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命运逆转之时》茶杯喵

6、第 6 章

　　战争仍在继续。《预言家日报》在魔法部的掌控下，零零碎碎地发布着死者的讣告，仿佛这些人都是被一场平淡的坩埚爆炸波及了一样。巫师们早已闭门不出，麻瓜们却已经开始庆祝他们的节日。
　　常青树上覆盖着白皑皑的雪，垂下的冰棱晶莹剔透，教堂里隐隐传来人们的歌声。阿不思的脖子上围着一条金红色的围巾，红色的流苏混在红褐色的长发中随着主人轻快的脚步声轻轻抖动。格林德沃的手中攥着一只咕咕作响的猫头鹰，他的衣服上沾上了不少细碎的绒毛。
　　两个人走进一间小旅馆，拒绝了麻瓜老板娘热情推荐的腰子布丁，顺着楼梯走上二楼的包厢。壁炉噼啪作响，映得整间屋子都是红彤彤的。格林德沃解开了斗篷，露出了被雪水打湿的金发。他看上去神情阴郁，沉默异常，连壁炉中的火焰也没能燃烧起他的热情。小猫头鹰扑扇了一下翅膀，圆溜溜的眼睛像两颗黑豆，仿佛感觉不到攥着它的人身上的戾气，欢快地咕咕叫着。格林德沃瞪了它一眼，却也无济于事。
　　阿不思抿了一口黄油啤酒，白色的泡沫沾在了他红褐色的胡子上，让他难得想起了自己原先的银白色胡须，不觉微微一笑。格林德沃看着阿不思滑稽的样子，神色有些古怪。
　　格林德沃的一瞬间恍惚被阿不思紧紧抓住。“你在想什么？”阿不思疑惑地问道，他可不认为格林德沃的意志会被一个不文雅的意外撼动。
　　格林德沃微微抬起头，英俊的面孔在红光的照映下显露出莹润的象牙白，连同冰冷的眼神都似乎被融化了。他近乎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手中乖巧的猫头鹰，轻声说起一个无关的话题。“介意我来写信吗？”
　　阿不思适时停止了他的好奇心，没有追究下去。“当然。”他简短地说。
　　这只猫头鹰是他们好不容易从树林里逮到的。格林德沃没有魔杖，没有魔法的阿不思却也让他时刻警惕。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有多么脆弱，谁也不会放任对方去寻求救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最终他们的决定是找一只猫头鹰，由猫头鹰向凤凰社发出求救信号。
　　令阿不思惊奇的是，格林德沃居然同意了这个对他没有半点好处的决定，顺从得像只费格太太家的猫咪。他望向格林德沃冰蓝色的眼睛，那里平静得像是黑湖的湖水，他顿时觉得这是个糟糕透顶的比喻。阿不思这时有些想念他忠诚的伙伴福克斯，即便它现在可能连蛋壳都没有，但是总比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好得多。
　　格林德沃的字迹棱角分明，尖锐的线条隐隐要穿透脆弱的纸面。这幅情景或许在很多年前就出现过，阿不思此时一言不发，深红色的长发在火光中如同燃烧起来一般，澎湃激烈，却不知这激情会在时间的消磨中逝去。
　　格林德沃放下钢笔，这种麻瓜物件让他的手指有些僵硬。信中大致描述了他们目前的情况，不免隐瞒了部分实情，若从信中的表面内容来看，大抵只能看出格林德沃将于某某日拜访凤凰社，感谢一干人等的大力支持，期待与凤凰社有进一步的合作云云。
　　“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或许这些日子对你而言太过于清闲。”阿不思的眼神略略偏移，在信上扫了几行，基本都是贵族中常说的废话。
　　格林德沃定定地看着阿不思的眼睛，语气古怪地说：“我只是想展示一下应有的风度，尽管你的弟弟恐怕连单词都读不懂。”
　　“也许吧。”阿不思有些漫不经心，这些日子两人不缺少这样的闲聊，“我希望他的拼写水平有所长进。”
　　格林德沃嗤笑一声，嘲讽道：“你就放心地将凤凰社交给文盲和疯子？”
　　这句话一说出，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固，壁炉的火焰终于明白它对房间里的两个人毫无影响了。阿不思的眼神中毫无惊讶之色，眼底一片清明，目光仿佛像鹰一般锐利。
　　“你终于不打算隐瞒了。”阿不思似是在感叹，双手叠成塔状，放在身前。
　　格林德沃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说：“我也知道瞒不过你。”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阿不思严肃地问。两人此时目光相对，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狼人来袭的那天。在那之前，我正在纽蒙迦德的塔楼上独自享受着冰冷的石床。”格林德沃恶意满满地说，“当然，你死在霍格沃茨的报道让我愉快了很久，魔法部那群胆小的家伙简直吓坏了。啧，我又不会吃了他们！”
　　“希望我曾经的死亡能带给你更多的欢乐。”阿不思耸了耸肩，“现在我恐怕让你失望了。”
　　“是的，我非常失望。不过你居然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阿不思，我真是叹为观止。”格林德沃指的是阿不思现在的哑炮身份。“这里的我可不是原来的我，勇敢的格兰芬多先生。你就不怕他夺了魔杖杀了你？”格林德沃愠怒道。
　　“谢谢你，盖勒特。我知道你一直很担心我。”阿不思语气温和地说，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怒视。
　　格林德沃收起不知名的怒火，平静地说道：“其实你现在并不是哑炮，只不过你身上的魔力全都用来保护阿利安娜了。现在她已经成年，我想你现在已经可以慢慢收回魔力了。”
　　阿不思叹了一口气。“的确是这样，只不过这需要时间去分离我和她的魔力。上次在纽蒙迦德的时候，我把她身上的魔力也抽走了一部分，真希望她没有事。”阿不思担忧地说。
　　“你的不小心已经毁了半座纽蒙迦德。”格林德沃嘲讽道。
　　“现在我是否能问你一个问题？”半月形镜片后目光灼灼，“你是怎么死的？”
　　格林德沃沉默了半刻，回答道：“你的老对手，那个根本不懂得老魔杖意义的蠢蛋！”他明白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的谎言与死亡阻止不了伏地魔破坏阿不思的坟墓。
　　阿不思叹了一口气，以他的智慧不难想象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很明白，根据自己的事情来推测，格林德沃也是死过一次。比起寿终正寝，他更相信是死于非命。像他们这种人，有多少人能安详地和死神并肩同行？
　　“我很高兴你最终懂得悔恨。”阿不思轻声说。
　　“你就这么确信我什么都没告诉他？”格林德沃看着阿不思的微笑不觉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的确什么都没告诉他。他不配得到老魔杖。”
　　两个时隔多年未见的老情人顿时陷入沉默。小猫头鹰在两个人中间犹豫不决，凝视片刻后，在格林德沃的金发上满意地蹭了蹭，留下了不少细碎的绒毛。
　　“你真的决计放弃了？”阿不思向格林德沃确认道。他相信格林德沃的那封信隐含了这个意思。但是他也明白即使他抓住格林德沃，在没有确切说法的情况下圣徒们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1945年的那场决斗仅仅只有一天，清算的过程却是持续多年的。多少圣徒不肯相信他们的主子被打败，就像食死徒中贝拉特里克斯残忍地折磨隆巴顿夫妇，只为了从他们嘴中撬出想要的答案。
　　“这场战争是时候结束了。”格林德沃冷静地说。
　　“你就不担心我把你关回纽蒙迦德？”阿不思轻声问。
　　“你不会的。”格林德沃微笑着说，“因为它已经塌了，正是因为你，亲爱的阿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