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赁女友》玲珑七靥

3、租赁女友

　　番外
　　程程这个名字算不上特别，不管用做大名还是小名。
　　她爸当年取名时颇费了一番功夫。
　　程程有个姐姐，叫程新月。
　　泰戈尔有两本很有名的诗集，一本是《新月集》，一本是《飞鸟集》。
　　程新月好听，程飞鸟就有点勉强了。
　　程爸想破脑袋，看到新出生的小女儿，小小的一只，灵光乍现，取了个相近的名——程云雀，小名“程程”。
　　程程姐姐一直在法国发展，去年怀孕了，程爸程妈舍不得一年难回一次的女儿，跟着去了法国，独留程程一人，孤苦伶仃的。
　　老家的亲戚也不算亲，她过年、清明都没回去。
　　程程有时候也会想这个特殊的年，第一次去陌生家庭，以新成员的身份加入。
　　本来回到家那天她是想打电话给娄楚的，如果不是那张纸条不见了的话。
　　不见了就是无缘，尽管她觉得娄楚这人还不错。
　　爸妈走的时候，还在下雪，回来时，一件短袖也能把人捂晕。
　　她姐程新月一如既往的啰嗦，微信里发了一大堆消息，让她照顾好爸妈，要听话懂事。
　　她照例翻到最下边，回个：“好。”
　　为了弥补小女儿，程爸程妈搬到她的住处，每天变着花样改善伙食。
　　她有时也会提意见：“妈，我想吃火锅，下油炸小丸子在里面。”
　　程妈会一口拒绝：“大热的天，吃什么火锅。”
　　夏天是程程最忙的时候。
　　一大早她就去了画室。
　　画室里有几张铺着白布的桌子。
　　她先拿出几何体摆在一张桌上，又从冰箱里拿几个苹果梨子和陶瓷罐子摆在另一张上。
　　她是美术专业毕业，平时除了接画插画的工作，就是在画室里教小朋友画画。
　　收拾好时，离八点还有段时间。
　　她翻出手机刷微博。
　　昨天传了几张还算满意的画作上去，有不少人转发和点赞。
　　有个网友评论：图五是哪儿呀？好美！
　　那是一副景色图，是程程最不擅长的，她废了好些纸才画好一张。
　　图上是枯萎的芦苇，水鸟，一汪碧水和不够透亮的蓝天。
　　昏黄的色调，有点像老照片。
　　她一一回复完，等放下手机时，已经七点四十五了，陆续有家长送孩子过来上课。
　　小朋友好动，她耐心指导。
　　不少家长都说过：“程老师以后会是个很好的妈妈。”
　　程程就笑笑，孩子什么的，在她心里没个概念。
　　她觉得她才23岁，不急。
　　她不急，总有人急。
　　七夕这天，程程照例去画室上课。
　　出门前，程妈旁敲侧击，主要是在问她：七夕有没有人约。
　　她无奈的推开门，说：“妈，我还有课呢。”
　　程妈不死心，还要再问：“真没约？晚上照常在家吃？”
　　程程一边按电梯一边回她：“是。”
　　把程妈郁闷得不行。
　　她平时七点半就到了画室，今天被程妈多拖了十分钟，已有几个家长站在门外。
　　她把车停到画室门口的停车区，忙掏钥匙开门。
　　有个家长和她熟，凑过去问：“程老师今天和男朋友出去呐？”
　　她摇着头，说：“要上课呢。”
　　那家长显然不信，指了指画室外花坛边上说：“我一来就看那小伙站那儿，不是你男朋友？”
　　程程这才看到角落里的人。
　　白T恤牛仔裤的打扮，头发比过年时短一些，清清爽爽的。
　　他也在盯着程程看，见她看过来，露出个熟悉的笑。
　　“程程。”
　　程程也想过会再遇到娄楚，但从没想过这么快。
　　“你怎么来啦？”
　　她问。
　　娄楚翻出手机，屏幕上正是她的那幅画。
　　“看到这幅画，又看到你打的画室的广告，就过来碰碰运气。”
　　*
　　娄楚也没刻意找过程程。
　　看到那幅画很偶然，一个去小镇旅游的大学生拿着那幅画找人问是什么地方。
　　他好奇就看了下。
　　很熟悉的场景，熟悉到他还可以回忆起那天吃的糖炒栗子的味道。
　　他问人要了作者的微博号，一条一条翻着看。
　　内容很少，除了转发纪录片、别人的画，就是发自己画的画和画室的广告。
　　也多亏了这个广告。
　　程程把娄楚带到画室里。
　　她在教画画，娄楚就在一边看。
　　对娄楚来说，这是个完全不一样的程程，不再是一个扮演出的角色，而是可以触摸得到的人。
　　如她所说她成年了，毕业了，会开车，还会画画，甚至在画室的墙上看到了她的真名——程云雀。
　　难怪她说她喜欢云雀。
　　*
　　程程打电话回家时，程妈正在炖猪蹄，程程喜欢吃这个。
　　程程说：“妈，我今天中午晚上都不回家吃饭了。”
　　程妈看着锅里的猪蹄，狠狠心，说：“你出去吃吧，本来还打算中午吃面条的。”
　　程程不爱面条。
　　她带着娄楚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餐厅。
　　幸好今天还是工作日，她们去得也早，不需要等。
　　在娄家吃了一个礼拜，程程略微了解娄楚的口味，点菜时特意选了最辣的几样。
　　娄楚看在眼里，又加了几个清淡小菜，他知道程程更偏清淡。
　　等上菜的空隙，两人一阵无言。
　　程程和娄楚没什么话。她挺尴尬的，一走了之，连个电话也没有，容易让人觉得她其实不想联系他。
　　她试着解释，说：“那时候你写给我的纸被我弄丢了，我就没打电话给你。”
　　其实挺牵强的，两人相处一周，一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不能说不是刻意。
　　娄楚说没关系，他早就不介意了。
　　他不远千里跑来，不是为了质问她的。
　　最开始或许有些委屈和气恼，想着自己也不是洪水猛兽，怎么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后来气过了只剩下担心，一个小姑娘家独身在外，没报平安，他总也不放心，生怕哪天新闻头条出现个叫程某的女性失踪或遇害的消息。
　　现在看她好好的，反而觉得开心，那一点点恼恨早被抛去了九霄云外了。
　　他和程程接触了一周，或多或少知道她脾性，主动开口聊起最近的趣事，气氛倒是不错。
　　“奶奶挺想你的，和我念叨了好几次。”
　　“嗯。”
　　“大伯妈也试探的问了几次，我说你在外地。”
　　“嗯。”
　　“甜甜每次见到我都要问小舅妈哪去了，我只能哄着她。”
　　“嗯。”
　　“所以……”
　　“嗯？”
　　程程瞥去不解的一眼，不知道未尽之言是什么。
　　“没什么。”
　　娄楚笑了笑，低下头看着筷子上的雕花，又换了话题。
　　娄楚订的酒店就在附近，回去时路过酒店，他让程程把车开到停车场，说：“你等我一下。”
　　他匆匆上了楼，又飞快下来，走到车边，从身后拿出个纸袋，递到程程面前。
　　“这个是给你的。”
　　程程迟疑了一下，刚才吃饭也是娄楚付的钱，又是这么个不尴不尬的节日。
　　娄楚说：“你定的旗袍，我拿着也没有用，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程程依言打开。
　　纸袋里还有个礼品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月白色旗袍，短袖，正适合夏天穿。
　　旗袍上绣着一支樱花，樱花枝桠上站着只小小的云雀。
　　程程看了，心里很喜欢。
　　娄楚知道程程对人有防备，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他不敢看程程，脸有些红，低声说：“李伯说了，下次再做一件绣鸳鸯的，我觉得挺好，就答应了。”
　　这话说得委婉，他悄悄瞄一眼程程。
　　只见她轻轻抚摸着旗袍上的云雀，好半天才抬头。
　　“你说我要不要多练练牌技，省得今年过年再被大伯妈和小姑欺压？”
　　“好。”娄楚笑出一口白牙：“我陪你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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