芒，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好冷，好想睡啊……
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冬天，那时候住在美国学校的宿舍里，因为那一年的经济大萧条，银行贷不到款，最冷的冬天也用不起暖气，只能加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棉被，却仍然不能抵抗阵阵袭来的寒意，整个人蜷在一起，双手双脚都是冰冷的……
正在那里神思恍惚，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目的金芒，照耀得人几乎落下泪来。我勉勉强强打起精神扭头看去，一瞬间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却见室内竟是金山银丘，珠海玉河，一堆堆的珊瑚玛瑙，一堆堆宝石翡翠，还有那不计其数的古物珍玩……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财宝一起放在我面前，这些，都是血月神教的财富吗？怪不得萧廷会有问鼎天下的雄心和信心。
“嘻嘻，果然是血月神教数百年来积聚的财富，”胭脂轻轻一笑，随手捡起一颗明珠，放在手心里把玩，“可是这些，原本都是我的”，眸中突然露出刻骨的恨意，她抓住明珠，五指收紧，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瞬间在她手心化为粉末。
“若不是你，萧廷，我此刻还是受尽宠爱的大小姐，我有疼我的爹爹娘亲，疼我的大哥，二哥，我所拥有的一切却被你摧毁了！”她的声音渐渐变的凄厉，手一挥，那些粉末便洋洋洒洒地飘落，“你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他们，就在我面前杀了他们！你怎么能那么狠，当年若不是有我，你哪里还能活下来，我那样求你，那样求你，你却连心都不曾软过！”
“给他们活路，他们当初可曾给过我活路！”萧廷突然开口，声音里亦有莫名的悲愤，一段往事，措及不妨的扯出，只能在不为人知的、隐秘的角落里，留下奇异的痛楚。“天真无知的如烟啊，你只知你叫那蓝申救我出了天罗宫，却不知道后来你那好爹爹派了多少杀手，使了多少手段来追杀我，我一个半大的孩子何其有幸，竟然让血月神教的教主这样追杀，哈哈哈！”笑声狂乱，藏着抹不为人知的心酸。
胭脂看着这样的萧廷，眼神渐渐涣散，幽幽地开口：“就算他们死有余辜，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你明知，你明知我有多么爱你，即使你杀了我所有的亲人我最后还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可是”，她的声音突然扬起一股变异的声调“你竟然给我下了血咒，你竟选了我去进行冥婚，你竟要让我一辈子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幽冥宫中！”说着，她突然伸手扯开了脸上的人皮，露出了一张苍白姣美的容颜，只是左脸上赫然刻着火焰的标记，硕大的几乎覆盖了整张左脸，红色的火焰痕迹，如血般触目惊心，带着刻骨的伤与怨恨。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心底一瞬间感叹道，那么美的容颜却只是一张人皮。
萧廷却仿佛未闻其言般，淡淡地笑了开来：“身为萧家的女子，你有这个责任嫁给幽冥教的教主。”
“我不管，我不管什么责任，我不要过那种终身不得见天日的生活!我不要我的脸上有着这丑陋的印记！我不要日日夜夜忍受血咒的噬心之痛！”胭脂的神智似乎错乱起来，不住地狂喊起来，泪水滑落她苍白的脸，凄绝的吓人。
趁着胭脂心神大乱的时候，萧廷突然一个旋身向我欺来，伸手欲要拉我，胭脂回过神，勾魂索挥出挡在了前面，一只手拉住了我的伤腿，将我向后扯。一时间我好像拔河赛中的绳子，被两端同时使劲地拉着，钻心的痛从腿上传来，我再也忍不住，嘶声惨呼了起来，泪水哗哗地落下。萧廷的脸上一刹那露出惊痛的神色，终是不忍地放开了手，一转眼我又回到了胭脂的脚下。
胭脂一把提起我的后领，将我抓了起来，好像抓着一只猫一样，冷冷道：“她受了勾魂索的重击，挨了我的冰玄掌，此刻又腿骨折断失血过多，若不再救她恐怕不仅连她的腿保不住，小命也会不保。廷哥哥不如想想清楚再做打算，怎么样？”她手中紧扼我的脖子，我低吟一声。
萧廷的面上瞬间又苍白了几分，“若萱……”他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我勉力睁开眼睛看向他，他的蓝眸纯澈如昔，却无法掩饰其中的惊慌和哀伤，甚至有丝绝望的恐惧。他不是睥睨天下的阿卑罗王吗？他不是向来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吗？这世上不是应该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感到害怕恐惧吗？他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绝望的表情，生生地扯碎了我的心。
其实不用那疯女人说，我也知道现在的我很可能马上要翘辫子了，我的血好像自来水似的不停地流，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血，都快把这里的地面给漆成红色的了。我虚弱地喘着气，定定地看着萧廷，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胭脂看着这样的萧廷，突然笑了起来，“去把机关打开，我要九转回魂铃。”我很想提醒她不要再笑了，她脸上的火焰痕迹，诡异的笑容，偏执疯狂的眼神，真如恶鬼一般恐怖。
萧廷依言走到了东面的墙边，突然踏起奇怪的步伐，似乎暗合五行八卦之术，片刻之后墙壁轻轻地转动，露出一条一人宽的缝隙，有明明灭灭的光从内透出。
“走！”胭脂等着萧廷先进去，才笑嘻嘻地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空旷的石室，正中间有一个焰火状的高台，最中间置放着一个金色的如镯子般的东西，四周都有火焰燃烧包围着。
“哈哈，那就是九转回魂铃！”胭脂激动了起来，抓着我的手也不停地颤抖了起来。
突然她的眼停在了某处，然后发出一声怪叫，竟松开了抓着我的手冲了上去。原来焰火台的另一面放置着一个略低的案几，那案上放着一搜小木船，做工粗糙，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胭脂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木船，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只船，目光迷蒙，脸上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柔情似水。“没想到，它还在，我当年送你的小木船还在……”她转眸一看，又在旁边发现了一只泛着陈旧红色的蝴蝶结，她小心翼翼地放下小木船，又拿起蝴蝶结，声音似喜似悲：“这是我当年硬要给你戴的蝴蝶结，我还以为早就被你扔了.”时间仿佛奇迹般的静止了，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时光，无忧无虑，尽是年少无邪。
胭脂回首，看向此刻默然静立的萧廷，脸上露出笑容，那种温柔的、欢欣的、好似拥有整个天下一般的满足笑容。“廷哥哥……”她低低的唤着，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你从没忘记过我是不是，你是爱我的是不是，廷哥哥……”
萧廷突然笑了，就在那一刹那，原本燃烧着的火焰突然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接着我便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有什么东西破空飞来，接着就是一阵无比凄厉的喊声。
不过须臾，那火焰又燃了起来，四周又恢复了光明，我抬眼看去却见到胭脂已经倒地不起，她的胸前插着数只箭矢，一双手赫然呈现出黑色。
她呆呆的躺在地上，眼中全是心碎：“你竟在上面下了毒，你早就料到我见了它们，一定会忍不住的拿起来的。呵……”
我听着，看着全身留下黑血的胭脂，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廷哥哥，廷哥哥……”胭脂痴痴地喊着，她努力地坐起来，拔下胸前的箭，一路留着血的爬向萧廷，“廷哥哥，起码曾经我们幸福过，是不是……”
她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中忽然焕发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喜悦神采，使得那张原本恐怖扭曲的脸，竟然显得平和而安详，她对着无尽的虚空中甜甜地唤道：“廷哥哥……”然后快乐地，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吐出了最后的一口呼吸。
我在心中轻轻一叹，转首看向萧廷，他的眼眸半垂，幽暗的火光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浅浅的阴影，那张脸竟然还是无动于衷的。
因为看不见胭脂死前那样满足的神色，因为看不见胭脂眼中深切的爱意，因为看不见那样惨烈的死法，所以能够这样的无动于衷吗？
胭脂，或者叫萧如烟，毕竟曾给他苦暗的童年带去过温暖和关怀，即使只有片刻……
我的心一阵寒冷。
萧廷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对自己的妹妹，对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女人，竟都可以冷酷如斯。
萧廷把我放到地上，飞快地点了我止血的穴道，他冰冷的手拂过我的脸，低低地说道：“我要为你立即接骨，不然这腿就要耽误了……你莫要怕……不过得忍一下痛……”
他的话音未落，咔嚓一声，他早已出手如电，将我的骨正了，我痛得惨叫，泪水又止不住的滑落。
“你想痛死我吗？”我顾不得仪态的大叫出声，此刻的我恨不得狠狠地扁一顿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我要受这份罪吗？可是，可是他的脸上为什么满是心痛，无端端地让我满腔的愤恨不翼而飞，无端端地就让一颗心软了下来。
他听到我似乎中气十足的叫声，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就松了下来，往我的背心里缓缓传入内力，我只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缓缓地传入了四肢百骸，身上的痛楚一瞬间都减轻了。
他笑了笑说道：“接骨总是痛的。”说完，又幽幽地开口，“若萱，让你受苦了。”
我一听，想起刚才经历的如噩梦般的一切，想起天水涯下的一切，想起他对我的伤害，转而又如利剑穿心：“你也知道我受苦了吗？为什么，为什么遭受这一切的是我，偏偏是我！难道我还不够苦，不够痛吗？！”我一边控诉着，一边捶打着他的胸口，一下下，渐渐地如抽干了所有力气般，只能双手抵在他胸前，半倚在他怀里，在他的衣服上擦掉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就在我犹自沉静在悲痛愤恨各种情绪交织而成的海洋中的时候，就在我正为萧廷温暖的怀抱感到安心，为他袖子上我的鼻涕眼泪而暗暗羞愧的时候，萧廷突然抽身离去，下一秒他整个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空中窜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白色鬼魅般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石室之中，那人面带琉璃面具，两点紫瞳闪着灼灼的妖异光芒，是那日山神庙外遇见的紫眸妖男！
我大惊失色，却看见紫眸妖男脸上的面具逐渐裂开了一条缝，然后片片瓦解，露出了一张惊为天人的绝色容颜，雌雄莫辨妖媚至极，他的嘴角留下一丝鲜红的血，“阿卑罗王，果然厉害，轻而易举地就杀了我们的拜月左使，而且似乎早就算准了我会出现。”他缓缓地开口。双眸突然向我扫来，眼波流转，弯若弦月，那眸中却没有半分惊惧，只有颠倒众生的慵懒和魅惑。
我在他的目光下不知为什么就觉得窒息。
“拜月教的大祭司大驾光临，萧某怎能不来迎接？”萧廷冷冷地答道，脸上闪过凌厉的杀气和冷意。
那紫眸妖男轻轻一笑，笑声带着微微的呼吸像一只透明的蝴蝶，很妩媚地在空气中飘忽地游离着。突然便朝放置九转回魂铃的地方掠去，身形快如鬼魅，萧廷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好似成竹在胸，身形一跃双掌已经欺了上去，幻出千万道掌影，身法迅捷如电，竟是后发先至。左掌劈在那紫眸妖男右手手腕三寸处，右掌搓指成刀，直取前胸，直有开山裂石之势。招招狠辣，步步紧逼，一上手就是杀招，务定要一举毙敌。
那紫眸妖男不慌不忙，一个侧身，气势一转，使了个步法，巧妙的避开萧廷的左掌。萧廷冷哼一声，左掌成爪，贯注全身的真气，如风般直扣肩头。这一掌若是打在身上，必得穿肉透骨，血溅当场。紫眸妖男见机，身子竟原地一转，借力飞身而起，如分花拂柳一般，堪堪避过。
萧廷目射寒光，微微后退一步，双掌缓缓推出，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其实是他毕生之精华，举重若轻，大巧若拙。我在一旁看着呼吸都不由得微微一滞，气势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泰山压顶。却见紫眸妖男旋身避过，如风中落叶，轻飘飘的飞出去，奇怪的是，飘到半途，突然往我的方向闪来，袖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条乌色皮鞭，唰的一声就把我卷了过去。萧廷的真正杀着其实是注满真气的右脚，此刻却已来不及变招就这么一脚踢在了我身上。
我大叫一声，只觉得有如分筋错骨般痛苦，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萧廷面色一变，强制后退，被自己的强大内力反扑，气息一滞，落地时脚步已稍有不稳。
“嘻嘻，”那紫眸妖男笑了起来，声音是说不出的魅惑，“没想到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阿卑罗王竟然是如此怜香惜玉。”
萧廷面色阴沉，失焦的眸中竟是一片冷冽。
“不知，在阿卑罗王心中，是这女人重要还是魔教圣物九转回魂铃比较重要？”那紫眸妖男轻笑地说着，一只手携了十层的劲力把我抛了出去，另一只袖中却伸出鞭子去卷那火焰中的九转回魂铃。
被那紫眸妖男这么一摔绕是再强壮的人也立刻去了半条命，又何况是此刻早已伤痕累累，油尽灯枯的唐若萱。救她，还是要那千辛万苦得到的九转回魂铃？纵使纵横天下如阿卑罗王，那一刹那，心中也有了在强敌还伺时也不曾有过的犹疑和退让。
只是略微的迟疑，萧廷终是轻轻一叹纵身跃起，接住了唐若萱。九转回魂铃转瞬间已落入紫眸妖男的手中。
“没想到阿卑罗王还是个多情种啊，哈哈……”伴随着紫眸妖男狂妄诡异的笑声，他的身形一转眼已快如鬼魅般的消失在石室之中。
火光摇曳，映照着人脸一片晦暗迷离，萧廷抱着唐若萱，感觉到手中的人轻若软羽，一颗心却怎么样也不受控制的沉沉下坠，似是要直坠到那无穷无尽的黄泉碧落中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胭脂泪如血（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