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传》段小邪

31、曲终

　　“你的权臣之路刚开始设定就是不合理的。”老爹十分马后炮的叨叨念。
　　我假装听不到。
　　“权臣，最风光的王导，也不过是三朝元老。他的子孙再风流，还不是有《乌衣巷》一诗。自古权臣一死，权臣的家族就难续啊，除非铲除皇帝，自己上位干。否则，臣子一辈子就是个臣子，哪有什么翻身机会？”
　　我逗着小白玩，不管老爹的啰嗦。
　　“小怜假扮你娘就算了，还怂恿你去捞那个权臣之位。自古权臣哪有什么好下场的？话说回来你也倔强，在王子服手下做权臣玩大可一手遮天，你哥一定会帮你遮掩过去。你也不知道耍什么性子，要瞒着你哥的身份做权臣还有搏得你哥信任？这很明显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了嘛。”
　　“正因为明知不可行而行之，方才刺激，方才好玩。”我小声咕噜。
　　老爹十分不认同，“好玩？婴宁你的入世就为了两字‘好玩’？”老爹的藤条不知哪里变出来，我马上躲在无名身后，“爹，我已经是做娘了，你还用小时候惩罚我的工具教训我。”
　　小白以为老爹与我玩躲藤条的游戏，鼓掌道，“娘、娘，躲、躲。”
　　无名不愿做我的挡箭牌，走开，“你与你爹的感情很好。”
　　这一举动让爹对无名的好感度大为上升，称之为“识时务”的“大英雄”。

　　“婴宁，你是否不喜欢王子服？”爹问我。
　　我不知如何应答，想支吾过去。若不是有自恋证，谁会喜欢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模样？
　　“王子服不是你的亲哥哥？”什么，这是老爹给我的权臣之路失败的安慰奖？剧情这般狗血？
　　“但是、娘、娘说我和王子服都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莫非娘去采红杏了？”我安慰地望着爹爹，他的脑袋上此时带着一顶隐形的绿色帽子。
　　爹恼羞成怒，“你娘从没有出去胡混过，但是王子服确确实实不是你兄长。这样，你就不会有□□的不快感，也不会不喜欢王子服了吧？”
　　我好奇地问，“若我还是不喜欢，那是什么原因呢？”
　　老爹为难了，“若不喜欢，那就是因为你对他心怀芥蒂。婴宁，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够喜欢他哦，让老爹想想。”
　　老爹是在骗人，他每次骗我他都忍不住搓胡子，看，他又在想一个他以为天衣无缝的天下绝计了。让我听听老爹怎么编故事。
　　“从前，”老爹摇头晃脑道，“有一只狐狸爱上她的救命恩人，她的救命恩人是当朝的驸马，他很爱自己的老婆公主。一日，公主得了重病，救命恩人很伤心。结果，公主还是敌不过病魔，死去了。于是狐狸就变身成公主，与救命恩人一同生活，但是她终究不是公主，狐狸看着救命恩人伤心却不能爱上拥有相同相貌的自己，也很伤心。但是她不知道恩公原来也是只狐狸。他被公主所救后妒忌驸马，然后把驸马杀了，取而代之。狐狸因而际会之下救了恩公，于是她觉得自己已没拖欠恩公，反正恩公一辈子也不会爱上自己。再说她怀孕了，她不觉得恩公会喜欢她生的孩子，她最后选择转身离去。但是由于狐狸的日夜相伴，恩公已经爱上狐狸。但狐狸避而不见。狐狸之后生下了许多小狐狸。她不懂为何自己生下的是狐狸而不是半人半狐。而恩公，只好在日日夜夜接近狐狸的地方看着狐狸而不敢靠近，度过余生。”
　　听完之后，我立马鼓掌，太难得了，老爹居然能弄出个如此有哲理的故事。
　　“从这个故事你可以得出什么？”老爹问。
　　“我和王子服都是你亲生的，因为你是雪狼，我娘是雪狐，因此我和王子服都是雪狼狐。”
　　老爹摇头，“不是，有没有一些更深层次的看法？”
　　“没有啦，”我狐疑地望着老爹，“莫非这个故事与我和王子服有关系？”
　　老爹点头答，“正是如此。”老爹继续补充说：“前世你是那只爱上恩人的狐狸，王子服是恩人。他追逐你到这世，如何？有没有想到什么别的？”
　　“老爹你的意思是说王子服上一世不懂得好好把握自己的爱情，因此这一世他如此进取。如若我不好好把握自己的爱情，结果就会如上一世那般逆转？”
　　老爹一副愚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我实在不想打击他，“但是这个故事小怜告诉过我，它发生在东瀛，是个东瀛版的聊斋故事啊。”
　　老爹的脑筋也转得快，“正是由于这故事太凄美，感动了文人，文人才会记载啊。宁儿，我看你就原谅王子服吧。”
　　老爹实在会瞎掰，我脑筋一转，“爹，若王子服在我家门口跪算盘跪个七七四十九天，我就原谅他。”
　　“七七四十九天？未免太迟了吧？”爹果然是偏向儿子的。
　　“爹，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他已经得到了他的明君之位，我的权臣之路都毁在他手上了，你还帮他？”我向爹撒娇着。
　　爹抚摸右脑的太阳穴，“婴宁，你真的不喜欢王子服？”
　　“不喜欢。”我扭过头。
　　“那不喜欢又帮他生孩子？”老爹以小白为证。
　　我一脸无辜地答，“老爹和娘难道不想要孙子吗？”我假哭，“我就知道你们重女轻男，因此不喜欢小白。小白，你好可怜，娘对不起你。”
　　老爹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婴宁，你叫王子服跪四十九天算盘才原谅他也未免他狠了吧。”
　　“老爹，夫妻吵架，若女人生气了，男人应该怎么做？”
　　“男人应该自己走开，自个儿冷静，然后回来，娘儿也冷静了，就不吵架了。”老爹一本正经地答，“我就是用这些招数哄得你娘……”爹大概也想起娘现在的下场就是源自于一场吵架。
　　若爹的思想是这般，也难怪娘会气不过。
　　“女人生气最想要的是男人哄。”我徐徐道来，“若王子服会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我心花怒放，说不定我一时心软，就原谅他了。”
　　老爹一副受教了的模样，“那女儿啊，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甜言蜜语？”
　　“我要他欲语还休地对我说，‘吃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啊，婴宁。’”我想象着王子服的“黄国伦”式的大叔控胡须对我说着小正太的对白，我就很萌。
　　老爹又来反对了，“堂堂男子大丈夫，说这些又情又爱的，成何体统？”
　　我指控，“你刚刚那个故事说了五个‘爱’字哦，爹。”
　　爹摇头死口不认，无赖的爹我又不是第一天就认识他了，我也懒得揭穿他。“爹，难道你是崇尚爱是不用说的，而是用做的？”
　　爹可疑地耳朵染了一点红，我哗啦地拿出小怜以前经常给我看的小抄本，“爹，我还没要王子服念这一百句经典爱情告白语句，我只要求他说一句求我不始乱终弃，已经很好了。”
　　“爱情告白大汇集小抄本？”
　　爹随便翻了一页，念了其中一段，“我真的好喜欢你，不管是那个刁蛮任性的你？抑或活泼可爱的你？还是现在这个楚楚可怜的你？我都好喜欢好喜欢你？”老爹用疑问的口气通读下来，再翻过几页，“我爱你！你明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那么崇高，那么尊贵！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在我心中有你这样的地位！我尊敬你，怜惜你，爱你，仰慕你，想你，弄得自己已经快要四分五裂，快要崩溃了，这种感情里怎会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我怎会欺负你？侮辱你？我的所行所为，只是情不自禁！多年以来，我苦苦压抑自己对你的感情，这种折磨，已经让我千疮百孔，遍体鳞伤！我要逃，你不许我逃！我要走，你不许我走！你说我听不见你心底的声音，我为了这句话，不顾所有的委屈痛苦，毅然回来，而你，却像躲避一条毒蛇一样的躲开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等你的一个眼神，等你的一句话或一个暗示，等得多么心焦吗？你弄得我神魂颠倒，生不如死，现在，你还倒打一靶，说我在欺负你！你太残忍了，你太狠了！你太绝情了。”
　　老爹一口气念完小怜念到一半就笑得背过气的经典语句，我不禁又想鼓掌佩服老爹之肺活量。“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东西。”老爹将小抄本扔到地上。
　　我宝贝地将小抄本从地上拣起来，“若他不肯跪算盘，可以。就叫他每天挑这小抄本上的对白挑上个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给我念一句不一样的！”
　　我正想走开不理不识货的爹，岂知道老爹在我背后小声地赔礼道歉说，“婴宁，能否把本子给爹参考参考一下。你要知道，你娘的封印期亦没多少年了。”

　　此文月底之日完结。。。