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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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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未至,声先到,如一股暖风拂面,煞是好听。再看这人,螓首高发,娥眉凤目,面若桃李,不高不矮,肌肤嫩白,纤纤巧手托着一个托盘,盘上些许酒菜,果然不愧为花魁。见房里多了个人略一迟疑,便又行至桌边布菜,布好菜后先向着公孙天行和丰欣然行了个礼,转而又面向方拭玉行礼,“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方拭玉。”方拭玉向墨竹还了一礼,墨竹不禁一愣,像他这种身份的,即便是花魁,一般人也是瞧不起的,更何况行礼了。方拭玉他是听说过的,只知道是方家仅剩的一子,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所以自然也是没遇见过。今日却得此礼遇,不禁顿生好感,便坐入公孙天行和方拭玉之间,为三人又添上一杯酒,自己也斟满,先敬了三位一杯。
方拭玉又再喝了一杯,丰欣然见了,便笑道:“还是天行和墨竹有面子,方兄向来不爱喝酒,我敬他向来是不喝的,今日看在天行的面子上喝了一杯,又喝了墨竹的一杯,欣然还真是沾光了。”
方拭玉翻翻白眼,没做声,倒是墨竹,嗤的一笑,这一笑,可真如桃花盛开,看得方拭玉也不禁傻眼。“丰公子说笑了,看了公孙公子的面子是真,怎的也不会是您沾墨竹的光啊,说是墨竹沾了公子的光得蒙方公子不嫌弃才是!”
“墨竹公子过谦了,人的贵贱不在出身,不在衣食,而在于品行。”他并不觉得娼妓有何低人之处,更何况他娘原本就出身青楼,自古以来,出身青楼却重情重意者不胜枚举。与之相比,他反倒是更讨厌虚情假意,见异思迁,处处留情的人。
墨竹见他这么一说,心下更是感动,看他不爱喝酒,便不断为他布菜,两人也相谈甚欢。
公孙天行看这两人聊得甚欢,而方拭玉更是对墨竹含笑相向,想他从进门开始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和他搭话也只回个三言两语,心里颇不是滋味,便故意把杯子推到墨竹面前,“墨竹,倒酒,陪我喝两杯。”
墨竹这才发现自己失了分寸,公孙公子才是主客,连忙给公孙天行斟满,陪他喝了起来。方拭玉只道他是嫌自己喧宾夺主,也不甚在意,继续低头吃自己的菜。
可是那公孙天行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不禁更加生气,他自幼是聪明过人,再加上身份尊贵,自是万人崇仰,人人讨好。虽未养成纨绔之气,也不会仗势欺人,可今日被一个其貌不扬,毫不起眼的人如此忽视却还是头一次。心下不喜,就越发的和墨竹痴缠了起来,还故意的在方拭玉面前和他搂搂抱抱,做一些暧昧的动作,就像是刚抢到对方玩具的小孩还故意在对方面前摆弄。
墨竹虽是不愿,但也碍于身份无法推拒,方拭玉只当没看见,继续埋头吃菜,甚至还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边吃边看了起来。
公孙天行又和他搭了两句话,方拭玉早已看入了迷,对他自是毫不理睬,就连吃菜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丰欣然自是早就了解方拭玉的个性,便向公孙天行解释,“天行不用管他,他就是这个个性,一看起书来连他老爹都不理的。”
公孙天行便和丰欣然继续聊了起来,可是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于是,酒过三巡便有了醉意。再加上连日里旅途奔波,难免有些疲累,丰欣然便也没再多喝,叫墨竹伺候他睡下便和方拭玉一起告辞了。
次日,丰欣然陪同公孙天行出游,公孙天行提议喊上方拭玉一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再见见他。丰欣然笑笑说,“我那位兄弟啊,他只爱看书,现在八成在家看得不知今宵几何呢,他最厌烦人家打扰他看书,现在去喊他过来只怕会找气受。”公孙天行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便结伴游湖,这两人虽说原本是因为父辈而结识,不过性格相似,爱好相近,加上年龄相仿,从小就认识,所以两人的感情甚至倒比和自家兄弟更亲近些,所以一天下来却也是尽欢。
不过,公孙天行此番来扬州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游玩,而是碍于家中老母逼婚,无奈之下借着体验生活之名溜了出来。
过了几日,方老爷回来了,听说恒亲王的三公子来了,自然是要去拜会一番的。虽然公孙天行现在无一官半职在身,可是依他的身家,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当了官,这生意要想做好,自然各方面都要打点的,于是便带着些礼品硬拉上不情愿的方拭玉来墨香楼拜访。
来得墨香楼,因为方老爷也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自然是没人阻拦,再加上方老爷是早已派人通报了的,一位俏脸柳腰的女子领着他们到了后院,公孙天行正和墨竹调笑,墨竹见方拭玉和方老爷来了,便起身行了个礼,“见过方公子,见过方老爷。”
“墨竹公子不必客气,叫我拭玉就可。”方拭玉仍是还了一礼,对公孙天行却是视若无睹。
方老爷看公孙天行微微皱了皱眉头,立马上前行礼,“见过公孙公子,在下方取材,这是小儿拭玉,小儿年幼不懂礼数,还望公子见谅。”又拿上带来的礼品,“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公子笑纳。”
公孙天行原本看方拭玉如此态度有点恼怒,见方老爷如此一说,心生一计,便不动声色道,“啊,久仰久仰,早就听说过扬州首富生意遍布全国,生意手腕更是一流,没想到今日有机会得以一见。”
这方老爷何时受过这么高的礼遇,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哪里哪里,公孙公子才是,果然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不知公子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
这原本只是句客套话,公孙天行却趁机捡了个便宜。
“住的倒还好,不过这里终归是烟花之地,不便久留,早就听闻方府的亭台楼阁样样精致,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参观下,也好为日后找地方住做个标准。”
“如若公孙公子不嫌弃,不如到舍下住一段时日,等日后找到了住处再搬出去也不迟。”方拭玉听他爹这么一说,不禁头疼,他爹真是,这样的人请回家,只怕便宜没沾着,反而是一个不小心会惹出麻烦来。
“啊,那哪好意思。”公孙天行假意推却,“而且贵公子似乎也不欢迎我去呢。”
“哪里!”方取材一把拽过方拭玉,“小儿自幼不善表达感情,不懂礼数,还望公子见谅,他其实是很欢迎您的呢,是吧,拭玉?”说完又拽了拽他的袖子,提醒他说话注意。
见老爹如此说,方拭玉也不好否认,“是啊,是啊,承蒙公子不嫌弃,小弟哪有不欢迎之理。”反正家里大得很,自己又向来呆在别院,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碰面,他要去就去吧。
公孙天行见他说得不情不愿,暗自忍笑,哼,你不让我去我越是要去,你不看我我偏就缠着你,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于是,方老爷派人来把公孙天行的行礼一收拾,便一起回了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