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铮》艸夭

15、第十五章

　　我扭头看看旁边，那个男生已经沉浸在歌声中。他真的很高，比覃铮还要高些，我仰望着他，忽闪忽闪的灯光让我有点眩目。

　　“……从那一天起，我忘记了呼吸……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在默默地等待，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只是永远我都放不开……”他唱得很入神，轻阖着双目，灯光勾勒出他美丽的弧度。

　　“嘿！花痴！”不知不觉，我被他猛敲了一下脑袋，我回过神来，回给他一个微笑。
　　“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实话实说。
　　“喔——”身后的男生起哄。
　　他仔细看了看我，“细看一下，你长得非常漂亮。”
　　“谢谢，你是第一个人这么说。只是这里太暗了，我脸上有两道伤疤呢。”
　　他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回去坐了下来，拉开一罐啤酒就灌了下去。
　　“小秋，有戏！你正好跟男友分手了，好好把握哦！他可是法学院的系草。”室友跟我耳语。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所谓的通宵并不是我事先以为的那样，子夜刚过，我们就散了，却不是两伙，而是四对。她们都走了，留下我跟那个男生最后付账。其实我很害怕他要我付钱，不过后来证明他并不是那种男生。他喝了不少酒，不过步子很稳，只是掏钱包的时候找了很久才找到。
　　付完帐，他倚在柜台上，远远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叫钟凌，你呢？”他用听不大清楚的声音问我。
　　“赵清秋。”我并没有走过去。
　　他点点头，走近我，很绅士地伸出手，“如果你介意我搂你的腰，我可以牵你的手。”
　　我尴尬地牵牵唇角，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他醉了，我猜测。

　　“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他含着笑意地问我。
　　“不知道。”但我知道不是回学校。
　　“酒店，或是旅店。大三的女生要比男生急迫。”他笑意深了些，看着我，“不过你看上去不大像。”
　　我顿驻，“你是说他们……”
　　“不然呢？”他抬起我的手，十分暧昧地捏了捏，“我们也可以去附近找个房间，只要你愿意。”
　　我感觉呼吸有点困难，“我们并不是一国的。我要回去了。”
　　他放开了我，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略带威胁地说道：“你很聪明，不过我希望你能更聪明些。”
　　“多谢夸奖，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不是吗？”说完，我朝回学校的方向走了。

　　我不知道那次我是不是惹到了钟凌，以至于后来他恶作剧似的缠上了风天琦。

　　中秋节，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家里来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万万想不到是如此噩耗——我父亲去世了。当时我险些昏倒，幸好楼管搀扶住了我。

　　室友都跟男友去外面疯了，我踉跄着回到寝室里，胡乱拿了些东西，马上去了火车站。近三十个小时，我一语不发，呆望着未知的前方。父亲才五十岁，身体一直健朗，怎么会，怎么会……去年暑假来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贴心话。
　　回到家中，聚满了人，父亲的灵柩摆在中堂，灰白的遗像摆在八仙桌上，遗像上的父亲慈祥地笑着，看着我，仿佛永远都不愿意移开视线。我脑袋翁的一下子炸开，嗵得跪了下来，一直没有哭，此刻却再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