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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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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喂,森森。”砝客不耐烦地拍醒了林森森。“别睡啦,你怎么一天都和猪似的。”
林森森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面对残酷的现实。“砝客啦……什么事情……”
砝客扯着嘴角笑了笑,完全没有面对客人的甜美动人,倒是有几分巫婆的气势。“你看,我给你带了个什么人回来。”
林森森眼睛因瞌睡而朦胧,大半天才看出砝客身后那个纤细的身影。
“周舟!”
周舟虚弱地笑了笑,桃花眼里也丧失了些许光彩。不过,他还是俏皮地向林森森打了个招呼。“森森,有没有想我啊?”
林森森觉得血液无法回冲,自己那么多的烦恼瞬间到了九霄云外。他摇头又点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硬生生地憋出一句。
“……你没事就好。”
“嘿嘿。”周舟笑了笑,清脆的声音却多了一分无奈。林森森眼睛清晰了不少,仔细打量着周舟,心疼至极。
周舟脸色苍白没有人色,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瘀伤,还有不少看上去很深的伤口,而他也没有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得那么累赘,而是轻便而严实,想必在包裹的衣服下面还有常人无法想象的重伤……
林森森在心中默默想。
不要心痛,不要同情,不要感到悲伤。我们不是朋友,我们只是认识,我没有必要为一个不熟悉的人而感到心痛……
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周舟。
周舟神色不对,本来缓和的脸一下苍白起来,僵硬地如同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又突然恢复了血色,像是强装镇定一般。他“嘿嘿”又笑了一声。
“森森,你手好凉喔。不过冰冰的很舒服。”
“是吗……”森森默默地收回了手。
“老板,今天森森没有客吧?”周舟突然转过头对一直坐在角落被人遗忘了的陶玺说话……
陶玺笑得无比清纯动人。“没有~”
“那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一下吧?”周舟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电波……
同样被无视了的姗姐突然站起来,担心地发话。“等一下啊,森森的伤还很重,而且周舟,我觉得你也有休息的……”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陶玺伸出一只手指挡在了姗姐的前面。
“我,批准了喔。”
周舟眼中闪烁着光芒,比平时妩媚的样子还要漂亮上几分。他连忙鞠躬,大声地感谢道:“谢谢老板!”
他拉着还躺在床上的林森森,出门了。
姗姐躲在暗处。
“陶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似乎总是在说这句话,这个男人,她似乎从来没有捉摸透过。
陶玺歪着脑袋,对姗姐笑了笑。“比老奸巨猾,我不相信有人会比我厉害。”
“我想也是。”姗姐呢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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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你看这个适合我吗?”
“森森,你看这个在我身上是不是很搭啊?”
周舟一路血拼,而林森森默默地跟在后面怀疑自己只是被叫出来被当苦力的。本来就纤细的手腕因为过多的压力而被压得血红,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算了,只要他高兴就好了,这种事情是我最拿手的啦。
突然,周舟把林森森抓住,神情严肃。“森森,你都不好奇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么多伤痕,你都不过问吗?”
林森森感觉周舟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自己的肉里,就像无数匕首。林森森慢吞吞地回答了。
“愿意说,你自己一定会说出来的……我也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强迫你说什么。”不,这只是自己一直在心里默认的理由罢了,其实是因为不想再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感到痛心而已。
不要有过多的情感,因为我只是赚钱的工具。
周舟露出了久违的真实笑容。“什么嘛,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森森真是个懂得体谅别人的好孩子。”把手从林森森的肩膀里抬起来,摸了摸5——他的脑袋。动作粗鲁而亲切。
“森森。我把你当作自己的朋友,所以我有一些忠告,你愿意听就听吧,听不进去也无所谓。”周舟压低了声音。
“——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时间看见我变成了什么样子,都千万不要妄图来救我。凭你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林森森点了点头,血色快要消失。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不容林森森呼吸乱想下去,周舟惊呼着拿起了一个手工制作的漂亮娃娃。“好可爱啊!眼睛大大的很像森森呢!老板娘多少钱啊?咦——不能便宜一点吗?拜托你了啊老板娘~”
自顾自地杀价开来,最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娃娃,双手把它递给了林森森。
“送给你吧。”
林森森看着娃娃那双水灵的眼睛,摇头。“我不能随便……”
“收下吧!求求你了……”周舟的声音听上去是在祈求。“就当,我们是朋友的最后一个约定。”
林森森最后手伸了又收,手了又伸。稳稳地接住了它。
周舟笑了,很纯真也很朴素,但很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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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怪怪的。”陶玺一个人安静地呆在屋子里,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森森啊,他对着妹妹的时候真是很高兴呢?笑了好多次,每次笑都很漂亮。但是……”低着脑袋想了想,“他没有在我们面前笑过,一次也没有。”
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镜子面前,像在考虑什么深难问题的哲学家。不过他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电话响了起来。陶玺看了看来电显示,高兴得像个孩子。
“喂?是许青啊?嗯,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谈谈……什么?什么时候?还问我什么时候就是现在啊!”
陶玺弯弯的眼睛,笑得如同他常常夸耀自己的一般,老奸巨猾。
“所以说,白血病这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出来?骗骗乡下人还可以,骗我那还是再回去修炼一百年吧!”
“记得编个好听又感人的理由喔,我挂了。”
陶玺随便穿了件衣服,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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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森抱着那个娃娃,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他很清楚自己的行李就藏在这扇高大的门后面,没准还会碰见一个自己宁愿不认识的老板。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感觉身体苍白得更严重了。也许是因为最近的伤口过多,林森森总是感觉头晕目眩无法动弹。
冷静,林森森。你要面对的不过是一个老爱笑的漂亮老板,并不是什么森林里面的野兽!他这样告诉自己,希望寻找到一点安慰,但他只是发现牙齿打颤得厉害。
他害怕老板举着枪还是笑着的样子,他害怕老板说他们相似的漂亮眼睛,他害怕从老板那张精致的嘴巴里面吐露出的那些恶毒的语言。
他觉得怕,怕得想要转身就走。但他想到妹妹“咯咯”地笑着,说着老板的橡皮筋是一流的,说“哥哥你和漂亮姐姐……不是,漂亮哥哥一起住了,记得找他学学怎么跳橡皮筋,回来教我啊。”
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不过,里面没有奢侈的家具,也没有像酒吧里夺目的灯光。简单的,必备的家庭用具被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每一个角落,似乎连自己的行李也嵌在了这幅简约的画中。
没看见自己意料的笑脸,令人感到寒气的笑脸,让林森森一下子跌落在地下,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觉得自己蛮可笑的。神色苍白地站起来,把行李里本来也不多的东西一件一件塞满了这个本来属于自己老板的地方,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也推门出去了。还好,老板没有给他准备钥匙,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