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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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玺抚摸着那只躺在自己怀中，已经睡着的兔子。它戒备全失，如同宠物一般被圈养起来。
“好可爱的兔子啊……陶姐姐，可以借我摸一下吗？”沐沐仍然不相信陶玺应该为“哥哥”，偶尔还是要喊错。一个月没有见到哥哥的女孩儿竟仍然这样开朗，姗姐只能在一旁叹气。
“不行啊……”陶玺摇头，拒绝了小女孩的提议。“它很怕生，会咬到你的。”
“可是它看起来这么温顺……”沐沐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于心不忍。“既然陶姐姐可以，我也应该可以吧？”
陶玺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垂下眼帘，温柔地抚摸兔子，动作就像在对待一个情人。“长期充足的食物，优越的环境，对这种兔子都是一种致命的威胁。它们会放弃原来的警惕，被驯养起来。但是，它们一直以来的阴影会让它们对周围的事物更加注意，更加小心翼翼。然后，发誓对帮助自己的人一心一意。你知道这种情感叫什么吗？”
姗姐把牙齿咬紧了。“——忠诚。对吧？”
陶玺笑弯了眼睛，眼睫毛搭到了眼皮上。“不愧是珊瑚。斯德哥尔摩效应的力量，不能小瞧。”
“讨厌，不要说些沐沐听不明白的话！”沐沐插不上话，嘴巴气得鼓鼓的。“沐沐会乖的，沐沐不摸兔兔了，姐姐陪我玩橡皮筋！”
“没问题的。”陶玺笑得淡风青云，把兔子关进了笼子。
又是这样。
林森森倒在床上，感觉那一道柔和的光线洒在自己身上，当然那是人造光线。
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房间，除了仅有烟盒大小的排气孔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没有生命、没有光线。
每天吃饭时间，都会有人按时送餐点来。连公式化的应酬也没有，就像他是他们饲养的一只从宠物，没有交流的必要。
开始的时候，林森森觉得这样不错。毕竟比起自己想象的遭受十大酷刑，这样也算不错。每天都有吃的，就是有些闷。
后来，则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对未来无边的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永远被囚禁在这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花朵、新鲜的空气的触感味道感到陌生。
嘴皮子都粘在一起，久久地粘着。这不是喝水可以治愈的——他需要和人的正常交流。
然后，他开始出现幻觉。
他看见雪白的墙壁上被台灯照出的暖暖的光线，他觉得妹妹似乎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柔和地笑。他试着张开嘴巴，和她说话。
“沐沐？”
“是沐沐吗？真是你吗？……真是讽刺，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见到你居然是在这里。哥哥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着，因为哥哥还有你。哥哥还需要把你养大，养得白白胖胖的，看见你找老公生孩子……幸福地生活下去……”
他就这样慢慢地说着，说着一些陈词滥调。他也知道，这一定是幻觉，自己心爱的妹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他觉得心中汹涌的暗流无处排泄，只有慢慢地用语言把心中的空白补助。
他慢慢地说，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但是他的嗓子已经完全沙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然后，他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他每天都有用指甲在墙上抓痕迹，一天一个。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被关在这个地方已经一个月了。自己能够逃出去的可能简直微乎其微，林森森甚至怀疑这个地方本来是用来囚禁无恶不作的恶人的。并且林森森清楚，就算自己找到确实可行的方法逃出去，也是不能的——毕竟是自己自愿来这个地方的，如果把李玉风惹恼了，他可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再次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
他感觉到妹妹躺在自己身旁绵长地呼吸，她长长的睫毛，单纯的睡相就像一个天使。
他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闹得他睡不着——第二天，他看见了李玉风。
他打开了暗道的门，很久不见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让他像来救赎的圣人，但林森森心里清楚——他是会把自己推向更黑暗的地狱来的使者。不过林森森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于是他伸手抚摸了李玉风的脸。
真实的触感，是皮肤的触感。
于是林森森虚弱地笑了笑，他暂时还说不出话来。他用手胡乱挥了挥，向李玉风示意他知道他来了。
李玉风挑了挑眉。
“每天这样好吃好喝供着你，怎么没看你长点肉？”
林森森忍了再忍，让李玉风掐这里掐那里，但是最后没有忍住。“——李先生，你这样很像在等猪长肥好吃猪肉。”声音沙哑得如同刚从地里刨起来的千年老僵尸。
李玉风没有在意，到是觉得这个把自己比喻成猪肉的孩子果然很有意思。“哈，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林森森不知道心中这种奇异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现在他是在和活生生的人聊天——也许不算聊天，但至少是在和真实的人说话。
“李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林森森仍然保持着嘶哑的声音，不过他还是一字一句勉强把它说清楚了。“你抓我来一定有什么目的的吧，为什么……不行动呢？”林森森想了想，还是把“为什么不虐待我呢”这句话憋在了肚子里。
“我的目的很简单。”李玉风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看见自己同类的关系，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林森森幽幽地想，这次的李玉风看起来分外柔和。
扇你一耳光再给你一颗糖吗？……林森森觉得被李玉风砍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其实一个月下来，伤口已经好了不少，要说痛那是连以前的几千分之一也没有了。
也许这道疤痕一日不消失，林森森就无法在李玉风面前释然下来——不过，自己的咬痕看来对于李玉风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现在的右手已经活动自如了。
“很简单？”林森森的思维已经飘远了，这让他用鸭子叫一般的声音重复了一次李玉风的话。
“对的。”李玉风一脸神秘莫测。“但是告诉你，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对吗？”
“也许你是对的。”林森森觉得自己在和这个人说这些有的没的，互相猜测，恐怕自己的幻觉会更严重。所以他没有再看一眼李玉风，而是靠着墙壁坐下，闭着眼睛。
脑袋里面又开始嗡嗡作响，被各种声音填满。
李玉风轻笑了一声，就如同柳枝滑过平静的湖面留下一丝波澜。“呵呵……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