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的平凡爱情》于兰

4、兮兮的母校

　　林森尾随着兮兮，来到她曾上过学的学校，走进正门，没走多远，看到一座假山上两个白色的雕象，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她，没事找话地问道：“那是什么？”

　　兮兮难得地高兴，莞尔一笑，说道：“狗追羊。”

　　林森仔细地看了一下，前面那个，虽然雕的角比较短，可是有分叉，不像羊啊，于是认真地说：“前面那个应该不是羊。”

　　兮兮听到他正儿八经的话语，不由地大笑：“这是鹿回头，那只母鹿回头看小鹿呢，不过是雕的比较粗糙，一般人第一眼看不出来，我们戏称为狗追羊。”

　　林森看着她不同以往那般死气沉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开朗，不禁有点担心，照理，她知道毛竹结婚了，虽然不至于伤心痛苦地无以复加，也不至于这般平静和开心。

　　她一路走一路看，这座已改为大学城的母校，添了许多新建筑，而那座建在湖上吊脚楼式的主教学楼，显得更加旧了，来来往往的人，年轻而又充满朝气的面庞，让她立在教学楼前，驻足观看，仿佛坐上了时光机器，以前种种浮上眼前，只记得当初年少，不识愁滋味……

　　再往前走走，以前各个班级出板报的黑板，被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信息所填满，有道歉的、求爱的、寻物的、出售的等各方面的信息或横或竖地写在上面，绕湖一周，她信步走到一个旧式的两层小楼前，此处地处偏僻，木质结构的楼梯，走上去嘣嘣作响，林森笑着说道：“你们学校很古老。”

　　“嗯，这是些老建筑，建国初年修建的。”

　　站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她极目远眺，什么都没想地她习惯性发呆，从上中专那一年，得知落落逝世后，友情的失去和爱情的破灭，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沉默的她，在班上并不出众，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班级的事，她实在是不怎么上心，更多的时间里，她习惯性发呆。

　　突然，她回过头来说：“林森，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兮兮，你想哭就哭吧，肩膀借你靠靠。”

　　她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林森叹了口气，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渐渐地感觉胸口的衣服湿了，他用手轻轻地拍着她抖动的肩膀，既心疼又无可奈何。

　　许久，她才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用红红地双眼看着他说：“谢谢！”

　　林森耐心地说：“兮兮，我是最不想听你说谢谢的人，真要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说到后面，再认真不过了。

　　兮兮听了有些尴尬，只好当他说的是玩笑话，低下头转移话题说道：“你怎么会来Ｃ城，怎么还会比我早到？”

　　林森苦笑了一声：“兮兮，从Ｗ城到Ｃ城，坐空调快巴只要四小时，而你坐火车，自然比较慢。”

　　“哦，我习惯坐火车，因为以前坐火车是半票，而现在，更多地只是回忆过去，林森，我因为多愁，所以早就不再年轻了。”

　　“兮兮，如果你同意，我愿意陪着你，回忆过去，携手走完这一生，好不好？”

　　“林森，你的心意，若是以前不懂，现在我也懂了，对不起，你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回报，回去后，我会去相亲，好好找个人，好好地过以后的日子。”

　　“为什么？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唯独我不能？”

　　“因为我做不到爱你如你爱我这般多，不对等的爱怎么会幸福？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去爱，以前以为，至少，我爱毛竹，这么多年，不曾或忘，以为我也有几许深情，可是看到他那么幸福，我只是有些微的难过和羡慕，因为他能放下，能令自己幸福，而我这么多年所坚持的，到底是什么？现在看来，什么也不是，我只是自私地爱自己而已。”

　　林森听后，一言不发，寒着个脸，生着闷气，兮兮转过头，仍看着窗外，不言不语。良久，他才冷冷地说：“幸不幸福，你能替我决定？”

　　“对不起，和你在一起，我一定要爱你，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而我更不想强迫自己，我希望，能过些平静舒心的日子，林森，也许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也许，你也如我自己这般不了解我，我其实是世上最差劲最自私的人。”

　　林森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真的是又自私又不可理喻，气极，反而呵呵笑了两声：“以后，我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大可以放心！”说完，说不出的沮丧，随着她的目光，看着满目的绿树红花，这么多年的坚持，怎么可能说放下便放下？

　　兮兮听他说的这般决绝，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多年来，习惯于在那个小城里，与他不期而遇，习惯了和他遇到后偶尔闲话几句，而如今，竟再不可能了。
　　晚上，两个人心事重重地坐上了火车，林森坚持坐他的卧铺，而兮兮则坐着硬座，两个人在不同的车厢，想着些属于他们共同经历的岁月，回忆过去。

　　车子在黑暗中一路前行，在野外穿行时，偶尔的小村庄，有些忽明忽暗的微弱灯光，除了火车的呼啸，天地一片寂静，兮兮看着窗外，默默地想着，以前，在车上，在旅途，她总会想起和毛竹相逢后会是什么情景，会说些什么，如今，再没什么念想了，只觉得心空洞洞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